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不想嫁給你了,我看明天也不用成親了。」
「城瑾,你胡說些什麼?」
「我們胡說,沈太君自己都听到了,哎呀,哥,咱家還怕娶不到媳婦嗎?要我說,今天晚上就把婚退了!」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沈太君自己會處理好的。」
「哥!你怎麼回事啊,干嗎非娶這個女人啊,你有點骨氣好不好!你要是不把婚退了,我就離家出走,總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只能選一個!」
連城璧拉著連城瑾來到祠堂,讓她跪下,指著父母的排位,「城瑾,你應該知道,這門親事是打娘胎里就定下的,你不清楚嗎?」
城瑾嘟嘟囔囔,「誰知道她打娘胎里生下來是扁的圓的還是方的。」
連城璧輕嘆一聲,「娘過世的時候,你都答應她什麼了?」見城瑾不服氣,他又說道,「你答應娘,以後不使小性子,你答應過她日後長嫂入門要敬她愛她如母。城瑾,你往日明明和璧君關系很好啊,怎麼現在會這樣?」
連城瑾跪在地上,抬頭看向連城璧,眸中滿是淚水,「哥,我以前對她好,那是因為我知道他會是我的嫂子,所以我敬她愛她,但現在也要看她值不值我我敬啊,指月復為婚,她可以反悔,你為什麼不可以?哥!從小到大,我就知道你身上背負的是什麼,爹娘去的早,爺爺年邁,我看著你沒日沒夜的讀書習武,看著你學這學那,看著你小小的年紀就撐起連家堡這諾大的家業,為這一家子遮風擋雨,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心疼你,我也想為你分擔些什麼,可是我能力有限,始終做不了什麼,哥,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自然也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沈璧君竟然不想嫁你,你又娶她做什麼!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連城璧蹲□來,抱住連城瑾,城瑾靠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城瑾,我知道你是為我鳴不平,但是有些事情不能這麼看的,我愛璧君,我只想要她一人,現在她有悔婚的想法,只是因為她在怕,就像現在我如果告訴你你和司馬相有婚約,你要嫁給他,你會願意嗎?這是一樣的道理,璧君只是沒有準備好,我了解她,她會嫁的,我也會打消她的不安,讓她心甘情願的成為我的妻子。城瑾,我的妹妹,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會接受璧君的,對不對?」
城瑾看著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連城璧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連城瑾扭頭哼了一聲,表示自己不理哥哥了。
連城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哥哥的好妹妹,我們走吧。」
城瑾拉住連城璧,還是遲疑的開口,「哥,如果我告訴你,昨晚她回家的時候一身狼狽,還披著一件男人的衣服呢?如果我告訴你,她被人劫走以後又回來,卻什麼都不肯說,這婚,你還結嗎?」
連城璧看著連城瑾,神色認真,「結,因為我相信她。」
第二日。
今天便是沈璧君嫁入連家堡的日子了,拜別沈太君,沈璧君坐上了花轎。
花轎行到半路,卻發現前路被一大堆石頭攔住,花轎只得掉頭,卻沒有想到一群黑衣人上前將花轎劫走,沈璧君慌亂逃離,小公子三人窮追不舍,危急關頭蕭十一郎出現將沈璧君救下,打退了逍遙侯。
到了安全的地方,沈璧君終于松了口氣,「好險,十一郎,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守護神,每次都在我危急的關頭出現。」
蕭十一郎笑了笑,看著沈璧君的眼楮,「我願意守護你一輩子。」
沈璧君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什麼……」
「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願意守護你?為什麼每次在你危難的時候出現?只要你願意和我走,剩下的一切交給我。告訴我,你願意跟我走。」
沈璧君神色猶豫。
「你願意的不是嗎?你說過你不想嫁他,你也說過你願意跟我在一起的,你昨天才說的。」
沈璧君的神色漸漸堅定,「我……只是說回去和女乃女乃商量,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改主意了?為什麼?」
「我要走了,再不走的話會誤了吉時的,姥姥他們會擔心。」
蕭十一郎拉住沈璧君,「為什麼,你明明喜歡我,又何必逃避呢?」
沈璧君看著他,「有緣相遇,並不代表有緣相守。這輩子和我相守的,只能是連城璧。」
「你根本就不喜歡他,怎麼相守一輩子啊!」
「成了親我就會喜歡他的。我一定會喜歡他的……」
兩人對視,這時有人前來尋沈璧君,沈璧君忍痛離開,蕭十一郎站在原地看著沈璧君離開的背影默然無聲。
待看不到沈璧君的身影,蕭十一郎靠在樹上,捂著自己的眼楮,「有緣相遇並不代表有緣相守?這輩子和你相守的只能是連城璧?呵,怎麼會呢,我和成玉既然可以有緣相遇,那就必然有緣相守,最後和成玉相守一生的,只會是我。」
樹林中很快便沒了他的身影,只余他低沉的笑聲緩緩消散……
連家堡大婚,武林人士前來祝賀,連城璧攜沈璧君步入場內,而另一邊,蕭十一郎卻讓楊開泰帶他前去連家婚禮,風四娘阻撓無用,只得跟著,在連城璧與沈璧君拜堂的那一刻,蕭十一郎走入場中,眾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連城璧二人起身,見是蕭十一郎,沈璧君心中五味陳雜。
連城璧給蕭十一郎看座,眾人問他為何而來,指著沈璧君,「我是為她而來。」但他的眼楮,卻緊緊盯著連城璧。
「他是我連某三媒六娉娶來即將完婚的妻子。」
蕭十一郎冷哼,「你以為我是來搶親的?錯了,我是來殺她的。」他欺身而上,連城璧擋在沈璧君身前攔下蕭十一郎,二人大打出手,最後連城璧生生受了蕭十一郎一掌,蕭十一郎趁其不備,將一個大香爐踢向沈璧君,連城璧擋在沈璧君身前,香爐撞擊在連城璧胸前,連城璧口吐鮮血,蕭十一郎心中一顫,停下動作。
「少主!」「大哥!」
「我沒事……」
下人要將蕭十一郎拿下,連城璧卻止住了他們,「這位兄台,不論你與沈家或者璧君有何恩怨,但願連某今日受的這一掌可以化解閣下的怨恨,如果閣下願意放下這段恩怨,我練某自是誠心結交。請閣下好自為之。」
他沒有再理會蕭十一郎,只是走到沈璧君面前,凝視著沈璧君的眼楮。
「連某不才,讓你一天之內受到兩次驚嚇。」
沈璧君搖了搖頭,「不,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連城璧露出一個笑容,在「步入洞房」聲音中,牽著沈碧君的手向洞房走去。
蕭十一郎站在一邊,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連城璧二人的背影。
風四娘捅了捅蕭十一郎,「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只是想試試,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是不是真心愛她,」蕭十一郎的聲音很輕,尤其是最後一句,仿佛散入了風中。「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擋在了她的前面,真的願意為她生死相護。」苦笑一聲,蕭十一郎轉身離去。
听到這句話的白楊綠柳卻誤以為蕭十一郎是為沈璧君試探連城璧的真心,對蕭十一郎的痴情也是頗為感慨。
當夜,洞房花燭,連城璧安撫沈璧君,待連城璧欲吻沈璧君,她卻不適應連城璧的靠近。見沈璧君面上尷尬,連城璧卻只是微微一笑,準備離開。
沈璧君叫住連城璧,神色猶豫,「你今晚,不留下來嗎?」
連城璧搖了搖頭,「我可以等,等你心甘情願接受我的那一天,璧君,我愛你,所以我不願意委屈你,更不會強迫你,我會等你。」
看著關閉的房門,沈璧君神色怔怔,她可以感受到連城璧的真心與愛意,但也正是如此,才讓她更加矛盾。想起女乃女乃,想到沈家,沈璧君的神色漸漸堅定,十一郎,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我會忘記你,因為我是連城璧的妻子,他給了我足夠的尊重,我更不能對不起他,從今天起,我也會努力愛上連城璧。十一郎,對不起,忘了我吧。
另一間房內,他開著窗戶,坐在窗邊,旁邊的桌上放著一杯酒,他舉起酒杯,動作突然一頓,「蕭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蕭十一郎翻窗而入,坐在連城璧對面。
連城璧放下酒杯,「這里連某先要向蕭兄道歉,連某也沒有想到老太君居然會將割鹿刀被盜一事按在你的名上,小弟沒有第一時間還蕭兄清白,這是小弟的不是。」
蕭十一郎看著他,「不礙事,刀本來就是我偷走的,他也不算說錯,我也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不用澄清了,反正我獨身一人,不像你們連家堡家大業大,這事我給你扛著吧。」
「蕭兄,這……」連城壁面上帶著幾分愧色,「這件事是小弟對不起蕭兄,日後蕭兄有用得到連某的地方,連某一定萬死不辭。」
蕭十一郎挑了挑眉,站起身,手撐在桌上,俯□,兩人雙唇的距離不到一拳,「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連城璧手一顫,「蕭兄說笑了。」他看向一旁,將話題轉移,「蕭兄前日還將璧君救下,今日又為何在婚禮上那般作為?」
蕭十一郎看著他的眼楮,「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她,成玉,我不信你真的會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連城璧無奈,他抬起頭,直視著蕭十一郎的眼楮,「蕭兄,我不是成玉,從始自終,我都只是連城璧,連家堡少堡主。」
從連城璧的眼中,蕭十一郎看到了連城璧的執著與信念,他仿佛看到了連城璧身上背負的重量,突然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輕輕一笑,「是啊,你不會是成玉,你是連城璧。」
他直起身,笑容帶了幾分狡黠,伸手晃了晃手中的腰帶,卻是他剛剛趁連城璧不注意時扯下的。
他翻身出了房間,輕身離去,「這桃花酒的香味,可真是熟悉啊……」
連城璧坐在那里沒有動,良久,輕輕一笑,將杯中酒倒入口中,「十一郎啊……」
蕭十一郎接二連三的被栽贓陷害,幾番追查,得知是小公子所謂,目的是為了引起蕭十一郎和連城璧的沖突,連城璧心中卻是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卻不動聲色。
璧君回門那日,他陪在身邊,卻有人設計將他引走,他假裝中計離開,沈璧君果然被小公子埋伏襲擊,卻又被蕭十一郎所救。
另一邊,小公子不甘心沈璧君被救走,就騙璧君的女乃娘徐姥姥將璧君帶至山谷,連城璧前來救援,卻不想中計被擒入網中,眼看璧君就要受辱,連城璧奮力掙扎,擋在沈璧君身前,被小公子所傷,沈璧君大為感動。
連城璧護住沈璧君,和幾人纏斗,但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又是空手,身上漸漸多了刀傷,沒有多久就仿佛成了血人,沈璧君大受震動,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這時蕭十一郎趕來,見到連城璧被眾人圍攻身負重傷,心中仿佛燒起一團火。
他飛身上前踢飛眾人,將連城璧和沈璧君救走,見到蕭十一郎,連城璧松了口氣,兩人合力突圍,終于逃了出來。半路上,連城璧因為失血過多昏迷,蕭十一郎見到連城璧因失血蒼白的面孔,簡直恨不得回去將逍遙侯的手下碎尸萬段,又想到連城璧是為了沈璧君這個女人才身處險境,更是恨不得殺了沈璧君,強按住心中的殺意,蕭十一郎背起連城璧,迅速離開。
林中小屋。
連城璧醒來,就看到沈璧君和蕭十一郎坐在一旁,身上的傷口也都被處理過了。
見他醒來,沈璧君撲了過去,淚水滴落,「城璧,你怎麼這麼傻。」
連城璧模了模她的頭,「傻丫頭,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保護你還保護誰呢?你沒事就好。」
蕭十一郎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心緒難平,眸色變幻不定。
連城璧看向蕭十一郎,「這次多謝蕭兄相救,城璧感激不盡。」
蕭十一郎看著他,語氣帶了幾分刺,「我可不敢當,像你這種不要命的人,我還真沒見過,連公子對連夫人可真是疼愛有加啊,將夫人保護的這麼好,夫人可是一點傷都沒受啊,多虧了連公子舍生忘死啊。不過連公子下次也還是要好好想想,畢竟命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別忘了還有人會擔心你。」
「多謝蕭兄關心了,城璧心中有數的。」
蕭十一郎冷哼一聲。
沈璧君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對蕭十一郎第一次起了一絲不滿。
將傷口包扎好,從外面也看不出什麼不妥,連城璧這才啟程帶著沈璧君回了沈家。
見過沈太君,這新姑爺第一次上門,沈園上下也是喜氣洋洋。
沈太君為了試探城璧的真心,支開璧君,騙他去荒山為璧君找金圭女圭魚做藥引治病,城璧毅然前往。
但後來和璧君談話,卻得知連城璧為救璧君寧願自己受傷也將璧君保護周全的時候,看著璧君面上的嬌羞,心中一顆大石終于放了下來。突然想起城璧被自己騙去荒山,心中一個咯 ,忙派人去尋。
璧君听說此事,大為著急,听說荒山詭異危險,心中十分擔心城璧的安全,但想到城璧是為了給自己治病才去荒山尋藥,心中更是無比甜蜜。
她前去央求十一郎幫忙,听說此事,蕭十一郎恨得牙癢癢,荒山那麼危險的地方,城璧身上還有傷,居然還將城璧騙去,這沈家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要是城璧出了事,他絕對不會放過沈家的。
事實上,金圭女圭魚是逍遙侯布下的騙局。璧君,白楊綠柳幾人跟著蕭十一郎前往荒山,路上璧君又被劫走,他們找到城璧,聯手對付逍遙侯救回了璧君,但白楊綠柳卻失陷逍遙窟。
蕭十一郎找回當年父親留下的無字天書,想要探究其中秘密。而另一邊靈鷲遺失了逍遙侯所賜的信符,潛回連家堡尋找被擒,城璧以救出白楊綠柳作為交換條件。
此時十一郎從天書中得知自己是守護割鹿刀的蕭家後人,他不由高興起來,終于有了光明正大接進城璧的理由了。
他向連城璧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堅決要留在連家堡保護割鹿刀,連城璧無奈,只得同意,但這卻被璧君誤會十一郎舊情難忘,來連家堡是為了她,可這個時候的沈璧君已經漸漸對連城璧有了好感,見到蕭十一郎總是有些尷尬,尤其他總是打斷自己和連城璧的相處,一方面感懷十一郎對自己的感情,另一方面,心中對蕭十一郎的不滿卻悄悄升起。
連城璧卻將兩人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著自己的第三個任務,看來這個任務的完成也要不遠了……
考核任務三︰令沈璧君愛上你。
另一邊,靈鷲為了換回信物放走了白楊綠柳,被逍遙侯打成了重傷,被白楊二人救回連家堡。
這晚蕭十一郎夜探璧君,卻見沈璧君在焚燒二人的定情信物紅紗。
「璧君,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璧君一驚,見是蕭十一郎才松了口氣,她看著蕭十一郎,嘆息一聲,「十一郎,我知道你留在連家是為了我,可是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現在是連城璧的妻子。我的一生將和城璧榮辱與共生死相連,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也不可能再有什麼關系了。」
蕭十一郎握緊拳頭,看著被燒成灰燼的紅紗,听著沈璧君的話心緒難平,那話仿佛是尖刀一般扎進他的心口。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連城璧身邊的人不是他,而是沈璧君,將要和連城璧共度一生的人,也是沈璧君。
他沖出門口,轉身不見了蹤影,沈璧君追出門口,轉頭卻見連城璧站在拐角。
沈璧君心中慌亂,「你,你都听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趕得有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