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種婦道人家,整天窩在家頭,有些事是不知道的。你不如讓他爹在茶館里打听打听。」到底是老人,經驗就是多。袁氏覺得,當真是這道理。
晚上,吃晚飯時,當著強哥兒的面,就跟李大同說了這事。
「噢,我們要有大嫂了,我們要有大嫂了!」寬哥兒朝大哥擠眉弄眼。
「大嫂,大嫂!」剛學會說話的學姐兒,也跟著起哄。
一家人听她稚女敕的聲音,開心大笑。
「這些個孩子,都不省心!」阿甲樂呵道。
隔天,李大同坐茶館時,就有意無意中向旁人打听著一些家常小事。
有些人如果願意去猜的話,這楊柳沖的李大同,可能會和安家橋的安多柱打親家。
「這姑娘,說人還是挺利索能干的,不過,性子上有點倔。」回到家,夫妻倆私下交流。
「听說家里條件不太好,下面還有三個妹妹,老五才是兒哇?」媒婆夸口,說這姑娘都快當家了,家里的這一堆妹妹弟弟,全是她在拉扯。倒是那個媽,反而只知道生,不知道養。想來,那姑娘,也吃得苦。
「嗯,是佃農出身的。安多柱種地,他屋頭的就做些手腳活補貼家用。那姑娘就操持一家人的生活,帶妹妹和弟弟。」李大同把自己打听到的告訴好袁氏。
「這樣說來,也是一個好的。脾性人人都有,只要是認得清理的,到也不錯。家窮倒沒什麼,是她嫁過來,又不是我家嫁人過去。這飯,是我們鍋里添。」琪姐兒默默的齊著麻線,尖著耳朵听阿甲說話。
「媳婦也是這樣認為的。」袁氏心下,對這個姑娘倒有幾分滿意。
「覺得合適就訂下吧,挑個時間,把事辦了。」強哥兒沒想到,阿甲比他當新郎的還急。
「行,我去找媒婆去說。」袁氏樂呵呵的起身,「當真,阿咪,我突然想到這一遭,他家窮,要是聘禮上、、、」養女就這樣,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不能再指望上,因著家窮,要是在聘禮上敲竹杠,這姑娘再好,估計,這事也只有黃了。
「合理的就答應,不行就算了。總得模著石頭過河,要是攀扯上一個不講理的親家,強哥兒這輩子都伸不到皮。」阿甲倒干脆,合則聚,不合就散。
「嗯,媳婦覺得也是。哪怕那姑娘再好,也不能談。」袁氏重重的點頭,轉身,回房間里拿了點錢,去找劉媒婆了。
「唉呀,我給你說,劉家,也是一個厚道的人家,根本沒有你們想的那樣復雜。這人說了,聘禮這些,就照常規來就是了。只是,人,他家還要多留一年,家里,這會兒,離不開她。」
隔場天,李大同剛趕場回家,坐在堂屋喝茶,劉媒婆喜顛顛的進門就夸口。
「我劉媒婆出門,沒有搞不定的事!」
「也行,我家強哥兒明年十七,辦喜事也合適,那就先小訂吧。」袁氏看了看丈夫,見他微笑點頭,也就痛快答應了。
「好,好,那我就等著喝你們兩家的喜酒了噢。」甩著大紅的花帕子,扭著自己的肥腰,興高采烈告辭而去。當然,手上,還有袁氏塞給她的幾個錢。這家人,雖不富裕,出手倒也大方,照這樣看來,這謝媒禮比起尋常人家,只會多不會少。
「真訂了?」強哥兒在吃晚飯的時間被告知,他訂親了。人是高是矮,是肥是瘦,臉上有沒有麻子,這些什麼都不知道。還更不要說脾氣性格這些東西了。長這麼大,身邊除了阿甲阿咪和琪姐兒,其他女人,他連話都幾乎沒說過。想著,即將要和一個陌生女人過一輩子,強哥兒心下都有點惴惴不安。
「呵呵,這還有假,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爍之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明年也十七了,差不多合適了。我們兩家商量了一下,十月間期會好,日子就等在十月初十,圓圓滿滿的。」李大同對兒子的反應很奇怪,這小子,是不懂事呢,還是心上有人。這?*??模?南窀 ?杉業哪腥恕 br />
「噢,好吧!」強哥兒重重的咬了一下,好像,這東西,咬不動。定楮一看,自己這是發夢顛呢,把個筷子當菜咬了。
「既然訂下了,我們這個家,就更應該好好的安排一下了。這一年,錢財上,你們兩口子要把緊一些,到時,聘禮也要說得過去,那姑娘面子上才好看一些。」阿甲發話,豈有不遵從的理。
這個家,當真要添新人了。也不知道,大嫂,和自己一家人,心能不能合到一起。琪姐兒此時,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強哥的事辦了,也該輪到我們琪姐兒了。」阿甲看琪姐兒發愣,打趣道。
「呵呵,娶別家的,我倒是希望越快越好。這要自己的閨女出門子,我就希望越晚越好。這琪姐兒,明年才十四,我打算,多留幾年。」袁氏想著,要自己乖巧的女兒嫁作人婦,給婆婆端茶倒水,伺候男人,養家小,心里就不那麼自在了。
「再留也留不了幾年。這女大不由人,留來留去,小心你留成仇。」阿甲看著袁氏笑道。
「誰說不是呢,一方面,害怕出門早了受人欺負;另一方面,又怕好的被人挑了,出門晚了,盡找到不好的。」袁氏也對自己的矛盾心理很是糾結。
「最多後年,就差不多可以看看了,十七八出門合適。」阿甲看琪姐兒頭都低到碗里去了,笑著告訴兒媳「可得給我琪姐兒找個好的,要不然,老婆子第一個不饒你。」
「一定,一定,阿咪,你放心。再說,到時候,不還有你掌眼嗎?」袁氏連忙點頭保證。
寬哥兒對哥哥姐姐談婚論嫁的事,不足為奇了。這些事,也輪不到他。
學姐兒,流著口水,非要自己動筷子去挾菜。
一家子,平淡,溫馨的過著。
阿甲齊麻線,阿咪紡紗織布、琪姐兒做鞋子,這些東西,都是大哥過禮時要用的。
大家都忙碌的準備著,算著迎親的日子也就來了。
「阿咪,給老表他們帶口信說強哥兒的喜酒時,那人說大姨身體還很硬朗。」趕場回家,李大同告訴自家老娘這個好消息。
「那就好,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來。按說,這十月間,不冷不熱的,過來住幾天也好啊!」阿甲在盼自己的姐姐了。這一晃,姐妹倆又是兩年多沒見過面了。
「我再三交待了的,就看老表送不送她來。」李大同深深的理解老娘的心。
「唉,老了,老了,走不動了,想看個人都起不身了。」阿甲嘆氣道。
「阿咪,您說哪去了,您還沒老呢。這強哥兒,才娶媳婦,你還要抱重孫,以後還要抱玄孫。」袁氏連忙開解她。
「呵呵,真要活著抱玄孫,就會被人罵著是老不死的、老妖怪嘍!」被媳婦的一句話逗笑了。
「阿甲,您老好好的活,活到抱玄孫,就要當別人嘴里的老妖怪才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阿甲這麼好的人,肯定能長命百歲。
「好,好,听我琪姐兒的,」阿甲笑眯眯的看著長得婷婷玉立,越來越出挑的孫女,心里很是高興。
「快準備準備,明天就要過禮了,你那些東西準備齊沒有?」轉頭,詢問袁氏。
「齊了,雄雞、客菜、兩罐米酒,還有過禮的面食、肉,紅包,我都準備好了。」雖然是第一次娶媳婦,不過,老人婆給交待下來的,她一遍遍的記得清清楚楚的,也一件件的,辦得妥妥貼貼的。
阿甲滿意的點頭。這個媳婦辦事,她倒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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