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屋子都靜得可怕,喬慕楠站在門口不言不動,只是拿一雙幽深深的眼眸牢牢盯著喬斯楠的臉,像是想在他的臉上盯出朵花兒似的,一錯不錯的看著。
喬斯楠也沒有動,保持著半蹲的姿勢雙手攬著趙炎彬的頭,回視向喬慕楠的目光淡然而平和,嘴角邊甚至還勾著幾分笑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但那都是假相!是強撐!是說不出口的,不得不裝b的淚奔……
身為世上最為了解喬慕楠的人之一,喬斯楠敢拍著胸口用腦袋擔保,只要自己這邊動一下,那邊喬慕楠準會狂沖上來扛起他就走。
心里的小人默默捂臉。
想當初上輩子他就是被喬慕楠扛走的,丫仗著比自己高半個頭又有把子熊力氣,任他掙扎怒吼也沒用,硬是由下樓到上車一口氣都沒歇的將他綁到了私人別墅里整整‘懲罰’了兩天兩夜,要不是第四天就是家族聚會的日子,喬慕楠絕對會連第三天都不讓他休息。
回首不堪遙望的前塵,再次默默捂臉。
兩天兩夜啊,醒了吃,吃了壓,壓完了再睡,自己被喬慕楠翻來倒去的壓了又壓,滿床單都是兩個人的液體,還有鮮紅色的血漬,喬慕楠像瘋了似的,不管不顧的壓他,就好像明天是世界末日,壓了今天就什麼都沒有了一般。
可憐他的腰,他的腿,弄到後來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整天昏昏沉沉的只盼望著酷刑能夠早點結束,後來甚至還幻想著,喬慕楠要是下一秒就精盡人亡了該有多好。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仍舊覺得很好奇,兩天多的折騰,喬慕楠怎麼就一點都不累?
感覺到喬斯楠的眼神由淡然到茫然再到囧然,喬慕楠身上的火氣也由深海火山到新年炮仗再到打在孩子**上的一巴掌,有響,卻傷不到人。
苦笑,怎麼辦?每次他面對喬斯楠都是這樣,哪怕有再大的火再多的怒也會轉瞬間消息無蹤,他愛喬斯楠入了魔,這人動一根神經都能讓他整個人繃成一張弓,驚慣了,也就習慣了。
垂下眼簾,慢慢松開握得咯吱直響的扶手,喬慕楠一步步走進房間,隨著他的邁進,喬斯楠意外的看見了兩個站在門外的男人,面帶憂色的是張政,還有一個卻是趙家的大公子,趙文博。
倒吸一口涼氣,趙文博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是和喬慕楠一起來的?他們兩個人認識?什麼時候認識的?交情有多深?是與自己和趙炎彬一樣的同盟?還是更深一層的朋友?
想到上輩子喬慕楠就可能和趙文博有交情,喬斯楠的心像猛的被誰扔了塊磚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趙文博與自己一樣,是趙家公認的下一任繼承人,趙家有三個兄弟,老大趙文博沉穩老練,從小就有經商的頭腦,母親雖然早逝可和外公家的關系卻一直都沒斷過,別看他只是個經商的,表兄弟卻個個都是大家出身,天京市里若是排個前十名的太子黨,他表兄弟就能先佔個一二名。
趙家老二趙文傅是繼夫人生的,性子文靜像個姑娘家,但卻畫的一手好畫,早在成年之初就跑到外國去進修了,三五年也不見能回來一次。
老三趙炎彬是趙家主和外面的女人生的,三歲才進的趙家門,趙繼夫人對他好不好外人不知道,反正趙炎彬一直表現的很爽朗很陽光,不了解他的人大概都要贊一聲趙繼夫人好品德,連不是自己親生的都被照顧的這麼好。
外面有關于趙大公子的傳聞很多,也沒听說過他和趙炎彬有哪里不和,想來也是,趙文博是想當然的趙家下一任當家人,趙炎彬一個野種,不扒著趙文博還能扒著誰?
但人的野心是無限大的,當四年前趙炎彬親自上門找他懇談了一次之後,他就知道趙炎彬早晚會對趙文博下手,這個人有能力,也忍得下脾氣伏低做小,所以雖然沒有答應他的和作請求,倒也沒與他斷過聯系,這也是他上輩子為什麼會第一時間找上趙炎彬的主要原因。
他需要勢,趙炎彬需要人手,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盡管最後他敗了,可也算敗的應該,誰讓自己看錯了人的?
可如果這一切的源頭並不單單只是一個趙炎彬,很可能還有喬慕楠的影子,喬斯楠,沉默了。
假設,自己和趙炎彬的聯手從一開始喬慕楠就知道,這一點由喬慕楠能公然找上門來可以證實,上輩子他可沒透過消息給喬慕楠,這人不還是找上來了嗎?
再假設,早在趙炎彬四年前找上自己時喬慕楠就發現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就去結交了趙大少,兩人由此成為盟友,這一點可以從喬慕楠與趙文博一起出現而找到些佐證,喬慕楠看得住自己,卻看不住趙三少,金尊八號房可不是誰都能闖的。
第三個假設,喬慕楠故意刺激他,迫使他沖動之下鬧大了兩個人之間的丑聞,進而消減他的實力,當他主動找上趙炎彬合作之後,喬慕楠再光明正大的和趙文博一起把他和趙炎彬都收拾掉,名與利盡入囊中,他和趙炎彬今後會怎樣,還不是全都由他們兩個說了算?
當初喬慕楠綁了自己離開悠然會所的舉動,把本就不太光彩的丑聞又一次鬧得沸沸揚揚,接著自己就被爺爺扔去了訓練營,一待就是兩年,再回來時喬家大半的權利幾乎都抓在了喬慕楠的手心里。
面對爺爺病重,父親又不喜歡自己的現狀,他不得不明知道叔公們心懷不軌還是硬著頭皮踏進了他們的陣營,卻仍舊只是與喬慕楠相斗了三個月就被林涵打斷了雙腿,像個高檔禮品似的被人送到了喬慕楠的面前。
再接著,他就成了喬慕楠的貼身情人,整整八年里由恨到怨懟再到情動再到深陷,最終因為喬慕楠的死亡而爆發,帶著貪得無厭的臭蟲們一起上了天堂。
抬起頭,喬斯楠仔仔細細看著喬慕楠的眼楮,這個男人真的會那樣狠毒的對待他嗎?他知道喬慕楠愛他,愛了很久,也愛的很深,如果自己一直不回應他,他確實有可能會因愛成瘋,做出再多血腥的事情都不意外。
「斯楠?你不舒服?」一見喬斯楠臉色發白,喬慕楠的臉色跟著就變了,變得比喬斯楠還白。
半跪著湊到喬斯楠跟前,額頭湊上去貼了貼對方的腦門,見沒有發燒的跡象才放心的松了口氣,但臉上的憂色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半分。
「你哪里不好?涼到了?被我剛剛推門的動靜嚇到了?還是早上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傷到胃了?」邊問邊掃了眼桌子,緊接著就怒了,「趙炎彬竟然給你喝酒?你這幾天身體一直不舒服他不知道嗎?!」這世上誰有錯斯楠都不會有錯,所以斯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是別人的錯,對著心上人他打不得說不得,對著別人,呵。
站在門口的張政都想轉身去撓牆了。
二少,您老不是來捉奸的嗎?麻煩端正點態度好不好?大少只不過變了下臉色您就由霸王變身成了老婆婆,到底要不要這麼沒出息啊?!
還有,您應該不傻吧?大少來找趙炎彬圖什麼別說您想不出來,人家都擺明了想弄死您了,您怎麼還沒心沒肺的跑到人家面前去獻殷勤?嫌自己死的慢嗎?
與張政快愁白了頭發的心情不同,趙文博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喬慕楠瞬間由悶葫蘆化身嘮叨神的有趣畫面一個勁的笑,看著看著,眼神慢慢由喬慕楠的身上移到了‘暈倒’的趙炎彬的身上,眯眼楮,笑意更濃了。
這貨絕對是在裝死,他眼楮不瞎,趙炎彬那雙閃啊閃個不停的眼睫毛充分說明了其忐忑不安的心情,既然醒來了不好解釋,那就干脆裝死嗎?
低低沉沉的笑聲輕輕回蕩,趙文博天生有幅好嗓子,只聞其聲就能讓一群小女生們羞紅了雙頰,「需要我帶著舍弟先離開嗎?」他看得出趙炎彬的裝死,自然也看得出喬斯楠復雜的心,不過人家兩兄弟間的事情由不得別人插手,自己還是把關注點放到自家弟弟身上好了。
听了話的喬家兄弟都沒有說話,倒是躺著挺尸的趙炎彬忍不住抖了抖小心髒。
這是要挨揍的節奏嗎?一想到挨揍他就牙疼,當大哥了不起嗎?當大哥就可以隨便打人**了嗎?這是赤果果的羞辱!自己絕對不能屈服!呃……不能屈服一輩子!!(你還是屈服過是吧?)
他要當家主!他要當能在權利上和身份上死死壓倒趙文博的強者!等到了那天,他就把趙文博的褲子也扒了當著全家人的面打**!一天打三次!!
╴|∼|○敢情你鬧了一大圈就是為了打自家大哥的**?喬斯楠知道了會想再去死一死的……
得不到喬家兄弟的回答,趙文博也沒在意,嘴角噙著抹讓趙炎彬每次見到都頭皮發麻的笑,優雅的邁著步子走到喬家兄弟跟前,半蹲身,由喬斯楠的手里攬過趙炎彬的頭,橫抱起自家弟弟轉身瀟瀟灑灑的退場了。
趙炎彬……自己還要繼續裝死嗎?還是……繼續裝吧……他感覺今天的打**會以百來計算……又牙疼了qaq……
退場兩個人,屋子里只剩下了喬斯楠和喬慕楠,有了趙文博的打叉,喬慕楠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看向喬斯楠的目光也再次變得幽深起來,不言不動,等著喬斯楠先開口。
而喬斯楠在懷疑過喬慕楠之後,又一一推翻了自己的假設,就像剛剛看到他變臉喬慕楠比他還要著急一樣,這個男人固然會因為他而瘋狂,卻只會用計得到他而絕對不想毀了他。
喬慕楠愛的是喬斯楠整個人,由身體到靈魂,不是木偶,更不是斷了腿的殘廢。
猶記得雙腿盡廢的自己被送到喬慕楠面前時這個男人的表情,那種痛,痛到了骨髓,自己不是看不到,只是一直不肯承認,承認一個恨了好幾年的人比自己還要愛惜自己,未免太過于難堪。
後來喬慕楠舍了一切為他報仇,更是說明了喬慕楠愛他的心,財富、地位,什麼都沒有喬斯楠重要,誰傷了喬斯楠誰就是喬慕楠的敵人,不死不休。
喬慕楠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他的誓言,從未曾說出口的誓言,自己不也是品明白了才會愛上他的嗎?只恨明白的太晚,還沒來得及對喬慕楠說一聲愛,這個男人就死了,是為了給他報仇而死的,接著,自己就為了給喬慕楠報仇而亡了。
多出來的這一生是上天許給他們兩個人的,他什麼都不想再顧及,哪怕是錯的是假的,他也要綁著喬慕楠相親相愛一輩子,同樣,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