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第十章

作者 ︰ 撩人醉

沈榭愣了一下,用手撫模了一下她的額頭,已經是滾燙了。他將傾姮抱回軟墊當中,將毛毯蓋好,他伸手進到她的衣領內,她瓷白的肌膚上有些汗濕。她發著高燒,沈榭又不敢將她捂實——高燒的人,不適合蓋太多的被子,不然體內的熱無法散發。

他做完這些,就走了出去,回來時手中已經用衣服上的碎布裹了一些碎冰。

他把這裹了碎冰的包裹放在她的額頭上,而傾姮在無意識當中卻又抱著他的手,不知道是憐惜傾姮的樣子,還是怎的,沈榭竟沒再抽出手。

傾姮抱著沈榭的手,越收越緊,最後都將他的手緊緊摟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他的手壓她柔軟的胸口,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羞愧,卻又在下一刻消散。

傾姮的嘴唇吧唧了一下,然後她細聲地喊道,「啟之……」

沈榭自然不知她口中的啟之是何人,反正不會是現在照料她的沈榭。

他將裹著碎冰的破布放在她的額頭上,又怕她覺得太冷,每隔一段時間就拿起裹著碎冰的破布。如此反復,傾姮在睡夢中終于覺得好受了一點,她的燒也在沈榭的細心照顧下慢慢地退了下去。

她困難地翻了身,繼續抱著沈榭的手。她呼吸間,沈榭的手就壓在了那處柔軟。

他的手還被傾姮抱著離不開,他就在軟墊上面趴了一會。

他累了一天,又沒有睡好,最後傾姮比他還要早醒。感受到自己的懷里抱著一只溫潤的手,她還當真嚇了一跳,自己莫非在睡夢之中將沈榭的手給砍了下來自己抱?

抬頭一看,她才舒了一口氣,好在這手還在沈榭的身上。

她這一舒氣,也就忽略了沈榭無意識地抓了一把她的胸。她淡定地將他的手放開,然後輕輕地下了軟墊,她覺得自己的動作應是沒有任何聲響,定不會吵醒還在軟墊上趴著的沈榭。

傾姮下了馬車以後,沈榭突然睜開眼。他定定看了一眼自己已經麻痹的手臂,然後才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他的眼楮飄向了軟墊,之間上面有些猩紅的血跡。他思索了一會才恍然大悟……

沈榭走出馬車,傾姮在他的面前深呼吸了一口。她轉身,給沈榭一個明媚的笑容,「醒了?朕身子無礙,我們北上吧。」

沈榭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尷尬的事情,于是低頭問她,「陛下,你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傾姮歪著頭問他,「初十……怎麼了?」

她一副懵懂的樣子,讓兩人都沉默了。最後沈榭深深嘆氣,「陛下自己看看背後。」

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往背後一看,卻是一大攤血跡……

人一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縫,這句話,是真的。傾姮因為自己病好了的雀躍心情頓時碎成了渣渣……

她的身體是從小就調理好了的,對于在月事期間,她不會像多數人一般疼的死去活來。要問她有什麼區別,也就是乏力,且流血不止而已。

但是最麻煩的便是她該如何處理這些血跡……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撇頭的沈榭,然後鑽進了馬車當中。

等她再次出來,她背後的血跡已被其他衣服遮住了,而馬車上的軟墊已被她一番折磨,最後被她抽出了里面的棉花……

她走出來的時候,表情還有些陰暗,「無論如何,不能耽誤了。」

沈榭還有些尷尬地點頭,開始了兩人的北上路途。

她一路沉默地跟著沈榭,沈榭則帶著傾姮來到了結薄冰的河流。沈榭也沒有和他說話,隱約當中他憶起師父和他說過的話,世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而正在流血的女人更是不能招惹。故此,他一路無言,唯恐她來了月事性情大變。

他熟門熟路地用一塊石頭敲碎了冰面,露出了里面的冰水和游動的魚兒。傾姮沒看見他用了什麼法子,用一根樹枝就插住了一條魚兒。

傾姮此時還沒有從低潮當中走出來,自己模了一塊大石頭就坐了下去。

等沈榭模了魚兒,將水袋遞給她。她道謝之後,喝了一口卻發現水是溫溫的,並非之前和的涼水。

她看了一眼在烤魚的沈榭,心情卻是好了許多。

她移了一下位置,坐在了沈榭的身旁,繼續問道,「你昨天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成了道士。」她只是心中略微有些感動,不知道士用何種方法讓她再雪天也能喝到溫水。

若是她知道了這水袋其實是在沈榭懷中捂熱了,她恐怕听了會把水全吐出來……

沈榭還在想師父說過的話,就不怎麼願意和傾姮搭話。

傾姮尚好的心情,卻發現自己貼了別人的冷**,于是挑眉問道,「臭道士,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昨天干了什麼?」

處在這時段的女人本來就是心情陰晴不定,沈榭是撞到了槍口上了,他也只能呼一句,師父誠不欺我!

沈榭認真想了一下,看都沒有看一眼泛著冷笑的女帝,繼續烤魚且口氣冷淡地說,「陛下昨夜高燒,貧道取了碎冰讓陛下退燒……」

沈榭還沒有說完,傾姮就罵了一句,「衣冠……!」

沈榭不是很懂這句話的意思,他昨夜確確實實是幫了女帝,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傾姮湊上前去,烤魚已經發出‘茲茲’的聲響,應是已經烤熟了,「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曾將手伸入朕的胸口。」

傾姮說完,直接搶走了沈榭手中的魚,坐在一旁吃了起來。她並非因為被一個道士‘猥-褻’而悶悶不樂,也因此並沒有生氣。

他沒有說話,在一旁細嚼慢咽。細細回想,他確實有把手伸進她的衣領,不過是為了確認她到底有沒有出汗,卻沒有將手伸進她的胸口!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心中無愧,不打算理會變得蠻橫的女帝。

兩人吃了烤魚,繼續往前走。一路上,沈榭除了趕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若是不想說話,傾姮如何強橫都沒有用處。

他們往北又走了兩個時辰,傾姮要求休息一會,沈榭同意後,他就在一塊石頭上打坐起來。

傾姮悄無聲息地走了,他以為她是要處理自己的私事,沒有理會。

等過了快半個時辰,才听見傾姮的腳步聲和她的笑聲。

「臭道士,我們今天可以換口味了。」她幾乎是蹦著走過來,手中還拎著一只兔子,兔子的脖頸上還留著鮮血。傾姮隨身帶著匕首,這一會匕首終于有了用處。

她吃了幾餐的魚,早就膩味了,然而在大雪天找到出沒的動物卻又比較困難。因此兩人一直沒有遲到野味,算是傾姮運氣好,在附近就逮著一只可憐的兔子。

她一邊走向沈榭一邊恣意地笑,就把兔子扔到了沈榭的懷中。她可不會烤兔子,這種粗活還是由這道士做比較好。

沈榭並沒有表示什麼,不過唇角卻是彎了。

和烤魚一般,將篝火升起,兩人就在火堆旁邊坐下了。

「沈榭,你昨日可有說,時機將至?」她很久沒有和母後夢中相會了,她雖然沒有將成仙之事放入心上,她卻還想著另外一件事。

他將兔子翻轉了一個身,才繼續說道,「即日將至。」

女帝皺眉,隱約是冷笑了一聲,「不知真人到時又如何?」

沈榭看著她又變了一個樣,就如他第一次見到女帝一般的口氣,他不想搭話,口中也變得苦澀了些,卻還是問道,「陛下想如何?」

「真人呆在南碧中不錯,不如長居如何?」她明明是問句,卻用不容置喙的口氣。

沈榭突然想起自己的師父臨行前對自己嘆了一口氣,他說,清玉,一切總是緣。

他沒有答話,兔子的肉外酥內軟,散發出勾人的香味。沈榭扯掉兔腿遞給了女帝,女帝接住細細地啃咬。

女帝心中想著,他來了南碧,還想著會飛不成?

就餐完畢,兩人繼續上路。沈榭將水袋給女帝,她小啜一口,依舊是溫熱的。

走了近半個時辰,天色開始昏暗。

傾姮問道,「今日在這里休憩如何?明日就能走出去了。」

沈榭低頭沉吟一會,卻否決了傾姮的想法,「陛下,再走一段。」傾姮沒有不滿,但他還是解釋了一句,「也許,有人了。」

傾姮驚喜了一下,卻又懷疑,這人說有人就有人,他的第六感是要逆天了嗎?後來、後來,傾姮總是將他逆天的語言本領認為是第六感強大。

果然,他們走了一會,就听見一群散亂的聲音。

走進一看,才發現是一群平民百姓,他們穿著隨意,縮在一團玩鬧。

傾姮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因為第一個找到他們的不是朝廷官兵也不是自己的暗衛,而是一群散漫百姓……

而百姓中間的人看到了兩人,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跑到了沈榭的身前,抱住他的大腿,一邊泛淚一邊嚎叫,「真人……嗚嗚嗚……我終于找到你了……」

站在他腿間嚎叫的不正是之前沈榭救下的侍衛小伍!

傾姮臉色有些發青,好在那些人都沒有怎麼在意,他們拿出自己在家中帶來的烤豬熱情地招待他們兩人。

沈榭問小伍,「你如何知道我們在這里?」

小伍嚎嚎大叫,抽搐道,「是城門口的二麻子告訴我的,他說,我在這里等你們就能看見你們……然後……我就叫上了我的鄰居……」

傾姮心里總算是平衡了一點,二麻子總歸比沈榭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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