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明和趙信也跟了過去,前者是擔心出了什麼事看有沒有需要用到自己的地方,後者自然是跟著去看看情況。
員工們雖然也議論紛紛,但也能猜到,估計又有什麼人來了,而董事長是去接來人的。心中又起了八卦心,怎麼今晚有那麼多的「大人物」到場?
與員工們想的不同的是,走到門口的蘇韻並不是在接待什麼大人物,而是在應付自己的親人。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看著一對和藹的中年男女站在門口,蘇韻表情有些錯愕,而當見到那對中年男女身邊還站著一個西裝革履面容有些青澀及動作不自然的青年時,臉色略微白了一白。尤其是在見到老板跟出來時,神情又蒼白了一分。
「蘇蘇,我們沒有打攪你?」蘇母是知道女兒在公司開生日宴會主要是為了增進和員工的感情,所以,一開口就帶著歉意。
「沒有,媽,不過我現在……」
不等蘇韻解釋完,一旁的蘇父卻打斷了她的話,指著身邊那個面容青澀但在見到蘇韻、珊倫和趙信三女時表情故作鎮定下來的青年介紹道︰「蘇蘇,還記得以前住在我們家隔壁的楊叔叔一家嗎?這個就是小時候和你一起玩的楊明,以前你們兩個的關系可好了,還說長大了要當彼此的新郎新娘,現在楊明也畢業了……」
「爸!」蘇韻猛地叫出聲來,她不敢看身後的某個男人,只是心中認定了不能讓父親把話說完。
「怎麼了?」蘇父皺起眉頭,顯然對于女兒在關鍵處打斷他的話很不滿意。
蘇韻也知道自己觸怒了父親,常年所積累的威嚴讓她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囁囁地解釋道︰「我這還有朋友呢。」
蘇父卻把眼楮一瞪︰「朋友怎麼了?我又不是和你嘮家常,這可是關系到你以後的幸福大事。再說了,楊明又不是外人,人家一個碩士生,還配不上你嗎?」
旁邊那個面容青澀的青年听到這里,臉紅地搓了搓手,不是害羞的,而是激動的。恐怕他也沒想到,剛一畢業,就有可能和已經十幾年沒見過面卻出落得極為漂亮而且還有一份讓人眼紅到發狂的家業的鄰居女孩結婚,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被蘇父嚴厲地一質問,蘇韻登時噤若寒蟬︰「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蘇父可沒有就此放過女兒,也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重了,他又勸了起來︰「沒錯,你現在是發達了,可是蘇蘇,你忘記我是怎麼教你的嗎?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發達了就忘記過去,以前楊叔叔是怎麼幫助我們家的?你都不記得了嗎?」
原本蘇韻就已經很難過了,听到這話,眼眶立馬就紅了。
「好了,老頭子,你就少說幾句。」一旁的蘇母見女兒有落淚的趨勢,趕緊在旁邊打著圓場。
「不行!今天這事我一定要定下來,女兒都27了,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這像話嗎?」蘇父一甩袖子,擺明了一點也不妥協。
旁邊的青澀青年听到這里,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心里是千肯萬肯,不過要嫁給他的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多少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何況,今天還是人家父母強自做主,而自己剛好又在現場見到這一幕,感覺很尷尬。
「蘇伯伯,既然蘇蘇姐不願意,你們就不要勉強她了。」自認為說了句漂亮話的青澀青年看了一眼對面的蘇韻。
而收獲的卻是蘇韻那毫無感情的一瞥,原本對于昔日的小伙伴她還有些美好的記憶,不過在听了這句話後,那些美好的記憶被撕碎得一絲不剩。固然他的這句話是說得很體面,可是在這種場合下說無異于火上澆油,不管是他故意說的或者是真的出自本心而言,但誅心之言就是誅心之言,引起的後果都一樣。
果然,蘇父怒不可遏,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怒哼一聲,轉擎青澀青年道︰「楊明,你放心,蘇伯伯答應你的事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你今天就回去和你父母挑選個好日子,這事就這麼定了!」
蘇韻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父親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讓她感覺幾乎天一下子塌了下來。
擎明在旁邊看得有些心疼,從剛剛父女倆的對話中他就已經听了個大概,知道這蘇父蘇母是想做主把女兒的婚事給定下來,他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了,上前一步道︰「這位伯父,等一下,我有話說。」
「你是?」看到對方是跟自己的女兒一起出來的,又經女兒剛才介紹說是朋友,蘇父的語氣也緩和了點。旁邊的青澀青年卻是一臉緊張,眼看就要得償所願了,可不要在最後關頭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我是蘇韻的朋友,姓擎。」擎明簡短地做起了介紹。
「哦,你想說什麼?」蘇父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剛剛他倒沒特別注意自己女兒身邊還跟著一個異性朋友,現在才看清了。第一念頭是太小了,與女兒不般配。第二念頭才是自己又胡思亂想了,一見到女兒身邊有年輕人出現,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現在已經不用那樣疑神疑鬼了,因為自己已經為女兒挑選到了最合適的女婿。
擎明好整以暇地道︰「是這樣的,伯父,你想要蘇韻幸福嗎?」
「這是當然!」蘇父很自然地說道,只是不明白這個自稱女兒朋友的人為什麼這樣問。
「那你強迫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你以為她會幸福嗎?」擎明緊接著追問,這句話他早就等在這里了。蘇父先是一愣,繼而是惱怒,原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打什麼啞謎,現在才知道,人家是在質疑自己的擅作主張。語氣也沒之前那樣祥和了,直直地盯這擎明︰「你是在教訓我?」
「怎麼可能?你是蘇韻的父親,怎麼說也算是我的長輩,我怎麼敢教訓你?」擎明心中也有點不爽,要不是看在蘇韻的面子上,他的語氣也不會這麼客氣了。的確,擎明自己也承認,對于蘇父能在發達了不忘記過去這一點他很欣賞,但為了報恩就犧牲自己女兒的一生幸福,這是他絕對最看不過去的。
蘇父也听出面前這年輕人話里的刺兒,輕哼了一聲,轉擎女兒道︰「蘇蘇,這就是你說的朋友?」明顯是不準備搭理擎明了。
蘇韻點了點頭,內心很復雜,既擔心老板和自己的父親兩個人之間會鬧得不可開交,可是隱隱的,又希望他們之間發生些什麼。矛盾的心情,讓她既覺得甜蜜又覺得悲苦。
「那這個朋友,你不要也罷。」蘇父本身就是一個火爆脾氣的人,他所做的決定,絕對不允許別人指手劃腳,尤其還是自己的家事。擎明在他看來,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又沒有絲毫禮貌的人,而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有權決定自己女兒該交什麼樣的朋友又不該交什麼
樣的朋友。
「我……」蘇韻夾在中間難做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的……老板,她根本不能取舍。
擎明的秉性也不怎麼好,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火藥桶,想要讓它爆炸,只需要一根小小的引線就足夠了。對于蘇父這樣明顯喜歡把自己的看法強加在別人的頭上又認為自己做得很正確的行為極為排斥,冷然道︰「叫你一聲伯父,那是看在蘇韻的面子上,既然你連這點都不懂得珍惜,那我也不用給你留面子了。我說老家伙,蘇韻嫁不嫁人似乎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嫁她的,用你操什麼心!」
這句話很彪悍,引起的反應也各不相同。蘇韻是震驚,想不到一擎說話斯文的老板,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說話的對象還是她的父親,這讓她的大腦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母是愕然,她的想法也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看不出來這個外表斯文秀氣的年輕人,要說起什麼氣人的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而一旁的趙信是不敢置信,擎明剛在前面稱對方是自己的長輩,一轉眼又叫上了「老家伙」,這種轉變快速而又讓人措手不及。
珊倫則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對男人豎起了大拇指,這贊嘆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只有青澀青年有些幸災樂禍,或許他先前會認為擎明可能也是和他競爭蘇韻的情敵之一,但在听了這話後,明顯放心下來。都已經叫蘇父為「老家伙」了,這樣的侮辱,想必誰都不會把女兒嫁給敢這樣和他說話的人。
表現得最為激烈的是蘇父,他被氣得七竅生煙,狂怒到顫抖的手指著擎明︰「你說什麼,你叫我老……你給我滾!」
「滾?這不是你說了算?」既然已經撕破了那層偽裝,擎明就絲毫沒有尊老敬幼的傳統美德了。語氣里的譏諷毫不掩藏,話聲的奚落表露無遺。
蘇父的表情有些猙獰了,說話的聲音也是震天響︰「這是我女兒的公司,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擎明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是你女兒的公司,不是你的,你憑什麼讓我滾?還有,滾這個詞我可不怎麼理解,要不你親自示範一下?」
「你……」蘇父再也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地指著擎明,嘴唇顫抖著,可就是憋不出話來。一旁的蘇母則是盡到了一個賢妻良母的本色,幫他拍著胸口順氣。
而青澀青年則有些義憤填膺了,或許也有對擎明破壞了他的美事的恨意,指著擎明說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人,蘇蘇姐是我蘇伯伯的女兒,既然是她的公司,那自然也是蘇伯伯的公司。」
擎明轉眼看了過去,目中凶光閃現︰「從沒見過麼?我怎麼覺得我的面前就有一個?小子,你是不是還想說,這家公司以後還會是你的啊?別說你現在還沒有和蘇韻結婚,就算是結了,你也沒有資格說這話,何況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蘇韻絕對不會嫁給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青澀青年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心思被揭穿了,或許是擎明的目光太凶狠,再也不敢接口了。
不過剛剛理順了氣的蘇父則不同,經過了妻子的一番勸說,他也理智了一點,但脾氣依然暴躁︰「我的女兒,我想讓她嫁給誰就嫁給誰!」
「那不好意思了,老家伙,這件事我是阻止定了!」擎明也說得擲地有聲,先不說蘇韻願不願意嫁,就算願意,擎明自己還不答應呢。這樣一個好下屬,世界上哪找去?更何況,隱約間,擎明似乎也有一種屬于自己的東西即將要被搶去的感覺,而任何人想從他這里搶走什麼,那絕對是白日做夢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蘇父額頭青筋直冒,擎明的堅定讓他誤會了什麼︰「你是不是也看上我的女兒了?告訴你,就算嫁豬嫁狗,我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擎明冷冷一笑,他最看不得就是有人刺激他︰「你這樣說,我還真要娶一下試試了。」
「那你就來試試?」蘇父瞪著眼,一副「你敢來我就敢要你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