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你……是你!」憤怒轉變為驚訝。『**言*情**』
我彎下替他把畫架扶起來。
「蹲下!」一只手將我的頭按了下去。
透過畫架的縫隙,看見教導主任的一雙大腳,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才離開。呼!謝天謝地,這碴是躲過去了。
「又遲到了?」江斯將畫架扶起來,換了一張畫紙,準備重新做畫。「還是有賴床的習慣嗎?」
「是!」再次見到他,他不像從前一樣沖我吼了,還幫我解了圍,交往最甜蜜時也沒見他對我這麼好過。「啊,……我們今天有模擬考……」
「英語?」
「嗯!」
「那就最好不要去教室,我听說你們的英語老師不是一般的凶,你不是也被處罰了好幾次嗎?」
我的事情江斯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在暗中關注我?
「低下頭!」江斯的手突然又將我的頭壓了下來,順勢讓我蹲在了地上。
是誰呀?難道說可怕的教導主任打了回馬槍,又回來了?之前有被他看到我嗎,前面那麼多的畫架應該能夠完全擋住我嬌小的身軀啊。
我嚇得不停抖動自己的腦袋,不,準確的說是江斯按在我頭上的手在顫抖。大概過了幾分鐘,確定沒有人向我靠近,我才抬起頭……在笑,江斯居然捂著嘴在笑……再將臉朝向另一處,哪里有什麼人靠近啊。
「臭小子,居然耍我。」我生氣地拍掉按在我頭上的手。
0╴0江斯在同我開玩笑,第一次被我推開他的手,第一次被我罵,第一次對我笑,反應遲鈍的我,才突然現這些不同。我只不過和他兩個多月不見而已,他對我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會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吧,可別嚇我呀,我的心髒負荷不了。
餐廳
我和江斯並排坐在餐桌前,這樣子在一起吃飯,最後一次是在情人節的前一個周末。我為了準備情人節禮物,從媽媽那兒要來了零用錢,拉著他去逛了街,想看看一路上他最留意的是什麼,好買來給他驚喜。然後我們兩個去吃了一家貴得要死的西餐廳里的牛排,搶著買單後現買禮物的錢沒了。
以前總是我為他排隊打飯,死皮賴臉地和他坐在一起。不管遭受他多猛烈的語言攻擊,我誓死以笑容抵制,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後面。就在剛剛,他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餐桌前,為我盛來可口的飯菜,擺放在我的面前。
「怎麼不吃呀?」
「不是很餓。」
「以前常看你吃食堂的土豆,應該是喜歡吃吧?」
「嗯?」江斯以前關注過我嗎?連我每餐必吃土豆這種小細節他都記得。一直以來我以為只有我細心關注他而已,原來並不是這樣。
「你現在的話好像比以前少了很多。記得以前我們同坐在一張餐桌前,你的嘴巴總是像機關槍一樣,吧嗒吧嗒地說個沒完沒了。現在怎麼沉默寡言了?」
「沒有啊,我只是……」由于緊張,我的話語變得語無倫次。「其實是……人總是要長大的嘛,長大了自然就會變得成熟啊。」
「是嗎?不過,現在也同樣可愛啊。」江斯微笑著,伸出手在我的臉上輕輕掐了一下。
我被他親妮的動作弄得渾身不自在,交往時都沒做過的事情,用在分手後的場景里多少有些不合時宜。對我夸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竟沒有高興,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讓我緊張,剛剛的動作要是被毅翔看到怎麼辦?……這個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毅翔,可我和他算什麼?說不定他根本不在意我和誰在一起。
「呵~!是嗎?我可愛嗎?呵~!」
從什麼時候起,和江斯在一起竟讓我覺得一秒如同一個世紀。自己當初為了他跑來博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我對他感情卻全然變了。時間果然是感情的毒藥,我在心里感慨道。
呯~!一只餐盤粗魯地甩在了我和江斯的餐盤中間。
真是個沒禮貌的家伙!
「麻煩讓一下!」沒禮貌的家伙像從地縫鑽出來似的,坐在了我和江斯的中間。「哎,上午干嘛沒去教室呀?」毅翔的臉上出奇的有精神,真是難得啊。
「我……等等,你不是說有事嗎?」
「你連教室都沒去,指望你請假可能嗎?」
「喂,臭小子!既然沒事的話,干嘛不叫醒我呀?」
「哪里沒事,我是辦完事情之後才去教室的。」
「那至少也該打個電話把我叫醒啊。」
「我已經幫你請假了!」毅翔用一雙無辜的眼楮看著我。
「請假了又……什麼?幫我請假了?呵~!算你有良心。」這麼說的話,我就不用擔心被英語老師罰了,郁悶的心情豁然開朗。
「真是的,變臉比翻書還快。」毅翔掐著我的臉說道。
同樣是掐我的臉,感覺卻不同。相比之前,我的心里多了些甜蜜。當然,如果他的力氣能小些就更好了。
「喂,林毅翔!你還要坐在這里多久啊?」幾乎被我和毅翔遺忘的江斯,爆出不滿。
「那個……跟我來一下!」毅翔給我了一個微笑,便拉著江斯離開了餐桌。
「干嘛呀?你們倆……」我回過頭,打算阻止將要生的一幕,盡管不知道將會生什麼。
兩個人的臉部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可總覺得他們出去會大干一場。我再也坐不住,起身追了出去,食堂的走廊早不見他們的蹤影。「同學,打擾一下!」我拉住了一位站在門口煲電話粥的學弟。
「干嘛?」顯然是在和女朋友聊天,不然的話沒必要這麼凶狠。
「有沒有看到毅翔……林毅翔往哪邊去了?」我努力抑制心中的怒火。
「不知道!」
臭小子,沖我凶是吧?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手機,掛了電話,又重塞回到他手中。
「林毅翔去哪了?」看來非得我拿出一點做學姐的威嚴來不可。
學弟的眼神突然變得恐怖起來。「臭丫頭!竟然敢掛掉我這麼重要的電話!」
「你想干嘛?」氣氛有些不對,面前這位靦腆的學弟,變得殺氣騰騰。
「你……找死!」學弟起狠來,掄起拳頭準備對我的背施以暴力。
「那個……你不要亂來啊……啊……」沒等我把話說完,學弟的拳頭就已經落在了我的背上。一個大男生居然對柔弱的女生動手,還和那麼大的力氣,我也懶得和他講男女之間謙讓的道理,相信他也沒心情听,也不願意听。
我只得抱頭鼠串,朝著操場跑去。那個學弟像了瘋似的追了我大半個操場,直到他不小心撞到了教導主任,被教導主任扯著耳朵拉去了辦公室,這才暫且放了我一馬。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長輩,不就是被我掛了個電話嗎,用得著玩命嗎。
找了個牆壁我靠在上面,讓自己稍做休息。
「不是分手了嗎?」牆壁後面一句沉悶的聲音。
「那又怎麼樣?」
「你剛才用手掐的是我未婚妻的臉,听清楚了,是我的未婚妻。」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誤打誤撞竟就讓我找到他們兩個了。現在這氣氛不太適合我的出現,而且我也真的很想听听兩個男生為一個女生爭執的場面。
「未婚妻?」江斯不屑地說道。「即使是這樣,那也並不是正式夫妻不是嗎?你好像還沒有任何權利去阻止奕軒和誰交往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指的是什麼?」
「當初傷害小軒的人是你吧。」
「是又怎麼樣?你也說了那只是以前。」
「有些事情是彌補不了的,尤其是傷害了別人的感情。」
「這句話從別人的嘴巴說出來,我可能會覺得很有道理,可是你……由你講出這些話,味道完全變了,知道嗎?完全變了!你傷害的感情還少嗎?」
「所以呢?你這麼做是想要報負我?因為鄭潔?」
「如果我說不是呢?」江斯的話語中帶有幾分得意。
「你……社里面的事情不想讓我幫忙了?」
「隨便!」
「你……」
「你喜歡奕軒吧!」不是問,是肯定。
江斯替我問了我這幾個月來最想知道的答案,一直苦于沒有合適的機會,也難以啟齒。我把身體貼在牆壁上,為了能夠听得更清楚一些。答案是肯定的話,以前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介意,包括那張照片。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的過去里面有江斯,而現在只要毅翔回答是,我的世界里就只有毅翔。
始終很安靜。
該不會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小,我沒听見吧。想到這兒,我趕忙又將耳朵更貼緊了牆壁。那牆壁熱熱的,還有些柔軟。
毅翔的耳朵不知什麼時候貼在了我的耳朵上。
「啊啊啊啊~!」我對著他的耳朵出持久不衰的驚聲尖叫。
毅翔對我高分貝的噪音不以為然,像掏耳屎一樣往外掏了掏。
「你在這里干嘛?」
「我?剛好經過。呵~!」總不能告訴他我在偷听他和江斯的談話吧。
「那你的耳朵這樣,這樣是在干嘛?」毅翔似乎很喜歡學習我做的一些動作,他將頭部再次靠向牆壁學著我的樣子將耳朵貼了上去。「難道說,在偷听我們講話?」
「啊,當然不是啦。其實是在听牆壁啦,這個牆壁我注意它很久了,里面好像有東西。」
「那應該去跟校長講啊。」
「不用了吧!」
「當然要啦。」毅翔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大步向校長辦公室所在的那棟樓走去。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我求助的眼神最後定格在身後那堵牆壁旁的江斯身上,他的表情似乎在笑,又像在哭。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表情?笑著哭的表情?
是怎麼了?今天的江斯和以往不同,他的一切行為都是那麼的奇怪。尤其是最後那個表情……是那麼的無奈,甚至帶有一點憂傷……
教室
從剛才進教室就一頭倒在桌上睡死過去的毅翔,完全沒有意識到坐在他旁邊的這位楚楚可憐餓著肚子的女生。我沒記錯的話,他的書桌里應該會有女生們塞進來的水果和餅干。我將頭塞進了毅翔的胸前空隙的地方,抽屜里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光線完全被他的身體遮擋。人一但餓到不受控制時,往往都會做出失控的事情。我一把將毅翔推開,餅干順利拿到了,可是王子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我來不及做任何措施,眼睜睜地看著毅翔向下倒去,突然他的身體被定格在半空中,慢慢扶起來,那只手溫柔地將他的腦袋重靠在桌上。呼~!謝天謝地,真摔著的話,估計他會暴跳如雷,對我一通責怪。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摔著地上繼續睡覺,這不是沒可能的,就像現在他還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剛剛生的驚險一幕。
要感謝那只手的主人。
「笨蛋,你是在做什麼?」沒等我開口,手的主人便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
「什麼?」即使我做錯事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管吧。
「十足的笨蛋!」對方加強了語氣。
「你……」我憤怒地將臉轉向了那個不懂禮貌的無禮家伙。一張稚女敕白淨的臉龐,看起來起碼要比我小好幾歲的男生,趾高氣揚地站在我的面前。「你哪位?小學生嗎?」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是初三的學生,並且是坐在你身旁的那位同學的弟弟。」
「弟弟?!我沒听說毅翔有一個弟弟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的是。」
「以前不是也沒看見過你嗎?你也是博才的學生?」確認一點比較好,現在什麼假冒偽劣的都有。
「我是今天才剛轉學過來的。」
「今天?」
「是!」
毅翔早上說的事情,就是幫他弟弟辦理轉學手續?面前這位年齡不大,卻已有一米七幾身高的家伙真的是毅翔的弟弟?仔細打量長得並不像,但是身上有著和毅翔一樣獨特的干淨氣質。這算是什麼狀況,和他的第一個家人見面就弄出這種事情來,讓他看到我對他哥哥的暴行。不行,不能夠讓毅翔的家人,而且是長得帥的家人對純潔無邪的我有如此惡劣的印象,要趕緊改變在他心中的形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