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一會兒,一百號人宛若一條長龍游在這山間雲霧之中。大家都是修靈之人,來參加論劍大會的更是門中翹楚,靈力極盛,腳力自然也是異于常人。才這麼一下工夫,先前還遠在天邊的天峰嶺已經近在咫尺。
舉目望去,天峰嶺巍峨高聳,直刺雲端。這雲層白霧濃厚遮掩,深不可測,卻也不知道這天峰嶺到底有多高。
秦墨環顧一周,這通天道周圍雖然還有許多山嶺峰脈,但完全不像天峰嶺這般細窄高長,奪人眼目。在秦墨眼力,天峰嶺完全就是一柄巨大的石劍,立在這天地之間,自地拔起,刺破蒼穹,這般氣勢著實讓人為之一振,肅然起敬。而越靠近天峰嶺,周圍的氣息則越是洶涌繚亂,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劍意,且越來越烈。冷風帶著低嘯從眾人臉上瘋狂吹過,秦墨明顯能感覺到這風中帶著一絲靈氣,仿佛無數細刃割在自己的臉上一樣,吹得生疼。所有人都是面露莊重不作聲響,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這天峰嶺氣候惡劣,靈氣亂涌,怎麼看怎麼詭異。」秦墨正感慨,肚子里卻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他臉一紅,心里卻是連連叫苦︰「早上太匆忙,連飯都沒有吃,行至現在竟是餓了。」
秦方似是听到了動靜,輕聲朝秦墨問道︰「你餓了?」
秦墨抬頭便是一個尷尬的笑容,只能點點頭承認。
正在這時,一只細女敕小手遞在了秦墨的眼前,手上捧著幾塊精致的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勾人食欲。
秦墨一愣,回頭一看,卻是紫月正張著水靈靈的眼楮看著自己。她左手拿著一只精巧的白色囊袋,右手上糕點似乎就是從這囊袋里取出來的。
「你嘗嘗,可好吃了。」紫月嬌聲說道,可愛笑容綻放嘴角。
「謝——謝謝。」秦墨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不忍拒絕,便從她手中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入口一陣濃郁茶香,酥松的口感瞬間傳遍全身,心中滿足感油然而生。
「怎麼樣?」紫月眨眨眼楮問道。
秦墨口中塞滿東西,無法回答,只能重重點點頭。
「嘿嘿,那你多吃一點,我這還有很多哦。」紫月笑道,右手又朝秦墨嘴邊遞了遞。
秦墨剛要舉手去拿,肩上卻傳來一陣力道。秦方面露不悅,將秦墨狠狠拉至身後,秦墨腳下踉蹌,幾乎摔倒,這一下更是驚得他將嘴里東西全部吞下,差點沒噎死過去,右手朝自己的胸口不停拍打,面色難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秦方小眼怒睜,對著紫月惡狠狠說道。
紫月聞言彎眉一擠,小嘴一嘟,委屈道︰「我給秦墨吃,又不是給你,你激動什麼?」說完腳下一動,竟是繞過秦方來到秦墨的身邊,左手抓起秦墨的一只手,將那糕點全部都放在了秦墨的手里,緊接著又是一閃,回到了她先前的地方,眉頭微皺,表情嬌怒,目光盯著前方,也不再搭理兩人。
「哼。」秦方甩手輕哼一聲,也沒有理睬,繼續跟在秦非身後快步行走。
秦墨看著手中有些碎掉的糕點,面露為難,他瞅了瞅前面少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紫月可愛的怒容,心中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猶豫半響,肚中餓意陣陣襲來,秦墨嘴角動了一動,似是下了什麼決定,便又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幾塊糕點全部入肚,充實感充滿全身,一行人也恰好到了目的地。一處巨大的圓形擂台呈現眼前,擂台中間稍稍凹陷,有不少石塊已經斷裂破碎,似是以前留下的打斗痕跡。而在擂台周圍,則搭著許多個篷帳,看樣子是用來讓各門派的弟子休憩用的。
一踏入擂台,原本凌亂的靈氣突然消失,狂涌的風聲也變得靜無聲息。這一變化讓秦墨不由一愣,心想︰「難不成這擂台周圍釋了結界嗎?」
塵劍山莊的地位雖然高崇,但此時所用的篷帳卻是與其他門派沒什麼兩樣。隨著師父來到篷帳處,秦墨環顧一周,紫英劍莊坐在左側不遠處,而正對面則是那些灰衣人。秦墨跑到秦非身邊,問道︰「師父,對面那個是哪個門派?」
秦非聞言一看,眉頭卻是一皺,說道︰「鐵劍門,千國大陸北邊的一個小門派,弟子不多,實力也算一般。」他說完定了一定,反問道︰「你為何單單只問鐵劍門,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秦墨點頭道︰「方才在落音莊外,弟子隱約感覺到從鐵劍門之中傳來一陣殺意,師父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秦非聞言一震,先是面露驚奇,隨即便又恢復平常,低聲說道︰「沒錯,我是感覺到了。先前還以為是錯覺,但現在卻不這麼認為了。」
秦墨沒意識到秦非話中之意,又接著問道︰「師父,鐵劍門是不是和其中哪個門派有什麼過節啊?」
秦非搖搖頭,說道︰「鐵劍門素來平庸,要說小的過節我倒不知,但深仇大恨卻是沒有听聞。」說完,他又朝秦墨看了一眼,說道︰「那股殺意隱藏極深,且只顯露一瞬,是不是來自鐵劍門還難說。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留意的。」
「是,弟子明白。」听師父這麼一說,秦墨也不敢多言,便轉身向座位走去。
秦非怔怔地看著秦墨的背影,眼中深意無人能懂,心中暗暗想著︰「在場這麼多人,俱是沒有發覺那股殺意,連我也只能勉強探得它來自鐵劍門的方向。而墨兒卻是能如此精確地捕捉到,這等洞察力」
秦非想著,突然開口喊道︰「墨兒,你等一下。」
秦墨回身,面露疑問,還沒開口便听到秦非問道︰「兩年未見,下六式你是不是又學會了兩式?」
秦墨點點頭,說道︰「是,與先前一樣,一年一式。」
秦非面色平淡也不激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回身看向這劍意充斥的天峰嶺,心中念想無人能知,良久,他突然淡淡一笑,輕聲念叨︰「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