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林的出口是一座石橋,橋長百米,周圍的石欄雖然有些陳舊,但依舊保存得完好。兩邊石欄之上,原本一共雕有一百座石獅子,每邊五十,所以這座橋便取名叫做「百獅橋」。但因為年歲久遠,風雨沖刷,這些石獅子斷的斷,殘的殘,完整的已經沒剩多少。
百獅橋下,是一條干涸很久的江河,河床盡露沙岩,已經長出了許多野草花朵。只是那江河原本很是寬大,離地也有很高的距離,而今仿佛成了一裂懸崖峽谷,看著有些驚險。所以,這百獅橋便成了唯一的途徑。
秦墨與月華走出煙林之時,月亮已經懸在了頭頂。兩人仔細在周圍探測一番,又趕到百獅橋之上,月華凝神一思,說道︰「沒有打斗過的痕跡,看來鐵劍門並未在這里動手。」
秦墨聞言說道︰「所以他們已經前往平台鎮了嗎?」
月華點點頭,目光深深地看著遠方說道︰「百獅橋之後的羅煙道盡是空曠的荒原,除非鐵劍門正面硬攻,否則就沒有機會了。不過,在此路上進行硬攻只會得不償失,既然平台鎮有人接應,那麼他們現在最好的打算便是直趕那里,然後集所有戰力對紫英劍莊進行圍攻。」
秦墨思索片刻,便接道︰「紫陽他們一定會在平台鎮休整調息,鐵劍門也定會趁此機會下手的。」
「沒錯,所以我們要趕快趕到平台鎮才可以。羅煙道雖然是通往平台鎮最好的路徑,但卻並不是唯一的。只是若要另闢蹊徑,恐怕腳下會有些麻煩。」月華說完,低頭溫柔地看了秦墨一眼,笑道︰「怎麼樣,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秦墨搖搖頭︰「我沒事的,還是快些趕路要緊。」
兩人越過百獅橋之後,便月兌離了羅煙道,繞著一旁的荒漠走去。腳下是松軟的沙子,偶爾會踩到幾塊堅硬的岩石,擱在腳下有些疼痛,所以雖然行步較快,但是對腿部的壓力很大。
「華姨,那個鐵劍門的少主為什麼沒有出現在論劍大會上?」秦墨輕身移動著,嘴上突然問道。其實這個問題也困擾了他很久,按理來說鐵劍門的少主沒有理由缺席劍宗如此重要的大會,如非他們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秦墨本以為那少主身上有傷不便參會,或者是因為在謀劃今日之事才缺席,但是月華的回答又一次讓秦墨吃驚萬分。
「鐵劍門的少莊主叫鐵寒中,此人不會任何劍法,也沒有任何靈力靈體。」月華淡淡說道。
秦墨目瞪口呆,鐵劍門的少莊主竟然不會劍法,連靈力靈體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奇聞?他怔怔地看著月華肅然的表情,知道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月華仿佛感受到了秦墨的目光,回頭看了看,說道︰「鐵安義雖然身為鐵劍門的掌門,但是遺憾膝下並無子女,鐵寒中是他不知從何處撿來的。」
「所以他是個孤兒?」秦墨問完,心中突然感覺有些淒涼,可能是因為他自己也是個孤兒的緣故。
「是。」月華說道︰「鐵安義對鐵寒中格外溺愛,所以即便鐵寒中對劍法毫無興趣,他也沒說什麼,毅然將鐵劍門的少主之位傳給了他。不但如此,鐵安義還特意安排了一個人在鐵寒中身邊,時時刻刻保護他的安危,那人便是被你在擂台上所傷的鐵平生。只不過」月華說道此處突然停下,表情似是有些悲哀。
只不過鐵平生已經被那鐵寒中殺了,不管曾經出生入死竭力相護,也不管這麼多年交情陪伴,哪怕只是普通的主僕關系,也總有一些憐愛之心,而鐵寒中卻是能毫不猶豫下手將鐵平生殺了,就因為他身受重傷沒有了利用價值。秦墨輕輕嘆了一口氣,先前對于鐵寒中的同情之心頓時消失不見,說到底,他現在不過是個心狠手辣,把別人當做棋子的惡徒而已。
兩人在這寒冷的荒漠行了好幾個時辰,待走到平台鎮時,已經是月落西山。兩人看上去風塵僕僕,月華依然一副淡然清素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已經是一夜未休。而秦墨則有些疲倦,臉色稍稍有些難看,身子也因為吹了太久的寒風而有些虛乏,直到月華將自己的靈氣灌輸到其體內之後,才頓感舒適不少。
因為還不到破曉的時候,平台鎮內悄無聲息,本就並不寬敞的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偶爾會傳來的幾聲犬吠,在這個小鎮里顯得有些孤獨。
秦墨站在街道中央,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迷茫。
「華姨,我們該去哪里找鐵寒中他們?」
月華蹙眉沉思一會兒,說道︰「眼下沒有線索,要找他們恐怕不容易。不過,我們可以先去找紫明他們,如果紫英劍莊的人在此休憩,自然會找家客棧來安置。平台鎮這樣的小鎮,客棧很少,我們一家一家找過去,也能很快找到。」
秦墨覺得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下來。
只是兩人剛剛走到街角某處,月華便停。秦墨見她臉色微凝,似是在聚神探听什麼,便只能安靜等著,不敢打擾。但其實,心中的緊張感已經逐漸膨脹開來,原本的困乏冷意頓時都煙消雲散,體內的靈氣也開始緩緩周轉。
突然,月華眼神一定,低聲道︰「有人來了,快躲起來!」
秦墨不敢大意,腳下靈氣一動,便隨著月華跳到了一旁的屋檐之上,隨即臥倒身子。不一會兒,下方便閃出來一群黑色的人影,底身移動著,速度快到秦墨有些看不真切,只是隱隱大約有七八人左右,個個面部蒙紗,腳步極其輕盈,即便如此近的距離,如果不仔細听,也听不出來有什麼動靜。
秦墨看了看一旁凝眉注目的月華,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月華如此強大的探知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想象,雖然這多半與她的靈體有關,但是只要有她在,秦墨就會感覺一股很踏實的安全感。
「走,跟上他們。」
月華低聲說道,兩人便沿著屋檐輕步追去,雖然天還未亮,對那些黑衣人的動向看不清晰,但是只要月華在,便可以循著聲音追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