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第十一章

作者 ︰ 撩人醉

一眾平民準備的東西異常齊全,就連過夜需要的被子都準備好了。但傾姮實在是看不上那些東西,想她從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公主,後來當了女帝在吃用方面更是精細了,就從來沒有用過他們帶來的東西。

接近十個人都在積極地準備這些的時候,傾姮站在其中一棵樹下沉默,她手上還拿著一頂燈籠,也是小伍拿過來的。

燈籠雖然不大,放在旁邊倒還是光亮。

百姓比較淳樸,也沒有多想,里面知道傾姮身份的就兩個人,小伍和沈榭。自從傾姮來了以後,他就躲得遠遠地,像是不敢踏進雷池半步。

傾姮和沈榭來之後,他們還在吃烤乳豬,如今小伍一邊在收拾殘局一邊和沈榭講話,「真人,我娘親吃了你的藥之後,她的病就好了很多了,她還讓我要趕緊謝謝你呢。」

沈榭點頭,然後看了他一眼,「回去做了什麼?」

沈榭的眼神十分具有殺傷力,非一般人要麼陶醉在他眼神下……要麼被嚇得哭走……

小伍心虛地低下頭,「真人……我和娘子就做了一次……」沈榭沒有講話,他抬起頭看到沈榭還用著那種凶殘的眼神望著他,他支支吾吾地說了一會,「就兩次……沒有,沒有再多了!我下次不干了……真的!」

想起自家妻子的嬌美**和**滋味,再看看面前的真人禁欲的臉,他就覺得可悲。

沈榭的臉色看起來好看了一點,小伍便轉移話題說道,「城門口的二麻子還讓我多帶一些人,說是人多了才能找到你們,現在看起來也沒覺得人多有用呀……還吃了我一頭豬呢!」

沈榭一直沒有說話,他還在想著自家的娘子,扁著嘴,憤憤地想,真人要是嘗了那滋味,肯定欲罷不能。

卻不想轉頭就看到他心中泄憤的對象用寒磣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剛剛竟然把話直接說出來了!

他再次抱著沈榭的大腿嚎叫道,「嗚嗚嗚,我錯了……我不應該褻瀆真人的……」

沈榭一句話都沒有說,把自己的腿抽了出來,走向了傾姮。傾姮依舊在那棵枯木底下站著,她身旁無一人,她就用自己的腳尖在劃雪。

他看了一眼,傾姮在雪地上畫的是當今三國的地圖,初國佔據了東南方,祁國在北方,而西榮在西方,其中祁國的疆土最為廣闊,初國次之,西榮最末。

她將疆土畫成後,又在祁國的國土上畫了一條活靈活現的魚……

沈榭走向她,她撇頭沖她一笑,繼續畫那一條魚。

剛剛還在喧鬧的平民安靜了下來,他們各自找了一個角落睡覺去了,就連小伍也躲在哪一個角落里眼巴巴地看著沈榭。

「陛下,該休息了。」

傾姮一邊畫著那一條魚一邊流口水,「朕還不累,你先睡吧。」

她畫完那條魚之後,又靠在樹下看著那一條魚。擦完嘴角的口水,她的表情就變了,她沉思著,時而皺眉。

沈榭知她又在想某些國事,也不擾她,但坐在了她的旁邊。

另一邊傳來了一群人的呼嚕聲,傾姮靜默許久之後打了一個哈欠,一轉頭竟然發現沈榭還沒有睡。

她用腳尖將她剛剛畫的版圖全都抹干淨了,轉頭問。「沈榭,你不困?」

那一條魚被她腳尖劃了幾劃之後徹底消失。

黑夜當中,只有一丁點燭光,兩人看著對方都不是很清晰。傾姮只能看見他看著自己,表情不明,但是語氣輕緩又溫柔,「陛下,你需要休息了。」

想起今天早上他在軟墊上看到的血跡,他低下頭掩藏自己的尷尬。但傾姮明知道自己身體需要休息的時候,卻還在這里熬著,實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她‘嗯’了一會,卻依舊沒有睡覺……

沈榭突然就覺得,女帝其實是一個不好管教的孩子……

他讓傾姮手中的燈籠放在了一邊,然後就捧著雪開始堆雪。雪地上就浮現了一層他堆出來的畫,依舊是魚。但是比起傾姮的幾筆間就完成的魚,沈榭堆出來的魚更加生動。

以雪為海,他畫出來的魚凸在雪地上,猶然在雪地中遨游。

傾姮不得不驚嘆一番,從旁邊燈籠的光芒中欣賞沈榭堆砌出來的游魚。

「沈榭,一個道士要,竟要這般的功底嗎?」傾姮真想用手去模一下那些可愛的小魚,可惜它們都只是雪地中的畫而已。

沈榭微笑,依舊輕聲回答,「貧道只會畫魚。」

傾姮沒有繼續問了,而是專心地看他的魚,手上幾個來回,一只大魚一只小魚就出現在雪地當中。傾姮用手撐著下巴靠在了他的旁邊,看著他疊起一群一群的游魚,還能看見從魚嘴巴里吐出來的氣泡。

漸漸地,傾姮手乏,又犯困,不知怎地就靠在了沈榭的肩膀上。

沈榭側頭,唇瓣上就有了溫潤的觸感。

那一刻,他覺得所有的魚都從雪地當中浮起,游蕩在他的周圍,魚尾歡快地掃過他的面容和衣裳,蕩漾的水像漣漪一樣拂過他的臉龐……沈榭宛如處在了深海當中,呼吸不得。

傾姮呼吸綿長,已入美夢。

——

傾姮已經幾天沒有睡好,今日也不例外。她先是有些紛擾,將她吵醒,醒來以後發覺天才蒙蒙亮,而她靠在沈榭的肩膀上,也不知道靠了多久了。

抬起頭,發現其他人早就醒了,他們全都盯著一個方向,表情嚴肅,有些人甚至拿了大刀。

傾姮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一頭黑熊正在趕過來……

果然,其實她這一趟出來是來冒險的吧?先是遇到了雪崩,接著是熊出沒,中間雜七雜八地事也一大堆……

她是出門的時候沒有看黃歷嗎?

沈榭側頭和她說話,不知為何卻躲閃著她的眼楮,「陛下,待會躲在樹後面不要出來。」

傾姮點頭,看起來,這里最需要保護的便是她了……

一個拿著大刀的人慶幸說道,「還好俺拿了刀過來,不然怎麼殺這頭熊呀?今天若殺了這頭熊,我們回去只有別人羨慕的分!」

「大牛,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呢!」

「怕什麼,之前大黃六個人還不是殺了一頭熊,嘖嘖嘖,那可是賺了不知道多少呀!」

他們並沒有多懼怕正在走過來的熊,這十個人當中就有獵虎,且又有刀。

沒有說幾句話,那頭熊已經撲了過來。拿著刀的人包圍著那頭黑熊,黑熊吼了一句就朝其中一個人撲過去。

那人靈活地一個側翻躲了過去,而其他人都挑著熊的弱點刺去。

‘嗷’一聲,黑熊的左眼就被人刺中。

那用刀刺中黑熊眼楮的人大笑了一聲,「快,快打它鼻子,這熊最受不了打鼻子了!」

黑熊好想是知道了危險,趕緊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傾姮站在樹上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看到熊跑走低聲罵了一句,就想繞過這棵樹,原因無他,這熊跑的方向就是她這個方向!

她身旁此時無一人,就連沈榭,都在和熊搏斗……

黑熊不知有沒有看見傾姮,但是它的嗅覺確實特別好的那種,不用看就知道傾姮的方位,它突然拐了一下就要撲倒傾姮。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里……

英雄一般都是在這個時刻出場。

于是……沈榭踢了傾姮一腳……

然後他以英雄的姿態刺中了黑熊的脖子,在黑熊還沒有死的時候又補了一刀,等到黑熊再也不能站起來,沈榭才跑到傾姮的那里。

傾姮在被踢了之後,就飛倒在雪地中央,臉著地……所幸沒有被熊傷到。她才被沈榭扶起來,就覺得世界都在旋轉,再一次暈倒在沈榭的懷中。

在暈倒之前,傾姮听到了沈榭略著急的聲音,「陛下……」

她毅然決定以後遠離沈榭此人,每一次遇到沈榭就沒有好事!

沈榭將傾姮抱起,她的臉上還有一些雪花,到底還是沒有毀容,但是在手肘上有些泛紅,而她剛剛被沈榭踢的地方也是慘不忍睹……

他皺著眉頭,第一次對傾姮感覺有些抱歉。

小伍跑過來,緊張地看了一遍沈榭懷中的女帝,哭喪著臉問,「真人……嗚嗚嗚……陛下怎麼了……」

隨著小伍哭喪一般的嚎叫,他們周圍又熱鬧了起來。

一些侍衛小跑著包圍了他們,還有幾名男子騎著馬奔過來。平民不明所以,再次縮在一團有些畏懼地看著這些侍衛。

齊卿在看到傾姮的那一刻,心中總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

他躍下馬,飛奔到沈榭的面前,沈榭此時還抱著傾姮,眯眼看著他眼前的齊卿。

齊卿走進才發現傾姮似乎是暈倒在他懷中,心疼地皺眉,手伸向了傾姮就要將她接過來自己抱。

沈榭沒有放手,聲音低沉地問,「你是何人?」

「放手,我乃齊卿。」

一個卿字,沈榭再沒有立場抱著傾姮,只因為卿是她後宮當中的男人。

齊卿像是捧著珍寶一樣抱起了傾姮,將她放到自己的馬上便翻身上馬,沈榭看著齊卿帶著傾姮揚長而去。

侍衛則牽了一匹馬到沈榭的面前,聲音不卑不亢,「真人,請隨卑職回宮中。」

在三天的搜索之後,南碧終于要迎回他們的陛下。

皇宮司天台之中,小伍端了一杯茶水給正在閉目打坐的沈榭。他瞄了一眼沈榭的手,帶些擔憂地說,「真人……你的手真的沒有問題嗎?」

今日早上沈榭勇猛戰熊,卻鮮少有人知道他的手受傷了。

沈榭張開他的雙眸,里面盛著滿滿的疲憊,「無事。」

小伍是一個話嘮,在司天台當中,他無人可說,逮著沈榭難得和他說了一句話,他也想要多說一些話,盡管沈榭只和他說了兩句話。

「真人知不知道,陛下從早上暈倒之後,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好在現在也沒有人追究我們的責任,陛下暈倒的那時候真是嚇死我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水之後舒服地躺在身後的靠椅當中。他見沈榭看著他,他也不管沈榭是不是好奇,繼續嘮叨道,「我听太醫說,陛下這是失血過多,且休息不充分,才會突然暈倒。真人,你不必內疚了,真的不是因你踢了陛下一腳……」

小伍,你哪只眼楮看到你家真人有過內疚?

「真人,你還是看看你的傷口吧。這手……我看著都難受。」

小伍說完話以後就看見他家真人站了起來,他趕緊問道,「真人你去哪里?」

「飛雲殿。」

在小伍想著飛雲殿是哪里的時候,沈榭已經走出了門外,小伍坐在椅子上恍然大悟,飛雲殿不正是女帝的寢宮嗎,「真人,你找陛下做什麼?」

沈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小伍追著沈榭走到門口的時候,外面早就不見沈榭的聲影了。

他走回原來的位置撓頭說,「真人又是怎了,難不成他踢了陛下一腳還踢出了感情?」

他輕飄飄地坐下,吹了一口熱茶。小伍,說不定,你真相了!

——

對于宮中大部分來說,清玉真人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陛下要求他隨行都有人跟隨,且不喜他出了司天台,但是又沒說他不能去哪里。

在宮中當值的,哪個不是人精,陛下對待如何真人,現在還真的沒有看出了什麼,但是誰又保準以後?君不見,歷朝這些術士的地位,在皇帝要長生的時候,他們那是堪比神仙了。

這便導致除了禁區外,其他人都不怎麼攔他。

在飛雲殿外,侍衛看著沈榭過來,先是隨意地行禮後,才稟明,「容卑職向齊卿大人稟明後,真人才能入殿。」

如今女帝昏迷,齊卿則守在了她的床前,殿中能夠說事的人便是齊卿了。

等侍衛稟告過後又回來,侍衛低頭說道,「真人請回吧,陛下還未醒。真人若是有事,齊卿大人讓真人待陛下醒過來後再說。」

沈榭垂下眼瞼,「貧道來看看陛下的傷口。」

侍衛愣了一下,卻還是又返回殿中。他出來的時候,依舊是那一副表情,秉公職守再次回復沈榭,「真人,殿中已經招齊了太醫院的太醫,真人……未必能幫上忙,齊卿大人依舊讓真人在陛下醒來以後再過來。」

沈榭無言,點頭後後退了一步。

他抬頭仰望著飛雲殿的華麗飛檐。

一只青鳥在鵝毛飛雪當中立在飛檐上,啄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稍後,黃鳥從低處飛上來,在看見青鳥時,立在了青鳥的身旁。兩只鳥嘰嘰喳喳地歡快地鳴叫,親密地啄了對方,一前一後地朝著一個方向飛走了……

沈榭盯著它們良久,最終還是轉頭一步一步地回了司天台,他身後一串串腳印,深深地壓在了雪地上,卻又被一層層的雪絮給覆蓋。

正如當天女帝來司天台尋他,卻被他氣得拂袖離開,他倚在門口,看著女帝的腳印從印下到消失。

沈榭在外面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等他走後,侍衛又返回了殿中向齊卿稟告,「大人,清玉真人已離開。」

齊卿點頭,指月復刮過床上玉人的眉眼。在他不知道的三天里,不知床上的人在密林當中發生了什麼呢……

傾姮咳嗽了一聲,睫毛顫抖著就睜開了眼。

睜開眼,齊卿在她眼前,她勾唇笑了,「啟之……」

齊卿看見她醒了以後終于舒了一口氣,「陛下,終于醒了。」

她略看了一眼就明白自己已經回到了寢宮,「啟之,朕睡了多久?」

「大約三個時辰,現在已過了午時。」

傾姮撐起自己的身體,皺眉道,「朕竟睡了那麼久,」她模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啟之,朕餓了。」

齊卿早就準備好了點心給傾姮,等她起身就將這些各色的膳品都放到了她的面前,荷葉膳粥發出清幽的香氣,將傾姮的饞蟲也都勾了出來。旁還有一些豌豆黃、蓮子糕等各色點心。

齊卿將一杯雲霧茗茶遞給了她,漱口過後,她才捧起一片蓮子糕。

「陛下這幾天受苦了。」齊卿捻起一片豌豆黃送到她手邊,她手上還有擦傷,而小腿上的那塊傷口已經發青了。

傾姮用手揉了一下小腿上的淤青,疼得她‘嘶’了一聲。她以後必定要遠離那臭道士!

她疼得撲倒在齊卿懷里,她腿上的傷口已經上過藥了,「也沒怎麼樣……就是朕一天好覺都沒!」

齊卿給她揉著太陽穴,而傾姮則用悲傷的語氣開始和他講了這三天的遭遇。

傾姮溫飽之後,面對的就是太醫院里開出的藥方,一碗碗黑色的湯汁依次擺在了傾姮的面前。她由于虛弱,血氣不足,短期內每天都要喝上一大碗藥湯。

傾姮癟嘴,「啟之你竟這樣對待一個病人!」

她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喝掉了碗里的湯藥。皺著眉一口氣全喝完後,她將見底的碗倒過來給齊卿看,倒是像是一只期待被獎賞的貓兒。

齊卿拿出一方帕子將她的嘴角細細地擦干淨了,又想讓她躺回床上,「陛下累嗎?」

傾姮搖頭,「將這幾天堆積的奏章拿過來給朕。」

批改奏章時,琮卿听聞女帝醒了,也眼巴巴來看了一次。

他過來之後,向女帝抱怨齊卿不厚道的做法,「陛下,齊秦守著你,卻不給任何人進來,他如何能這樣,若是不懲治一番,以後還不爬到天上去了?」

女帝溫柔地問,「琮卿進不來嗎?」

他一七尺男兒委屈地點頭,讓女帝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將手中的杯子都打碎了。

「那朕今晚去你宮中可好?」

于是琮卿歡樂點頭,還不忘記罵一聲齊卿,「陛下,據說齊卿還讓清玉真人在外面等候了快一個時辰,卻沒讓他進來呢。」

琮卿以為女帝從祁國招來了清玉真人,必定是很重視他,于是想借著請與真人讓女帝和齊卿疏遠,便故意夸大了事實。

卻不料女帝僅是點頭,卻無他過激反應。

女帝當時心中想的是,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他還踢了朕一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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