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昨晚你為什麼沒有去?」劉依依撅著嘴問道,神情間頗有幾分委屈。昨晚玉閣剪彩,她還以為蘇錦也會去呢,本來還想去給蘇錦一個驚喜的,結果白白撲了個空。早知道自己就不去了,那麼無聊的地方,連自己吃個蛋糕還得偷偷模模,要是被那些大人看見了,又得拿到父親面前說上幾天,笑話劉家大小姐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連個蛋糕都稀罕得不得了。
蘇錦挑了挑眉,掏出一個做工精致的小白兔蛋糕放到劉依依面前。
劉依依看著這個飄著一股女乃油氣息的蛋糕,很香,連空氣都泛著甜膩的味道,自己昨天偷吃的時候一定被蘇錦看到了,臉有些紅,感覺蘇錦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帶了一絲戲謔,趕忙轉移話題,「蘇蘇,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啊。」
「還不到時候。」蘇錦輕聲道。
劉依依有些疑惑的歪著腦袋看了蘇錦一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轉頭專心的攻克眼前的蛋糕。
這個時候的劉依依還帶著不懂世事的天真無邪,在真正的豪門世家,這點是很難得的,可以看得出家人把她保護的有多好。蘇錦看著她又似乎透過她在看另一個時空的她。
上一世的劉依依,其實患有精神病,發病的時候眼底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誰也不認得,嘴里一直念叨著,翻來覆去只有兩個字——宋風。不發病的時候,跟個女強人似的,工作起來沒完沒了,一心沉浸在工作里,完全沒有時間觀念。提醒她該休息時,她只是淡淡解釋,「蘇蘇,我發病的時候遠遠比正常的時間多,我怕哪一天我再也清醒不過來了,我怎麼忍心留你一個人跟他們對抗,趁我還清醒的時候,讓我多做點事吧。」那個時候,劉依依繼承了劉家偌大家業,開始跟宋家對抗,哦,還有王副市長,那時蘇錦和劉依依兩個女孩憑著她們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劉氏集團,跟他們周旋,外界打壓,親戚覬覦,那一段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回過神來,伸手揉了揉劉依依的頭發,劉依依舌忝著蛋糕有些迷茫的抬頭,「蘇蘇?」嘴角還沾著白色的女乃油。
這一次,我會把你保護得好好的。
蘇錦輕輕一笑,「快點吃,下節是組長的課。」
「咳,咳咳……」劉依依一陣咳嗽,要說她最怕什麼,那就是年級組長了,太凶了,嗚嗚,對她這麼可愛的少女,年級組長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逮著錯處就往死里罰她,以至于她看到他來寧願繞點遠路也不敢跟他一道走。
快要下課時,滅絕收起試卷,站在講台上有些嚴肅的開口︰「明天中考,你們帶好你們的準考證和筆,不要忘東忘西的,今天中午放學後就放假了,你們趁下午去熟悉一下考場,考試的時候都認真點,不要馬虎,電子手表一類的東西千萬不要帶去,時鐘考場有,或者舉手問監考老師都成,自己好好做,做不出的就跳過做下一題,不要死磕,時間不等人。」滅絕說得很慢很細,「不要左顧右盼,東西掉了就舉手跟老師講,不要自己低下去撿,要不然有理都成沒理了。草稿紙不夠也跟老師講,保持卷面整潔,寫字的時候認真點,一筆一劃的來,特別是劉依依同學,長得干干淨淨的,寫起字來跟狗爬一樣,也就我看得懂,放慢速度!不要給改卷老師有扣分的理由。」
班上很靜,同學們都很認真的听著滅絕的每一句話,第一次,在老師在上面講話時,下面沒有小動作,天花板上的吊扇扇動時發出吱呀的老舊聲,在突然靜下來的班上有些明顯,像是講台上的滅絕眼角的魚尾紋,都老了。
滅絕最後說︰「你們考試這幾天我也會去,我就在校門口站著,為你們送考,接你們凱旋!」
不同于以往的嚴肅冷酷,滅絕第一次這麼煽情,班上忽然響起一陣掌聲,同學們眼眶都有些紅,齊齊大聲喊出︰「老師——」
他們清楚的意識到,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坐在座位上听滅絕講課了,往後無論是他們升高中、大學,講台上的人再怎麼變換,也不會是滅絕了。雖然以前他們總是抱怨滅絕太嚴肅太不近人情,甚至為她取了滅絕這個算不上是褒義的外號,可是現在心中卻是有些舍不得。
滅絕也有些難過,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下課!」她這一生就是太理智了,從來不肯感情用事,所以她眉間的「川」字皺的比誰都深。
班長大聲喊道︰「起立!」
全班同學刷刷站起,身體立得筆直,就跟剛邁進這個學校初次上課時一般。
「同學們再見!」
「老師再見!」
「不就一個中考嗎?滅絕搞的這麼煽情干嘛。」劉依依吸著鼻子把紙扔進垃圾桶,眼眶還有些紅。
「就是,弄得跟我們要上戰場一樣,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起雞皮疙瘩。」楊思起用力搓了搓臉。
「剛剛是誰哭得最起勁的來著?」蘇錦斜睨著劉依依,轉頭又看楊思起,「剛剛還有誰眼眶都紅了,還偷偷掉了眼淚?」
「不是我,是他!」
「不是我,是她!」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伸手指著對方。
蘇錦笑著搖頭︰「說謊的孩子沒人疼哦。」
「我才沒有說謊,說謊的是他!」
「我才沒有說謊,說謊的是她!」
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
蘇錦哈哈大笑。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又都轉過頭不理對方,太可惡了,居然學自己!
蘇錦笑著,聲音中卻染上了一些憂傷,眼角緩緩滑落一滴淚。是啊,滅絕,沒事弄得這麼煽情干什麼,今天賺夠了淚水吧。
蘇錦雖然經歷過兩次,可內心卻還是起伏了一陣,有些傷感。離別總是最傷人的,雖然在這個如今不存在距離的世界。從這里到世界的另一端,也不過是十個小時的機程。可是傷感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襲來,時間是會走的,等到下一次相聚,不知道大家又是怎樣一番光景。滅絕又會有自己的畢業班,同學們也會有自己的新的朋友,等再大些,會有自己的愛人,孩子,家庭。
而這一切,都會是他們的距離,不是坐火車飛機能彌補的了的距離。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會有生疏感,不再像今日這般談笑隨意。
同學們開始收拾東西,班上傳起了同學錄,各種顏色的,各種大小的,每個人都收厚厚的一疊,握在手中,很有些分量。礙于滅絕的命令,本來一直在暗地里傳播的同學錄,在這最後一天終于得見天日,光明正大的從這一張桌子傳到另一張桌子。
甚至還有人把校服傳過來,附帶著一直油性筆,陸續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題外話------
昨天的文更新晚了,抱歉。月白這幾天有些難過,為什麼大家都說看不懂呢,月白的表達能力真的這麼差勁嗎,月白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