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離和張昌知道君寧已經月兌險,更加不敢去和她見面了。東廠的人為何只抓了她一個不得而知,但是任何一個和君寧有聯系的人勢必會引起東廠的注意。加上這次和東廠的人交手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但是會施毒已經是一個非常的引人注意的特征了。不敢在京城多露面,所有的行動都是暗中的進行。
彭弋泱在廢棄的寺廟里已經將內功和劍法都練會了,于是和燕雲非就直接往京城去了。倒不是很著急,每天按照燕雲非的要求弋泱必須勤練,加上可以輕功而行,雖然在路上的時間不多,但是絲毫沒有耽誤行程。跟蹤他們的人依舊還在,但是並沒有開始跟蹤的那麼順利,要不是他們故意讓他們跟著,早就將他們甩下了。現在任何的線索都是珍貴的,所謂‘藝高人膽大’,即使這樣的被跟蹤可能會使他們陷入未知的危險,也沒有之前那樣的擔心,現在他們只想快點找出來那些凶手,還有就是他們為什麼要找到燕雲非所贈的這把劍。
「好大的膽子」,弋泱順手將他們吃飯的桌旁旁邊的凳子甩了出去,兩個黑衣人應聲而倒。其他的人蜂擁而上,一群黑衣人揮著劍從二樓躍下,還在吃飯的客人們都做鼠狀逃月兌,倒是店老板一邊伸頭從櫃台後面伸出腦袋,一邊焦急萬分,這橫來之禍呀,辛苦的經營不知道又要多久才可以振興。
「給你們吃棋子,」弋泱抓起酒杯向他們一一擲去,那些揮劍組成的劍陣立馬亂了陣腳,他用筷子,碗碟和一些板凳就將這些洶涌的人紛紛打倒,看似弋泱在逃的無處可躲,但是很快是那些黑衣人敗得潰亂不堪。
「撤」,其中的一個人吹了一聲哨子,他們居然又迅速的逃走,實難想象他們剛剛還在地上翻滾。弋泱準備要追,被燕雲非喝住。
「窮寇莫追,泱兒,回來。」
听到喝止,剛剛追到麼門口的弋泱才悻悻然回來了,「我想抓一個人問問他們是誰,受誰的指使要抓我們。」弋泱說完自己也覺得奇怪,真是沒有想到打架還會上癮的,以前多麼排斥,現在卻是追著要不依不饒。
「不要對任何人講我們,這是一些賠償,我們走。」燕雲非將一袋銀子甩給還在櫃台後面發抖的掌櫃,和弋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江西的集市也是繁華無比,但是和這京城比起來還是要寒酸很多,尤其是彭弋泱這樣的自認為是見識了很多的繁華的人,也是看的眼花繚亂。可是燕雲非的腳步很快,他只得跟上,在這熙攘的人群中,他們顯得像是逃亂的。可是人多口雜,顯然燕雲非也沒有要和他解釋的樣子,他只得在紛擁的人群中擠著。
很快又是到了郊外,這里的郊外和江西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也是樹木蒼翠,環境幽靜美好。穿過了樹林還是樹林,要是有點水就好了。
在樹林的深處居然有個茅草房,破舊不堪。上面的野草長的很是茂盛,在蒼翠的樹林里,被那些將近人高的野草掩飾的很好。看來要不是這些年年死而復生,年年堆積的野草,早就塌了。而且若不是仔細看,誰會發現這里有個茅草房,只是會覺得這邊的草長的高一些。燕雲非推開簡陋的小門,其實也不過是幾塊樹板訂成的,面上已經腐朽,里面也是草,潮濕的不得了。
弋泱跟著燕雲非低頭進來了,實在不知道為何這樣隱蔽的地方先生也知道,那荒廢的寺廟為何也知道,還有那把被君寧羨慕的不得了的神奇的劍,先生的秘密真是很多,江湖上的秘密也真是多,自己反而像是和一個秘密在一起生活。
「泱兒,你的武功進步很快,但是還是要謹慎,你為人善良縱然是好事,但是我不希望你對敵人總是手下留情。今天的敵人和你的懸殊比較大,所以你應付的很輕松了,倘若你遇上了和你不相上下的人,那麼你就只有吃虧的份了。不過你有一點做的很好,就是沒有將‘樂劍’取出來,對待敵人不到最後不要使出自己的絕招。你能夠將樂劍中的劍招應用到其他的器物上,也是很好的。」他看著里面已經是岌岌可危的茅房居然忍不住想要流淚,這里的一切那樣的熟悉,也是那樣的陌生。
「我記住了,但是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些人明明已經倒地不起了,听見另一個人的命令又紛紛地快速逃走呢?難道他們是裝的?」
「沒有裝,只是你在和他們打斗的時候沒有注意,他們听見口令的時候紛紛往嘴里放了個藥丸,想必那就是用來增強體力的,讓人瞬間體力恢復。所以他們一定是東廠的人。」
「又是東廠的人?那他們這樣的糾纏我們僅僅是因為我們手中的這把劍嗎?他們既然有那樣的藥丸,為什麼不再和我打架的時候就吃了,那樣豈不是偶更多的勝算打敗我。」
「我想一則是因為他們覺得對付我們這樣的兩個人他們的人已經綽綽有余,二則是那藥丸吃了對身體百害無一利,他們看著跑得快快的逃走了,但是吃了這些藥的人輕則致殘,重則要命。知道這樣的後果還是吃下去,是為了不給敵人留下線索,也可以給敵人造成武藝高強的假象。
弋泱听完簡直不敢相信,武功可以帶來美妙的享受,自然也能帶來血腥的爭奪。
「東廠的人心狠手辣,我們一定不能太過心軟,江湖險惡,是有他的道理的。」燕雲非坐下來躺下,雖然是潮濕的,但是他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弋泱也坐了下來,靠著這茅草房的木牆,感受著這份寧靜。過了好久,燕雲非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不太明顯的,但是很幸福,接著是恐懼感,「林雲,快走,快點走」,他大叫著從夢里醒了過來。
「先生,先生,你這是怎麼了?」弋泱抓住他的手,他漸漸地醒了過來。看著這周圍的一切,剛剛的場景仿佛就是剛剛發生一樣。
「想起了一位故人,這里曾經是我們一起生活的地方。之後後來我們逃難的時候就沒有再見到,也沒有回來過這里。也許所有的人都不復存在了,我也不知到她現在在何方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誤會了她,想要說聲道歉,恐怕也沒有辦法了。」燕雲非說的很是感傷,他的那種誤解足以讓一個人傷心而死。
「一定是一個女人,或者是一個漂亮女人,」弋泱邊說邊笑了起來,「總會再見的,一定會再見的。」他想到柳憶城就覺得相見的時候近在咫尺,是幸福的。
「這麼多年我也在打听,但是始終無音訊,想必是見不到了,終究是我對不起她。」燕雲非說完又閉上了眼楮,這樣的思念,這樣的男子在這樣的年紀還能想起,想必也是摯愛之人了,只是從來沒有听先生提起過。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又是這樣的沉默。這一次是燕雲非先開了頭。
「我們是因為劍而結緣,也是因為劍而分道揚鑣。想來也有二十年了,那時的我們都還年輕,我是年輕氣盛的劍客,她是武藝高強的美人。那時的我們誰也沒有看的起誰,只是在這片樹林里相遇了,她穿的一身的翠綠,從來沒有見有人那樣的穿衣服,你卻覺得是那樣的好看,沒有絲毫的不合適。都是綠色,這樹林的綠色就要遜色多了。」燕雲非講的很是快樂,「我們的馬對峙在林間的路上,誰也不肯讓步,後來就說要比劍,這把樂劍就是我的武器,而上次君寧在你府上用來削僕人的頭發的那把劍就是她的武器了,我們只是劍招到了即止,頗有惺惺相惜之意,後來打到了一片柳樹林,‘林中柳,我是林雲,你叫什麼?’她邊和我過招邊問,‘城中燕,燕城’,我們相視一笑便住了手,不得不說我們的輕功都是非常的好的,她如林中搖曳的細柳,我如城中自由飛躍的燕子,我們都對自己很自信。後來就經常能夠在這林中遇見,我們百年互生愛慕,走在了一起,築起了這小屋,過的很是自在逍遙,那時的我們真的是非常的快樂。」
「先生,您不是叫燕雲非嗎?怎麼叫燕城?」弋泱听完覺得很是奇怪。
「我本來是叫燕城,你爹爹知道,但是後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改成這樣的名字。雲非,不是雲的錯。」燕雲非說的很是惘然,這些幸福的還是傷心的往事呀。
「我不該問的,讓先生你難過了。」
「這些事情很久以後就會都有結果的,你會知道許多的事情,現在的一切都只是開始。」
又是沉默。這寂靜的樹林充斥最多的現在好像是孤獨,直到一些聲音響起,他們立馬警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