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慕清染提前讓人通知過公孫祁陽,所以第二日公孫祁陽見到穿著一身小廝男裝的江凌歌倒是沒多詫異。
「麻煩你了,公孫公子。我們想先去現場看過,然後去趟停尸房,看看那位伯仁公家三少爺的尸體。」慕清染說道。
公孫祁陽雖然詫異,但還是點點頭,「好。今天只能先委屈嫂夫人在外面行走了。」
公孫祁陽身為丞相公子,去景陽書院自然是需要乘坐馬車的,而身為小廝的慕清染以及江凌歌都得跟在馬車後走了,這對于兩個閨閣千金來說,是極為難的。
慕清染應道︰「無礙,既然現在我們是你的小廝,自然是要听命行事的。不過,得勞煩你給我們起個小名,之後也好叫喚。」
公孫祁陽想了想,道︰「我的確有兩個小廝,不過一個名字叫冬瓜,一個叫南瓜,並不曾經常跟我出來,可能你不知道……」
不過說起他起的名字,公孫祁陽是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麼,他不同于京都的公子喜歡附庸風雅,向來喜歡折騰些別人不喜歡的東西。
別人都給小廝取名叫紫氣東來之類喜慶又能彰顯學識的,但偏偏公孫祁陽就喜歡朗朗上口的。
江凌歌也是知道公孫祁陽的,但因著前世今生都只知道他是個紈褲子弟,並不曾多加接觸,也沒多了解。
此時,甫一听到這個名字,江凌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公孫公子取的名字當真是好記,讓人過耳難忘。」
公孫祁陽卻似听不出她話語里的嘲諷,眸子一亮,閃閃發光,道︰「真的嗎?你也覺得啊,想不到你我還是同道中人呢,下次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江凌歌︰「……好。」
慕清染輕輕一笑。凌歌估計是不知道公孫祁陽還真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等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景陽書院,書院院長早接到丞相家的二公子懷念學院時光,特地安排了三個學子在門口接待。
那三人風度翩然,見到公孫祁陽的車架,忙上前來迎。
「公子,書院到了,請您下車!」慕清染撩起車簾,方便公孫祁陽下車。
公孫祁陽也很給面子,下車後掃了眼低眉順眼的江凌歌和慕清染兩人,學著鳳錦的模樣,拿著把紙扇扇了扇風,一副衣冠楚楚的紈褲樣。
慕清染略略抬眼看了那三個男子一眼,看衣服都是上等的錦繡繁衣,看來都是官爵之後。
的確,那三人都是這京都里有名的紈褲子弟,只是都比公孫祁陽小了幾歲,但是院長怕才子們心高氣傲得罪了公孫祁陽,就安排了趣味相投的。
「公孫公子,您可來了,咱們可都是盼著您的。」當前一人走上前來,恭聲道。
另外一人也湊上來,「是啊,我們可都是敬仰您許久的,今日一見,你當真是風度翩翩,英武不凡啊!比之名滿京城的少將軍,只好不差!」
這三人都是油腔滑調之人,夸贊起公孫祁陽那贊美之詞當真是一說一個來。
公孫祁陽臉上掛著滿意的笑,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了一抹厭惡之色。
慕清染並為站在公孫祁陽身後,倒是抓住了那抹厭煩的眸光。
的確,在京都人眼里,公孫祁陽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有著顯赫的家世,卻並不上進,成日里跟人到處鬼混,斗蛐蛐打架樣樣都來。
但偏偏他們就不曾想過,這樣的人能夠跟洛北辰以及鳳錦交好,豈會當真是那紈褲之人。
特別是上次公孫祁陽跟她談過之後,她這才知道,他之所以裝出這副模樣,只因為他並不想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權勢于某些人來說,是蜜糖,而與之公孫祁陽來說,卻是砒霜。
幾人邊說邊走進了書院大門,其中一個長臉模樣的人,賊頭鼠目地看了低垂著頭的江凌歌以及慕清染一眼,賊賊笑道︰「想不到,公孫公子身邊的小廝也這般清秀嬌小啊,那臉和肌膚,那當真是連萬花樓的姑娘都比之不上的。」
雖然沒看到全臉,但那水女敕女敕的皮膚,他可是看了個光。
「對啊,還有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哎喲喂,公孫公子真是好福氣。」另一人也忙說道。
雖然慕清染和江凌歌出門前,特地給自己畫了個男子的妝,主要是慕清染的面容跟慕清安簡直是一模一樣,這才多做了些掩飾,怕惹出麻煩來。
但最後雖然改了大部分,到底兩人輪廓都是精致的,底子好,怎麼裝扮那都是徒然的。
而且兩人那小廝服特地墊寬了肩膀,腰部也多綁了一層布,穿得鞋也是墊高的,但到底比不得男子。
「不過是兩個小廝,你們若是想要,改明兒我帶你們去人牙子那里挑選幾個漂亮的*著。」公孫祁陽挑了挑眉。
那幾人一听這話,忙點頭道︰「好啊,那感情是好。我若是有這麼個小廝,帶出去也體面多了。」
他們都是官宦之後,自然知道這小廝可不僅僅只能當小廝用,有些長得好看的,可是有別的用處的。
雖然京都禁止斷袖之風和豢養孌童,但卻止不住別人私下里養。
慕清染和江凌歌面色不動,只是臉垂得越發下了些,心中真是為他們這骯髒的思想感到反胃。
公孫祁陽頓了頓,說道︰「我听說,你們前天出現了命案,死的還是伯仁公家的公子,現在那命案現場怎麼樣了?我倒是听說那慕清安也是個美男子,莫非還有什麼隱情在內?」
「慕清安那家伙是長得特別漂亮,好多女孩子都比不過他的,這院子里倒是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但耐不住人家是帶刺的。」一人忙回道。
他們家里雖然都有官爵,到底比不上公孫祁陽家,就想著能在他面前出出風頭,等巴結了上他,這時候在京都混,可不就是有了保障麼?
「慕清安他一個人住在西廂院那邊,自從出了事後,整個西廂院為了大理寺辦案方便,都搬空了。現在有官差守著那犯案現場呢!」馬臉模樣的人忙插嘴道,「其實啊,人都死了,哪里還有人敢往西廂院那邊去啊!」
「對啊,這次慕清安指不定就死定了,真是可惜了他那張臉,听說伯仁公很是憤怒,都求到聖上面前了。」
慕清染緊了緊身側的手,微微垂著眸子,猛地抱住肚子蹲了下來。
江凌歌也隨機應變,馬上也跟著粗著嗓子*了一聲,往地上一坐。
「少……少爺……」
公孫祁陽轉眸,不解地看向兩人︰「你們兩怎麼了這是?」
「少爺……我們好像吃壞肚子了,現在可疼了……能不能準許我們先去趟茅廁?」
公孫祁陽很快明白過來,惱怒道︰「早就告訴你們兩個早上的時候別因為熱貪吃冰,現在得報應了吧!我們在棋閣那邊斗蛐蛐,你們快去快回!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江凌歌和慕清染兩人忙誠惶誠恐地應著,捂著肚子狂奔而去。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他們知道茅廁在哪里麼?」
公孫祁陽冷哼︰「怎麼也是跟過本少爺這麼久的,腦子還沒那麼笨!走吧!」
「好 ,不過公孫公子真是疼他們!」另一人笑道。
給小廝吃冰,這在一般的人家那可是天大的殊榮了。
慕清染和江凌歌兩人前世也是來過這景陽書院的,雖然年限已久,但到底還是對地圖有點印象的。
兩人一奔離了公孫祁陽的視線,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好在那三人是個草包,希望能夠瞞過去。我們只有一炷香時間,免得讓人起疑。」慕清染說道。
江凌歌點點頭,「嗯,我對西廂房還是有些記憶的,雖然沒去過,但也知道往哪里走。你跟我來!」
兩人抄的是小道,倒是不見什麼人煙,等到了拱門處,就見到上面寫著西廂二字,里面有來回的走動的官差。
慕清染兩人等巡視的過去後,立刻就沖了進去,慕清安的寢室門口守著兩個拿著長槍的官差。
剛才她們已經特地看過了,巡視的官差有兩人,而繞著西廂院子走一圈怎麼也得半柱香的時間,那麼很顯然,那兩個官差不能暈倒在地,不然肯定會被人發覺的,到時候哪怕她們逃了,還會連累到公孫祁陽的。
慕清染皺了皺眸子,對上江凌歌的,模了模腰間,隨後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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