看玉展久久不說話,秦澈微笑著走了過來,「竹床上太涼,要休息的話我們回房間吧!」
玉展一直低著頭,神情淡淡的,自顧自地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額,這又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是一副很擔心他的樣子嗎?怎麼現在突然就這麼冷淡了。秦澈連忙上前幾步準備扶住他,卻被玉展微微躲開。他側了側身子避開秦澈伸過來的手,靜靜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腳步虛浮地往前走。
我可以自己來!
秦澈有點想翻白眼,所以玉展現在已經完全知道自己看得懂他想說什麼,才會直接采用這麼酷炫的方式跟他交流嗎?連手勢都不準備打一個。
不過,雖然玉展這麼「說」了,他還是微微嘆了口氣,加快幾步走到了玉展身邊,卻也不踫他,只是保留著一段安全的距離不急不慢地跟著。
好不容易走回原來的房間,玉展單手撐在桌子上,微微喘著氣。他的身體剛剛恢復力氣沒多久,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卻讓他有些氣喘吁吁。
秦澈站在一旁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上前來,只是輕輕一笑,「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玉展低著頭,胸膛微微地起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秦澈心里的疑惑更勝,到底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玉展對他的態度莫名其妙就變了這麼多。之前他們不是交流地挺和諧的嘛!難道是他的進展太快了,玉展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也是,按照原小說里的設定,他現在應該還是愛著那個凌然才對的,所以他不能太過急躁,要細水長流?秦澈有些煩躁地看了玉展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小受受的心思真奇怪,你別猜啊你別猜。
只是,他剛剛走出玉展的房間,就差點被黑著臉等在那兒的師父給嚇個半死,「我靠,師父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啊?」
半月冷冷地看了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現在應該跟我解釋一下,你體內的毒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秦澈覺得自己有些頭疼,他要怎麼解釋,難道要跟師父說是系統逼他撲上去抱住凌玉展的?這肯定不可能,半月絕對不會相信的。
「師父。」他輕咳了兩聲,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卻異常的嚴肅,「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沖上去,大概是,不想讓他那麼痛苦吧!那時候,玉展的表情看上去太過于痛苦了。我覺得,我的寒冰功如果是肌膚相觸的話,大概能幫他緩解一二!」
是真的,我絕對是認真的,師父請看我嚴肅的表情和閃晶晶的眼楮。
「放屁!」秦澈頓時被半月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額他滿頭黑線地看著胡子都快被他氣翹起來的師父,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你就為了減輕兩分他的痛苦就願意去死啊!你說你怎麼這麼偉大呢!他到底是你爹還是你娘,還是你愛人啊!」
唉!師父你最後一句說對了,小玉展就是他未來的愛人。秦澈笑了起來,「對啊,我也覺得我好偉大的!」
「你」半月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秦澈顫巍巍地抖著,臉紅脖子粗的,眼珠子都快被他瞪了出來。
「師父,別這樣,這樣指著別人是不禮貌」
「不禮貌個屁!」半月胸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抬起一掌直直地朝秦澈身上打了過來。
秦澈心中一驚,下意識地運起功力實打實地接了半月這一掌。一瞬間,秦澈只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息順著半月的掌心直接躥進了他的手臂,秦澈頓時覺得喉嚨一腥,一口老血差點噴半月一臉。
「師父,你來真的啊!要不要這麼狠心啊!」他哭喪著臉,一手按住胸口,可憐兮兮地盯著半月。
半月嘴上的兩縷小胡子被他吹的一翹一翹的,秦澈繃緊了臉看著師父,努力壓制著不能讓自己笑出來。
半月看了他半晌,突然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有時候,人總是違抗不了自己的心。」他從懷里掏出一本書遞到秦澈手里,「這是我以前游歷江湖的時候湊巧獲得的一本毒功秘典,應該剛好適合現在的玉展,你拿去給他修煉吧!」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神里閃過一道哀色,一瞬間好像連身子就佝僂了兩分,搖著頭慢慢走遠了。
額
我只能說,師父,你是不是腦補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然後順帶回憶了一下你那段驚天動地的愛情啊!突然有些羞愧怎麼破,我真心沒有您老這麼偉大啊!
這個所謂半月老人的過去,作者也在小說中簡單提到過一兩次,一個關于正反兩派的核心弟子絕望而痛苦的愛戀,後來半月為了自己的愛人放棄了一切甚至不惜犧牲半世修為救下了她,妥妥的武俠小說里的狗血情節啊!
秦澈正看著自己師父好像瞬間老了兩分的背影,正搖著頭感慨著,突然,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身後門邊突然露出了半截衣袖。
秦澈微微一笑,轉過身走了過去。果然,玉展正站在門邊,安靜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秦澈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也絲毫不驚慌,只是微微抬頭,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秦澈看著玉展頭頂上的一片空白,頓時覺得更加煩躁起來,親愛的,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告訴我啊!
可是他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只是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把手上的那個毒功秘典遞到了玉展手里,「站在這里干什麼呢!說好的你身體好了教你練劍的,這個,你剛才也听到了吧!好好練吧!」
玉展臉上的神色終于變了變,他眼神一亮,頓時閃過一道厲色,然後牢牢地把那本秘典攥在了手里,手指捏的骨節發白。
雖然看不到玉展頭頂上的字,但是秦澈卻能夠清楚的知道他此時心里在想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秦澈的心里有些發酸。哼,還不就是想著練好武功然後去報仇。提到這個他就生氣,說好的報仇呢,結果最後不僅沒有怎麼報復那個凌然,居然還以命換命救下了白蓮花?玉展你當時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這樣想著,他臉上雖然還是帶著笑,音調卻低了下去,悶悶的,「你剛才出來,是有什麼事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玉展終于把注意力從手上的秘典轉移到秦澈身上,他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走進了房間。本身就是听到了半月老人的怒吼聲他才會出來看看的。玉展的腦海里不由地浮現出秦澈的那張淡然卻帶著嚴肅的臉,他說過的那句話好像又在耳邊輕輕地響起。只是為了幫他減輕痛苦而已嘛?
這幾天秦澈覺得很郁悶,非常郁悶,因為他家玉展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漠,到現在已經連眼神也懶得給他一個了。親,拜托你看看我啊親,你不看著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啊!嗚嗚嗚。
是的,這就是這個功能的限制之一,只要他不接觸到玉展的眼神,這個牛逼哄哄的功能就根!本!沒!有!用!
現在的他除了一如既往地關心他加上偶爾教他練練劍,也不能再做些什麼了。
他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玉展揮汗如雨地練著劍,玉展的唇抿得緊緊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幾招劍式,眼底閃著堅定而又狠戾的光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展終于停下自己的動作,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秦澈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他本身對于練劍沒有什麼太深刻的了解,用劍的時候也只是憑著身體的本能,但是他此時也能清楚的知道像玉展這樣練劍實在太過急于求成了。
玉展噌的一下收了劍,轉身就往前走,看都沒有看秦澈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秦澈此時突然覺得一股怒氣沖上心頭,他不喜歡玉展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體的樣子。
他跟著玉展走到河邊,看著玉展蹲子捧了一捧水潑到自己臉上,臉上一如既往地冷漠。
「玉展,我們聊聊好嗎?」秦澈嘆了口氣,走過去在玉展身邊坐下。
听到他的聲音玉展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然後他終于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又不能說話,怎麼跟你聊聊?
秦澈頓時心里一堵,皺起眉頭,語氣里也帶上了一絲嚴厲,「你明明知道」頓了頓,秦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算了。」
「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聊聊關于你練劍的事情。」說話間他突然伸過手去狠狠地捏了一下玉展的手臂,玉展突然微微一顫,嘴唇不自覺地抖了抖,接著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漠然地看著他。
「很疼是嗎?你這樣練劍只會讓肌肉撕裂」額,這里有沒有肌肉這個詞來著,不管了,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很著急,也知道你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等著你去報,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須保重自己的身體不是嗎?」
原小說里也不止一次地描述了玉展後來使劍的時候經常手臂一痛,因此還多次差點受傷。每次都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玉展還是那樣執迷不悟。之前毒還沒解的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是因為中毒的原因才會渾身無力,毒解了自然會恢復如初,可是他還是選擇自己練習走路摔得滿身青紫。
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