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玄一依舊如約地將所有的弟子集結到了一處,對進入聖器之淵的十位弟子進行授禮儀式。
所謂授禮儀式便是獲得聖寵或聖器弟子的鼓勵儀式,也是互勉嘉獎的一個小宴席。
席間玄一簡單祝賀了一下十位弟子的成功歸來,並分別看過了每個弟子所獲得的聖器。
玄一看到徐夕敏的第二件聖器月吟索時,只是刮著她的鼻子說道︰「好眼力!」
徐夕敏能得到如此一句話,便知這月吟索非同尋常。
而其他弟子的聖器玄一只是一句「不錯!」便一帶而過。
直到他走到了方玉炎的身前,看著方玉炎捧著的那柄烏灰的斷劍,玄一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色,然後一句話不說地坐上了正席,方玉炎本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盡管方玉炎心里有了準備,卻還是不免有著淡淡的失落。
玄一在正席上坐定,便揮手叫弟子們按輩份坐下來。
待眾人都坐定後,玄一才發話道︰「不論你們獲得的聖器如何,這總是你們一次難得的經歷,一件聖器盡管差異很大,但是對于我們炎族人來說都是一般的神聖,因此除了特殊原因,你們的聖器我都由衷地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保管起來!」
玄一說罷掃視著一眾弟子,最後將視線完全落到了最末座的方玉炎的身上。
方玉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其他弟子自然知道玄一的這番話多數是說給方玉炎听的,于是便有人竊竊私語起來,他們為自己得到適手的聖器而感到慶幸,也同樣為方玉炎的那件丑陋的聖器感到遺憾。
玄一輕輕地咳了咳道︰「第一件聖器對于我們炎族人來說並不代表著什麼,因為在我們限定的時間內,還會有很多次進入聖器之淵的機會,而且聖寵之巔也同樣是不可預知的領域,但願你們都可以明白這一點,只有使得你們的幻力和耐力無限的精進,你們才會有更大的機會去獲得至上的聖器!好了,說得太多了,把氣氛都搞壞了,好了,大家開席吧!」
眾弟子一听此言,頓時持筷把盞一片歡騰起來。
宴席後,玄一開始宣布道︰「今後的修練,擁有聖器的弟子便加一項聖器及召喚域的強化修習,其他弟子的分配還照舊,方玉炎,你今後跟著你的五師兄莫武好了!」
此時方玉炎卻出人意料地站了起來,說道︰「師傅我有話說!」
玄一「哦?」了一聲,問道︰「有什麼話說吧!」
方玉炎將目光注視到同樣看著他的陸鳴道︰「既然師傅將我分配給了三師兄,我仍然願意在三師兄的座下修習!」
玄一若有所悟地大聲笑了起來,他看著方玉炎堅定的表情淡淡地問道︰「那你就不怕三師兄不肯收你?」
此時更令人詫異地卻是陸鳴慢慢地打斷道︰「師傅,我打算收他!」
玄一的表情愈加的古怪,似乎完全忍著笑意一樣地看著陸鳴道︰「哦?說實話師傅也有些不解了,不過既然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為師也不便過多參與,那好吧,就由你們,那方玉炎還繼續跟著鳴兒好了!」
方玉炎看著面無表情的陸鳴,有一種難言的感情,他如此孤注一擲完全是出于對陸鳴幻力的強烈敬佩,而至于陸鳴是不是肯收他,他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方玉炎寧願把自己的未來交給這樣一個強大的人,最不濟也是自修其道。
而陸鳴肯如此應和于他卻不只令方玉炎始料不及,就連在座的所有弟子,甚至是玄一都是感到不可思議。
散席之後,陸鳴不同往日甩手而去,反而一直等到了眾人散去。
玄一看了看陸鳴問道︰「鳴兒,你今天怎麼沒有第一個離去呀?」
陸鳴恭敬地道︰「弟子知道師傅有事要問弟子,與其被師傅傳喚,不如在這里靜候的好!」
玄一贊許地笑道︰「好吧,你既然都看出來了,我便不和你繞彎子了,本來收小輩是你自願的事,第一次我將方玉炎托給你,是完全在考驗方玉炎的悟性,而這一次我卻並沒有要留給你的意思,卻不知鳴兒為何要破例收下這個方玉炎呢?」
陸鳴自然知道玄一要問的問題,但他還是垂手安靜地听完了玄一的問題才恭敬地道︰「鳴兒應該是和師傅的心思一般,方玉炎確實是個人才,從他做的天心草的任務就可見一斑,但是讓弟子看來那或許只是一些天資的小聰明,至于他對始初之態的悟性的確不易,但那也是悟性最基礎的表現,那只能說明他的悟性奇佳,這些都不是弟子看中方玉炎的所在!」
玄一不由地打斷道︰「哦?那鳴兒你看中的是什麼?」
陸鳴似在慢慢地回憶道︰「是臨危時的急智,方玉炎擁有極強的戰斗本能,他在生死一線時的那種對戰斗本身的控制力超乎了我的想像,他的那種戰斗時奇異的思想和對敵意識強大到讓人驚訝的地步!其實我到達雲晶宮時沒有急于出手救援,我只是看著這些小輩們是如何自救的,不出我所料的是其余的弟子,包括其他城郡的弟子均是死守一式毫無對策,而方玉炎則不同,他的大將風度讓他在對戰坤族高級幻力時都是從容不迫,他的鎮定和急轉的思維使得那個強大的敵人氣急敗壞,而且方玉炎最可貴的是高度的集中力和分析能力,他更有著對同伴的施救意識,這是面臨死敵時不可缺少的優良素質,我在那一場戰斗中完全地收在了眼里,我想要是當時其他弟子中哪怕再有一個方玉炎一樣的孩子,恐怕吃力地就是那個坤族的人了!」
玄一自是好奇地問明了陸鳴一些方玉炎戰斗時的細節,陸鳴一一講述,玄一听了陸鳴的講述後,不由地開懷暢笑道︰「鳴兒,炎兒恐怕是繼你之後又一個偉大的弟子了!」
陸鳴謙遜地道︰「師傅嚴重了,有您這樣的明師智者才能造就我們這樣的弟子!」
玄一顯然對陸鳴的這個奉承十分受用,他只是朗聲大笑道︰「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我只是個引導的作用,至于成不成器就要看你們的資質和造化了!」
陸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禁想起了自己初入門時師傅對自己的那些不可理解的修習之道,想到這里陸鳴也不禁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正是因為玄一因人而異且詭道其多的修行之術,才造就了如此多性格不同,卻各方面開花的奇才。
玄一一生頗精幻術玄學,而其座下的五個大弟子亦是各具異能。
大弟子吳之明是頗善軍事與政治且對用兵之術十分精通的奇才,二弟子彥侖是唯一一個五行元素具備的幻力能力者,也就是說彥侖具備包括金、木、水、火、土五大種族的屬性幻力,是千年難遇的特殊異能之人,三弟子陸鳴是炎力幻術強大的鬼才,而四弟子許吾是聖器聖寵操縱系的奇才,五弟子莫武更是繼承玄一設置陷阱,繪制奇幻之圖,編制奇異心法口訣的奇才,而如今有些玄一收徒的入門考驗都是由莫武直接或間接參與的。
玄一一直關心著異族之敵的近況,他甚至將吳之明直接派到了徐達的城郡讓他一有消息便來通知,他心里的疑惑和猜測使他坐立不安。
而就在第二天吳之明便急慌慌地趕了回來,而且徐達竟然一同趕來,玄一自知不妙忙將徐達請到了茅屋之中。
徐達進了茅屋也不落座,直接地道︰「玄一兄弟,那幾個異族在關到我郡的大牢之後,只一夜功夫便消失無蹤了!」
玄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徐達這時才慢慢地坐了下來,面露難色地道︰「我這次來是想讓玄一兄弟你幫我將這件事按下來,不要向外宣揚,畢竟出了這樣的大事,若是被上面知道了,我徐達也不好交待,我的意思是我自行派人去調查此事,一待有了眉目再去上報亦是不遲!」
玄一遲疑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徐兄弟,這種事情我玄一畢竟不甚了了,至于你如何考慮就怎麼辦吧,我只是心有一慮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達忙問道︰「兄弟請說!」
玄一想了一想道︰「這次異族入侵非同小可,若是兄弟不去上報,單憑兄弟一郡之力恐怕難于徹查清楚,假設果是土、木兩族合謀相擊,只怕兄弟擔待的事情就關系全族了!」
徐達有些頹然地垂下了頭道︰「兄弟所言甚是,但是……」
玄一伸手截道︰「兄弟不必再為難了,畢竟這些異族送到兄弟處全出自我的私心,既然已經出了此事,兄弟便不能推諉,這樣吧,你那邊盡快派人徹查,而我這邊也可以派人相助,但我建議若是時日推得過長,便向上如實相報,畢竟讓上面早一日準備便會少一份損失!」
徐達暢然笑道︰「就是這麼個道理!那我這就回去準備!」
玄一笑著回應道︰「事關緊急,兄弟便不留你了!」
徐達正要出門,卻見方玉炎和徐夕敏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方玉炎一到徐達面前,便行禮道︰「郡主大人安好,不知莽漢大哥有沒有出事?」
徐達本就嫌惡方玉炎的莽撞,卻不想他是因擔心莽漢的危急,于是他皺著的眉頭一展道︰「沒想到莽漢孤獨一世,竟也有人擔憂,那些異族消失得毫無征兆,因此沒有任何傷亡!」
方玉炎听罷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方玉炎從吳之明那里听到了異族從大牢逃出的消息,他第一個念頭便是詢問莽漢的情況,吳之明不知莽漢是誰,更不知牢里的情況,因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便囑咐他當面向徐達郡主詢問,方玉炎听罷便頭也不回地御風而去,徐夕敏听說父親來到了雲耳山自是喜不自勝,便緊緊跟隨方玉炎趕至。
徐夕敏看到父親駕到,自是欣喜不已便要纏著徐達,徐達盡管疼愛女兒,卻也知道輕重緩急,他只是悄悄安慰一下女兒便急急告辭而去,徐夕敏本就乖巧,知道父親身有要事,便不再糾纏,只讓徐達臨行前許諾事情辦完之後再來看她,徐達一口答應便急急御風而去。
玄一一待徐達離去,便將幾個大弟子招來,他將許吾留了下來,然後將另外四個大弟子每人分配兩個後輩一並指派到了徐達的城郡听候調遣。
吳之明帶了薛方以及姚遠兩個弟子,彥侖則是點了他手下的肖奇和文回兩個弟子,陸鳴自是帶了方玉炎,並在徐夕敏的強烈要求下點了她的名字,而莫武則是帶了他手下的王振充以及吳之明的一個弟子張余元。
玄一也不嗦,隊行一分配得當,便命令立即出發。
徐達沒想到剛到城郡便听報玄一派人前來相見,徐達自是不勝欣喜,想不到玄一竟然如此務實,將一眾弟子派來相助,徐達自知玄一的弟子個個精明強干且幻力出眾,這樣一來便是倚得強助。
徐達帶著一眾人來到曾經關押那幾個異族的大牢,他之前曾來到這里查看過,卻是沒有找到一點的蛛絲馬跡。
彥侖對五大族的基礎幻術、偏門幻術都有涉獵,他將幾個牢獄仔細地查看了一遍,卻見他的臉色隨著一個個的牢獄看過去愈變得驚異不已,眾人自知不妙,只是靜靜地隨在身後不發一言,彥侖將所有的牢獄看過之後,才一臉正色地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已然失傳已久的天遁之術!」
年輕一些的人听了一頭霧水,而徐達及陸鳴等人听了不禁面色大變。
于是彥侖便對著一眾人開始講解起來道︰「天遁之術是不同于遁術的一個極陰毒的幻術,能力者在修習到一定階段時多數會修習到遁術,遁術是將自身在有限的空間內進行位移,而天遁之術卻是可以將其他人或物進行空間位移。而這種幻術的修習是要通過陰陽血噬的禁術才可以練成的,陰陽血噬便是吸食具有幻力的男女精血,從而達到天遁之術,這種禁術修習到恐怖的境地,可以傳送一支強大的軍隊突襲敵營,這樣猝不及防的幻力讓人聞風喪膽,只是這天遁之術修習之途嚴苛詭異,而且對修道者有著極大的魔化和侵蝕力,因此一直被人們定為禁術,躲之不及,而我從牢獄之中的跡像之中隱隱覺出這正是那個恐怖的禁術所使。」
「此禁術是以陰陽幻師的靈血為媒介的,也就是說這種幻術是施術者與被施術者吸食陰陽幻師的靈血,通過靈血的幻力吸引,從而達到空間的轉移,最原始的時候此種遁術被人們厭惡的稱為血遁,而只有以此術為榮以及對之避諱的人將之稱之為天遁之術。」
「傳說中,曾有過一位不世出的木族人精通此術,他以這種強大的空間幻術施控著一個強大的血遁軍隊實施突襲,可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當時木族的統治者崇尚武力,野心勃勃地想以此術稱霸天下,但是隨著戰爭的白熱化,戰線拉的越來越長,而且敵方城內精英增多,一次性進行血遁人數的要求也在愈日增多,最終將這位血遁的施術者幻力崩破瓦解,自此木族長年受到周邊種族的征討,至今未能恢復元氣。」
「那擁有這麼恐怖的幻術不是就天下無敵了麼?」莫武對這種恐怖的血遁之術亦是初次听說,不由地感慨道。
彥侖接著道︰「天下無敵卻也不至于,我們試想一下,如此強大的幻術勢必需要有強大的幻力作為後盾,這種幻力的消耗亦是極其恐怖的,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敢說百年難遇,就是千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此術的弊端更現于血遁後的被施術者,每死亡一個便會在施術者處喪失一分精元,那樣他便需要吸取更多的陰陽靈血,若是他血遁的一個軍隊被一次性消滅,恐怕他的精元恢復起來,便不是一年半載能做得到的吧!這也是這種禁術一直無人問津的原因之一。」
大家听到這里才對這個血遁的恐怖慢慢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