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黃三爺,你這是?」茶館里,老板剛把木門板一塊塊搬開,這位老茶客就進了屋,不過,頭上,居然也包了白色汗巾。
「嘿嘿,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本不該出門的,要打谷子了,籮 這些要置辦一些,一上街,不喝兩口又過不得。」來人自嘲的笑笑,邊解釋,一邊走向自己愛坐的那個老位置。
「唉,黃三爺,你老說哪去了,這事,也不是你想就能成的。你也是有兩個趕場天沒來過了,眼下,秀水鎮,像你這樣打扮的,可不在少數了。」茶老板嘆息,這一陣風吹得,自家生意都秋了很多了。這事,說不定哪天,就落在自家頭上了。這五十步笑一百的事,開了多年茶館的人,還是做不出來的。
「噢,是嗎?我還以為少,就特意起了個早,趕個早場,早點回去,免得丟人現眼的。」黃三爺心下,突然松了一口氣,有同病相憐的人,自己反而不那麼忸怩了。
「嗯,不擔心,你老慢請!」茶老板快速端過蓋碗茶杯,沖上滾燙的開水,茶香撲鼻而來。
黃三爺用右手在桌面輕輕的叩了兩下,閉上眼,享受的深呼吸。
個個趕場天都來喝一碗,這茶喝了幾十年了,歇上兩個趕場天沒來,這香味,讓他很是想念啊!
端起,猛喝一口,精神一下子就來了。
這個靠窗的位置,很好的看著街道上的各種人群。
茶館外面,各種吆喝聲聲入耳︰提籃子賣煮花生的、提雞鴨上街賣了換錢的、背著密背 的男人,還有提著麻線綰綰的小腳老婆婆,來往人群,慢慢多了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黃三爺喝完一碗茶的時間,看到了十個和自己一樣裝扮的人。現在,他黃三,也敢大膽的出門了。
就在他全心的觀察街面的時間內,茶館里絡繹不絕的開始上客了。
茶老板肩上搭了一條白毛巾,利索的穿梭在各桌之間,眼觀八路,耳听四方。
這些茶客,有專門喝茶閑聊听稀奇的;有親友間趕場偶遇交流各家情形的;也有小聲交談做生意的,比如豬牛行業的販子,他們都比較喜歡自己這家茶鋪的人氣旺盛。
「老板,再摻點茶!」看茶老板正在忙碌的招呼著進來的茶客,黃三爺大聲傳喚。
「黃三爺,就來!」茶老板應聲而答,人們尋聲找著老茶客黃三爺的身影。
「喲,黃三爺,有兩場天沒見著了!」
「黃三爺,有空還是要常來喝兩口」
「黃三爺,你家什麼時候打谷子!」
黃三爺听得各種招呼,也忙著八面應答。
幸好,幸好,大家都把話題扯得遠,沒有揪著他的頭不放。
所以說,秀水鎮的人,民風淳樸,這些人,都厚道啊。
「哎呀,黃三爺,你這辮子是被剪了。」正在黃三心下放松時,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嬉笑著從門口傳來。
茶館里的茶客,都是人精,這傷人的話,都不會說。
李大同心想這是誰,看著這疼腳又給狠狠的踩上一腳?
抬眼,原是一個跟著馬二走得很近的喚作錢富貴的小青年。這人,大家背著叫馬屁。
相對于馬二,大家還沒有這麼懼怕他。
這邊嘲笑黃三爺,結果,他自己頭上不也包著白色汗巾帕子嗎。
「喲,錢富貴,你這頭上,是長瘡還是生膿了呢,你怎麼會也包個帕子。」剛進茶館,坐在門邊的人就還給他顏色。
怕馬二,難不成,還怕你個馬屁。
「就是,長什麼樣呢,讓我們也看看。」你不是嘲笑別人遭剪了嗎,那你包著帕子干什麼。話落手起,那人一把扯掉了錢富貴包裹著的白帕子。
一條黑黑的長辮子赫然盤在頭頂。
「哈哈哈」茶客瞬間哄堂大笑。
「你」錢富貴一手扯過他的帕子,氣得臉青白黑。
原來,看馬二那天洋歪歪的去了一趟縣城,灰溜溜的包著頭回來。听說,是被三個年輕人強行按住給剪了長辮子。他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樣包起,馬二遇上的那些剪辮子的人就不會找上他,又能很好的保護這條長辮子。今天進茶館看黃三包著頭,就知道又是一個丟了辮子的人,不敢笑馬二,還不敢笑黃三?心想言動,一向嘴多的他就說出了口。本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聰明時,卻被人扯了帕子當成笑料。
「喲,錢富貴,你跟著馬二爺,硬是學得聰明耶!」有茶客起哄道。
「肯定吧,馬二爺吃香喝辣的,都把你錢富貴喊上了,這包帕子,你也不能不學學他,是吧!」眾人痛打落水狗,毫不手軟。
黃三爺心情大好,一連喝了三碗,茶老板提醒他要不要換茶葉時,他才擺擺手,丟下茶錢,乘興而去,茶老板看他出門時腰都挺得直直的。
李大同上街,買了些打谷子用的必需品,回家吃午飯時,把茶館里的事當笑料擺給家人听了。
「錢富貴這人,就愛耍小聰明,家里有點小底子,不好好打理,卻跟著馬二混。」家里都是女人和孩子,見識少,這錢富貴的情形,有必要作為補充,李大同就順帶介紹了一下。
「老話說得好︰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當宮學流神,他馬二是什麼人?這錢富貴,既然喜歡和他打堆,還不就學了這些。」阿甲看了看桌上的三個孩子「你們啊,從小就要學會勤快,這人,勤兢勤兢,頓頓齊整;懶惰懶惰,頓頓挨餓,千萬別跟著那些二流子混。」這臨街就這點不好,街上的混混些,容易帶壞人!
「阿甲,我們才不會呢!」強哥兒一直喜歡听阿爹說茶館里的人和事,雖說是男孩,但,沒有男孩子坐茶館的先例,再說,沒什麼事,街上他都難得跑去。不是說現在剪辮子的人多嗎,自己,更不會送上門被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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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快樂噢!
竹枝請清音做的封面和文主不太符,又請蓋蓋魚幫忙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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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預告︰端午風俗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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