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聖器之淵之行的時刻,方玉炎在這些日子里潛心于始初之態次級進階的鞏固。
被集結到一起的時候,吳之明讓師弟師妹們站好後,便簡單地教授了一番獲得聖器後,將之融入小異次空間「召喚域」的咒術以及簡單地召喚聖器的法門,幾個已然擁有聖器的人便無需再修習,其余一些人則認真地傾听,好在這個咒術並不困難,而且新修習的召喚域足以容下將要獲得的聖器,吳之明告知這召喚域因法力而異,現在無需急于求成。
吳之明還未打算出發,便見那薛方早已將他的聖寵召喚而出,那一陣急裂而開的空間一聲嘶鳴下便有一匹獨角獸踏蹄而出。
方玉炎等人只看著這匹神俊異常的聖寵驚嘆連連,卻見吳之明一臉嚴肅地看著一臉驕傲的薛方道︰「薛師弟,你需要照顧一下其他人,我們要御風到那里,你還是把你的聖寵釋解回去吧!」
薛方極其不情願地看了看周圍的師兄弟,才緩緩將從召喚域中踏出四蹄的獨角獸緩慢復原。
吳之明指揮一眾後輩御風而至雲晶宮外,方玉炎不由想起了自己和李爾一起來到這里時的情景,此時舊地重游,不禁有些物是人非之感,吳之明帶領一眾後輩繞過雲晶宮,方玉炎便看到了李爾當日所稱的聖器之淵的所在。
說是聖器之淵,方玉炎到了那里卻只看到兩個威風凜凜的護衛守在那里,在護衛的另一邊便是一群群與方玉炎等人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他們或閑適的交談,或焦急地探首相看。吳之明維持好秩序,與護衛的兩個人交涉了幾句後,那兩個守護向方玉炎等人的隊伍這里看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吳之明走回來告訴大家稍安毋躁,聖器之淵的傳送口將會在正午時分準時開啟。
方玉炎看了看日頭,知道時間尚早,于是他便走到徐夕敏的身邊。徐夕敏知道方玉炎自是有所相問,于是她無奈地攤開手道︰「實在抱歉小師弟,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到聖器之淵的經歷,但是我只能告訴你,吳師兄所提到的意識流對于我們在那異次元里的記憶也一並抹去了,這也是吳師兄一直未提到異次元內任何事情的原因!」
方玉炎听罷也不由地苦笑起來。
好容易盼到了正午時分,方玉炎只見那兩個護衛慢慢退到了兩邊,接著令方玉炎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兩個護衛慢慢離開的空間開始有模糊的撕裂之狀,而那撕裂之狀亦漸漸地清晰起來,有幽藍色的光從那撕裂的空間里向外溢出,晃人眼目,方玉炎正出神間,便感到身後的吳之明推動他的身體示意他隨著眾人向前。
方玉炎看著前面一個個的人消失在那處撕裂的空間里,接著他的身體也被眼前的光彩所吞噬。
方玉炎只覺得眼前一瞬發白後便進入了一片懸浮滿光斑的空間里,方玉炎知道這便是吳之明所提到的異次元。
他看著四處可見的聖器,或懸浮于空中,或平放在腳下。方玉炎繼續向深處走去,琳瑯滿目的聖器讓他不禁心曠神怡,方玉炎興奮地踫踫那個模模那個竟也不知所措起來,這成千上萬的聖器從何入手才好,怪不得吳之明師兄在進入聖器之淵之前再三強調鎮定心神,仔細挑選。
方玉炎知道這聖器之淵的開啟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大家務必要在這一個時辰內選定自己的聖器走出這片異次元,否則便會誤墜入這異次元的另世空間,也就是所謂的未知結界,那是無法想像的,也許會墜入到冥域也未嘗可知。
方玉炎知道這個時候每個人被隨機分配在一個結域之內,因此相互之間無法照面,方玉炎就算將這些聖器拿在手中也不敢隨意對其傾注炎力,因為他知道一旦觸動炎力便會引起聖器的共鳴,這樣若是無法駕馭便會被魔化,那樣的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原因是這些聖器大多是爭戰中得到的,有些不乏魔器、妖器,即使是被炎聖士以炎力鎮化,卻也不免有強大的魔器在炎力傾注時使得殘留的魔力覺醒,方玉炎在與莽漢修習刑術的時候,對聖器也是有所涉獵,但是看著眼前一件件的聖器方玉炎亦是如墜雲霧。
走了一段路程方玉炎只覺如此走下去永遠都不會有盡頭。于是他試著調動一些炎力去感覺吳之明所說的那種炎性的共鳴,方玉炎集中精神,微微地調動炎力去試探他身側的一柄青芒長劍,方玉炎在炎力觸到劍身的時候听到那柄青芒上發出嗚嗚的清鳴,方玉炎不大確定地加注了一絲炎力,只這一瞬方玉炎身體一陣寒意涌上來。
方玉炎待要收回炎力已然不及,方玉炎只感到身體里翻江倒海,他的喉頭干嘔,慢慢地意識模糊,接著他的腦海中深深地空明,他試圖抓住什麼,卻是如同掉落了萬丈的深淵一般在空中急舞身體,絲毫找不到任何著手之處,方玉炎情知不妙,他用力控制著自己的意識,接著他的腦海中開始閃現著那一處處的場景︰
二虎和幾個小玩伴,不斷躲避著方玉炎,並指著他大聲地道︰「怪胎!怪胎!媽媽不讓我們同你玩兒!」
尹扎部落長坐在大殿上盛氣凌人地看著跪在下面的方玉炎父子,不屑地道︰「你是說你的兒子是個炎種?你們這些低賤的族人怎麼會有炎界的種嗣?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徐達冷冷地看著接下他一記殺招,氣息微弱的李爾,冷冷地道︰「既然你也知道他罪該萬死,為何又替他擋了我那一掌的殺著?」
莽漢在牢獄之中不停地在方玉炎身上踢著咒罵道︰「他媽的臭小子,你做了錯事還連帶老子受罪,還得像大爺一樣供著你不成?」
徐達操縱著炎印看著形將死去的方玉炎,轟下了第三記殺著。
陸鳴在玄一詢問過他名單時從未向方玉炎這里看過一眼,他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答道︰「弟子這里沒有!」
方玉炎喉頭阻塞,他只覺得胸口承受著一分重過一分地攻擊,他心口煩悶,直到他想到陸鳴那冰冷的眼神和語氣時,方玉炎大聲地吼了起來,他強力地祭起炎印在這意識流的空間里轟出一記記的重擊。
此時他的炎力已非同小可,而炎印的威力亦是呼呼地帶著強勁的勢頭四周亂竄。
方玉炎試圖轟滅這些不快的記憶,他喝喝地發著低吼,幾近瘋狂,他已經忘記了吳之明所提到的控制心神抑制意識流的告誡,此時的他只需要發泄,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下落,那些場景一個個地在腦海中亂閃,他不斷加注炎力,意識漸漸失去控制,身體內的炎力急劇飛竄而出。
伴隨著炎印的轟擊,由身體處快速地流失,方玉炎試圖將這些影像從腦海中甩出去,這其間他也在不停地試著抓住某種東西,阻住自己下墜的身體,他感到自己在不斷地下墜著,腦海中陰暗的事物無休止地侵擾著他的意識,此時的方玉炎已然完全沒有了自控能力,他只由著潛意識里的仇恨和怨氣發泄著,他轟出的炎印也隨著他體內的炎力高速傾瀉而變得軟弱無力。
方玉炎只覺得眼前的影像轉換的速度愈加地迅快起來,即使如此方玉炎也是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畫面里令他刺痛的傷楚,他感到他下墜的速度也加快了。
方玉炎竭力地伸出手去,而就在他精疲力盡的那一瞬,方玉炎只覺得觸手冰涼,方玉炎只感到那一瞬間無比地舒暢,他感到自己下墜的勢頭驟然停止,于是他緊緊地握住了那處冰涼的感覺,接著那些令他瘋狂的影像也頓時消失,方玉炎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感到四周的光斑安靜地籠在自己的身周。
方玉炎平躺在地面上,他慢慢地坐起身來,于是他看到了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柄斷劍,那是一柄只剩余三分之一劍身的斷劍,而那斷劍處更是傷損處處,一柄劍柄烏黑如夜,方玉炎頹然地坐在那里,他看著這柄不起眼的斷劍知道自己被意識流傾入了腦內,他所做的那些掙扎完全是自己腦海中的魔魘侵擾。
此時周圍一直存在的無數聖器都在這一刻消失無蹤了,這應該就是一種結束了吧?或許這只是件棄物吧?
方玉炎由于過分傾注炎力顯得無比憔悴的臉上泛上了一絲苦笑,他看著這柄安靜地持在手中的斷劍,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嘆,心中暗忖道︰「這好歹也是自己初入聖器之淵的收獲,也許是自己的心魔過重沖擊了異次元中的意識流,方玉炎也知道意識流只對進入者腦海中最強大的意識共融,而方玉炎這個時候最強大的意識恐怕就是如同這柄斷劍一般的苦楚吧?」
方玉炎心里這樣想著,他輕輕地撫模著那柄斷劍,那柄斷劍果然沒有方玉炎所想像的那種炎性的共鳴,他只是丑陋地停在他的手掌里,方玉炎頓了頓念動咒術將這柄斷劍祭入了自己的召喚域中。
聊勝于無吧!
而就在這一刻里,方玉炎只感到一陣的腦海空明,他便失去了知覺。
方玉炎恢復知覺之後,便已來到了他之初走入聖器之淵的通道處,方玉炎知道自己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里除了斷劍的記憶外,其余的記憶便完全被融入到了異次元的意識流中,形成懸浮于異次元的意識流力量,方玉炎有些頹然地走出了那處撕裂的空間,接著眼前再次一陣斑白,他便走出了他的初次異次元之旅。
而當方玉炎邁出第一步的同時,他只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沖擊之力向他襲來,接著他的胸中發悶,他的身體瞬間飛射而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使得方玉炎猝不及防地直摔向遠遠的地方。
方玉炎一口鮮血噴出,接著當啷一聲脆響,方玉炎看去便見到那柄斷劍竟然在他的召喚域中被剝離出來,好在方玉炎身體強健並未受到強烈的內傷,他向施擊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正好奇地持起方玉炎的那柄斷劍翻轉著打量起來。
接著方玉炎看到那個青衫男子咧開嘴大聲地笑了起來道︰「你這個臭小子太不濟了,虧得浪費本大爺的精純元氣融解掉你的召喚域,卻只弄到這樣一柄丑得要死的棄物!」
方玉炎此時才明白剛才的那一擊只是意在融解他的召喚域奪取他的聖器,方玉炎腦海中思緒亂轉,知道情勢不妙,果然隱隱听到遠處的吳之明的聲音道︰「方師弟,這些人是異族侵入者,你是第一個走出異次元的,你盡力保護好其他的師兄師姐!」
方玉炎向遠處看去,但見吳之明和幾個年紀較長的人以及那兩個護衛正與幾個異族人酣戰在一起,方玉炎緩緩地站起身來,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慢慢地祭出了結界之盾。
青衫男子有些詫異地看著方玉炎笑道︰「想不到你受了我這一記重擊還有結印的能力?你是想保護你的那些一起進去的兄弟姐妹麼?哈哈,笑話!」
方玉炎並不理睬他的譏諷,他只是專注地看著對面的青衫男子,他自然知道與之的差距,但是現在的方玉炎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攔一攔他也好,方玉炎心里暗暗地做著打算。
青衫男子上下打量著方玉炎,突然臉現詫異之色,他急急地問道︰「你是炎族人?」
方玉炎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廢話少說!你以為你侵犯的是哪里的地方?」
青衫男子不理會方玉炎的譏諷之詞,他只是看著方玉炎的結界之盾,不解地問道︰「可你為何會有我坤族屬性的能力元素?」
方玉炎一時被問得懵了起來,口中喃喃地道︰「坤族屬性?」
青衫男子自知說漏了嘴,他忙打斷道︰「小子,管你是哪族人,今天就死在這里好了!」說著他起手間一陣沙石肆虐,方玉炎從未見到這樣的祭印,他知道這正是他所提到的坤族祭印。
方玉炎只是將結界之盾加固,他知道此擊定然非同小可。只這一瞬,方玉炎便看到青衫男子手中的沙石滾滾,端得氣勢無窮。
青衫人哼哼冷笑道︰「今天就為你立一座青石塚!」說著揮手間沙石呼嘯著撲蓋住了方玉炎的身周,方玉炎只感到那沙石飛速急至,接著那祭出的結界之盾的弧形強烈的擠壓,方玉炎順著這強勢的攻擊慢慢地收攏盾形,接著撲哧撲哧聲起,方玉炎感覺到盾形一處處破空,接著沙石飛速灌進了結界之盾中,那些沙石如柱般襲進盾形的破損之處,如同鋒利的利刃一般刺破了方玉炎的肌膚,好在盾形破損之處均是那盾周薄弱之處,方玉炎尚且容忍得下。
青衫男子看著沙石散去後方玉炎仍完好地站在當地,不禁有些驚異地贊道︰「沒想到你這般的小子竟然接得下我如此強勁的攻勢,前途不可限量呀!」接著他看著地下的那柄斷劍,有些不解地問道︰「那這柄棄物就有些讓人不能理解了!呵呵,看來是又有獵物了!」
青衫男子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方玉炎情知不妙,于是他祭出炎印向著青衫人直射而去,青衫男子絲毫不予理會,他的手中成形一團沙影祭出,只見他回頭處人影一閃,青衫男子手勢揮出,那個人影便呃得一聲飛射而出,接著又是當啷一聲,一件聖器掉落在地。
青衫男子正要開懷大笑,卻是方玉炎的炎印迅疾刺到,青衫男子並不躲閃,只見炎印呼地轟上了他的面門。
炎印在他的面上燒毀了一處大洞,青衫男子的右眼處缺失一片,方玉炎正待叫好時,卻見他的面部漸漸沙化,接著慢慢擴散開來,最終一點點地融了一地,方玉炎呆呆地看著融了一地的青衫男子的「身體」,快速地壓下雪面,流竄到了那件聖器之處,登時方玉炎看到那件聖器被流竄而至的沙子纏繞住慢慢地向上升起,接著那處流沙開始向上慢慢地從腳底恢復,一直恢復到腰身,接著恢復成了青衫男子的人形。
青衫男子恢復的人形持著那件聖器,嘖嘖稀奇道︰「不虧是炎族的聖器,果然名不虛傳!」他說著將那件聖器慢慢地刺進背部的肌膚。
方玉炎驚詫地盯著青衫男子的動作,卻見那被聖器刺進的身體處開始慢慢地沙化,青衫男子緩緩地將那件聖器推入到他的身體中,隨之那些流沙慢慢地恢復,逐漸再次形成血肉衣衫。
青衫男子滿意地看著方玉炎,自豪地笑道︰「是不是很刺激,這便是我們強大的原因,你們的聖器只是祭在你們的召喚域中,可是我們卻不同,我們將之祭在自己的身體之中,這樣我們的聖器便不會像你們一般這樣容易便被人奪去,除非他可以將我們毀滅!哈哈哈……不過我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可以使用簡單的火屬性沙化我的身體!炎族後輩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