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顏越開車回來,發現了大黑的異常,下車順著它的視線方向看去,什麼都沒有看到。
6凌西神情擔憂,「剛剛過去一輛車,大黑就這樣了。」他邊說邊模著大黑的頭,試圖安撫著大黑安靜下來。那輛車開的不慢,6凌西只認出了是黑色的奧迪,別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顏越微不可見的皺皺眉,隱隱想到了什麼。按說距離大黑被撞已經有段時間了,大黑不一定還能認出撞它的人。不過狗的嗅覺十分靈敏,大黑又特別的聰明,說不定會是一個意外。
顏越的視線落在了大黑的身上,盡管有著6凌西的安撫,它依然顯得十分憤怒。眼神凶狠的瞪著前方,喉嚨發出低低的威脅。這段時間大黑在6凌西的身邊表現的太過無害,顏越差點忘記了它之前是一條流浪狗。一條需要打架、爭食、逞凶斗狠才能活下來的狗。
顏越學著6凌西的樣子蹲了下來,認真的和大黑眼神對視,「剛剛過去的那輛車是撞你的那輛車?」
要是過去有人跟顏越提到,他以後會把一只狗當做人一樣認真的談話,他一定覺得對方瘋了。可現實是,他此時正在努力的揣摩著大黑的心思。他其實也沒多大的把握大黑能听懂這麼復雜的話。雖然大黑平時表現的很聰明,6凌西也經常會對著大黑講話,但他總覺得大黑的反應是一種條件反射,不一定是真的听懂了少年的話。可出乎顏越意料的是,在他說完後,一直憤怒的大黑有些安靜下來,沖著他低低的叫了一聲。
顏越掩去了心中的驚訝,定定的看著大黑,一字一句的沉聲道︰「記住他的味道,下次發現他,我帶你去報仇。」他的強勢在這句話中一覽無遺,雖然對著的是一只狗。
大黑有些遲疑的同顏越對視了一會,弓著的身體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眼中的狠戾散去,不再是低低的嘶吼,反而是委屈的嗚咽了一聲。顏越看著它勾了勾嘴角,伸出手用力的模了模大黑的頭。大黑沒有像以往一樣躲開,看著顏越的眼神多了一絲信任。
6凌西松了一口氣,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震撼。顏越剛才的氣場太強,連他都有些被鎮住了。平靜下來的大黑像平時一樣親昵的在6凌西的懷里蹭了蹭,許是意識到之前它嚇到了6凌西,大黑有些討好的舌忝了舌忝6凌西的手指,仿佛剛剛那個渾身炸毛的狗不是它一樣。
顏越看著它的動作,嘴角上翹的弧度垂了下來,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嫉妒,真是一只蠢狗。回去的路上,6凌西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坐在後座一直抱著大黑。顏越不動聲色的瞪了大黑一眼,理所當然的,大黑還做不到通過眼神看懂顏越想要表達的意思。出于某種親近,大黑眯著眼楮朝著顏越搖了搖尾巴。
顏越︰「……」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顏越開車剛走了一半,天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炸雷。伴隨著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大雨傾盆而下。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能見度低的厲害,顏越打開車燈放緩了速度。
馬路上很快就沒有了行人,只有連成一片的車燈。從車窗看去,外面的天色黑的像是午夜。又一道閃電劈落,大黑往6凌西的身上擠了擠。6凌西察覺到了它的動作,安撫的撓了撓它的下巴。
「別怕。」多數動物都害怕打雷和閃電,這似乎是一種天性。
趁著等紅燈的空隙,顏越朝後看了一眼。6凌西彎了彎眼楮,握著大黑的前爪對著他揮了揮。顏越的眼中暈染上了一層笑意,唇角彎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外面電閃雷鳴,車廂內卻仿佛隔離了一切風雨,自成一個讓人安心的世界。
原本回家只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今天愣是走了半個多小時。顏越在小區樓下停好車,制止了6凌西要下車的動作。「等我,我去接你。」他記得後備箱似乎有把傘,不等少年拒絕,顏越已經推門下了車。
外面的雨勢頗大,打在臉上有些生疼。狂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和碎石,呼嘯著卷的朝著人身上撲來。顏越抬著胳膊遮著臉繞到了車後,6凌西隔著車窗看著他,有什麼似乎在心底慢慢的滋生。不等他回神,顏越已經撐著傘拉開了後車門。
「大黑先下來。」
他的話音剛落,大黑跐溜鑽下了車,身姿輕盈的竄進了樓道,抖了抖身上的水蹲在那里等著6凌西。6凌西跟在了大黑的身後,被顏越嚴嚴實實的拿傘遮著送回了家。
「小西我先走了。」顏越沒有進門,他的身上全是水,不是很方便。
「顏大哥你等雨小一點再走吧。」6凌西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外面黑雲壓頂的天色,這種天氣出門太過危險。再說顏越渾身都濕透了,怎麼也得擦一擦吧。
少年表情認真,眼神透著關切,顏越很難拒絕他的邀請,更確切的說是不願意拒絕。他收攏了手中的傘,跟著進了門。6凌西很快找了一塊毛巾給他,又去王淑秀的屋里找6一水留在這里的衣服,他的衣服太瘦,顏越肯定穿不上。
一番折騰下來,顏越有些無奈的看著擺在面前的碎花大褲衩。6凌西還有些不好意思,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了。「顏大哥你先沖個澡換衣服,我去後院看看。」6凌西心里還惦記著他中午種的那棵樹,還有滿滿的一院子西紅柿。
後院里,中午剛栽下的小樹苗已經被狂風刮成了45度的折角,看情況隨時可能從中折斷,至于之前綴在枝頭沉甸甸的西紅柿更是被雨點打的七零八落,在院子里滾了一地。西紅柿還好,洗洗還能吃。那棵柳樹苗要是折了可就白救活了。6凌西有些擔心,想著找什麼東西支一下,撐著傘就要出去。他這邊剛開門就被顏越一把拉住。
「小西你要干什麼?」
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外面的雨已經刮了進來,6凌西的t恤馬上就濕了。
「那棵樹。」6凌西有些擔心。
顏越看著他飄濕的t恤,眼神暗了暗。他一路護著沒讓少年淋著一滴雨,可不是讓他回來冒雨干活的。微微用了些力,顏越不動聲色的把少年攬進了懷里,推著他回屋去。「你要做什麼告訴我,我來弄。」
「顏大哥……」6凌西想要反駁,顏越已經不容拒絕的接過傘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顏越眯著眼看著面前這棵有些像拖把桿的樹苗。它實在是有些細,怕是拿著東西都支不起來。顏越正想著該怎麼弄,6凌西不听話的打著傘擠到了他的身邊,手里拿著一圈繩子。一陣風吹過,6凌西手中的傘瞬間被吹翻。瓢潑的雨點爭先恐後的落下,顏越有些急了,直接伸手把他拉進了懷里,頭頂的傘移到了少年的頭上。盡管顏越動作不慢,但6凌西還是渾身都濕透了。少年的身子微涼,毫無防備的緊緊貼著自己,顏越心中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只能板著臉嚴肅道︰「不是讓你待在屋里嗎?」
6凌西莫名有些心虛,小聲道︰「兩個人快一點。」
他拿著繩子示意顏越,顏越猜到了他的意思,抖著繩子在小樹苗上纏了好幾圈,兩頭分別拴在了柵欄上。這樣就不用擔心被風給刮斷了。弄好了樹苗,顏越怎麼都不讓6凌西管地里的西紅柿了,直接抱著他回了屋。
「快去洗澡。」顏越覺得6凌西的身體實在單薄,就怕他淋了雨感冒。
6凌西乖乖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反駁顏越的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仿若是天被捅開了一個窟窿,完全沒有停下的架勢。顏越站在陽台看著外面,腦海中全是少年剛剛在他懷里的情景。這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感覺同他想象中一樣美好。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沖動,全身像著了火一樣在燒。微涼的雨滴飄在身上,喚醒著顏越的理智壓下了心中的遐思。
「顏大哥?你在看什麼?」
6凌西洗澡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洗好走了出來。他看到顏越站在陽台,有些好奇的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否顏越的錯覺,他總覺得少年身上有一股草木的清香。他眼神晦澀的看向了少年,壓抑著其中的炙熱,從容自若道︰「看外面的雨什麼時候停?今晚怕是停不了了。」
6凌西探頭看了外面一眼,隨口道︰「不停也沒什麼關系,顏大哥你晚上可以留在這里。」
他說的隨意,顏越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拼命的壓制著才沒讓自己當下失態。
6凌西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他有些可惜的看著地下的西紅柿。基本上這一茬都被打落了,這場雨過後,等到下一茬長出來估計還得幾天。唯一慶幸的是地上的西紅柿洗洗都能吃,只是地上的西紅柿太多了,估計他們幾個根本吃不完,要不要全部熬成西紅柿醬?
6凌西走神走的厲害,腦子里全是西紅柿醬,顏越靜靜的注視著他,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精神掃描無意識的散發了出去,籠罩了整個院子。6凌西原本是想看看西紅柿的植株有沒有事,白色的面板飄出,顯示的卻不是西紅柿,而是整個小院的範圍。
種植土地已被污染,是否消耗一點自然之力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