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呀?」
「你說什麼?對待老人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說話呢?啊,是哪層樓的?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什麼呀?你這種老頭,我沒有工夫和你瞎扯。」
「什麼?你剛剛說我這種老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禮貌啊,今天真是倒霉了,一連踫到兩個這麼沒禮貌的學生……哎,你到底是不是這棟樓的?不是的話就趕緊出去,不然我打電話讓保安把你拖出去。」老爺爺氣得七竅生煙,脖子都脹紅了。
「我這不是要走嘛,請你把路讓開。」
「連起碼的尊敬都沒有,還叫我把路讓開?哈,你這種年輕人,看來我非得代替你的家長好好教訓你不可。」老爺爺用眼楮快速地掃視四周,突然眼楮一亮,活力十足地朝牆角跑去拿著一把掃把沖旭益揮去。
「哎呀,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頑固不化的老頭呢……喂,這麼贓的東西,不要弄到我的頭發……」旭益對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爺爺,沒有半點法子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
而坐在地上眼淚沒有中斷過的我,思緒仍在老爺爺剛才的話中。毅翔也哭了,他的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兩個小時里我都在想這個問題。旭益和老爺爺爭吵一個小時,才把我重新抱起來的時候;和旭益在公車站等車的時候;坐在公車上旭益將我的腦袋靠在他瘦弱肩膀上的時候;思緒都一直停留在這個問題中……到底是為什麼?人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在我看來男人的心也不比女從好多少,甚至更深,更難懂。
旭益第一次如此安靜,沒有半句令人厭煩的字語,他的手臂代替一切安慰。那條冰冷的手臂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體一刻。冰冷刺骨的感覺,到現在下了車,進了他那棟恐怖的別墅,仍是讓人冷不禁打著寒顫。天氣如此酷熱,他的身體卻是冬季。就因為我任性地說了一句想坐公車,他居然連自己的黑色轎車都扔在公寓門前那個沒人看管的大自然停車場,明天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交警們當作無人認領的車給拖走。
進入大門穿過走廊時,我看見玄關處一個不斷徘徊的人影。那是一個為旭益操透心的姐姐,只見她不安地抽著煙來回轉悠著。在旭益嗒嗒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時,曉笑終于發現了我們。
「你……這臭小子!究竟……究竟……」曉笑向我們這邊邁進,看樣子只發現了旭益。由于我太過嬌小,自己被旭益用外套包裹在懷中,微弱的月光散在庭院中,一陰一暗的樹葉投影在旭益的身上,遮擋了曉笑的視線。隨著雙方拉進了距離,曉笑才發現了我這個多余的人的存在。「呀,奕軒,怎麼會……?」一聲怪叫,我哭泣的臉更加扭曲起來。
「我們現在要上樓,麻煩你幫我去拿一些包扎的繃帶過來。」旭益的目光沒有落在曉笑身上一少,不,哪怕是零點零一秒都沒有過。就這樣很沒有禮貌地對待等待他一個晚上的姐姐,徑直地穿過客廳朝二樓他的房間走去。
「臭小子,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有……你今天還沒有吃……」
曉笑像被什麼塞住了喉嚨,聲音也被卡在那里斷了。盡管只在那麼一瞬間發生,被旭益抱著的手臂,還是感覺到旭益那發狠的勁。曉笑估計是被這一凍結式的空氣卡住了,她沒有再說話轉身朝大廳的置物櫃走去。
旭益的房間
手上早已干掉的血跡,被旭益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水清洗干淨,我每輕微掙扎一次,旭益的心似乎也跟著揪痛,我看見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帶有責怪自己的埋怨氣息。眼前的這個家伙,我只能夠向他道十二萬分的歉。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好像隔著一層距離,冰冷的玻璃將我和他的兩顆心隔開。
在這種時候才剛止住的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不是為旭益,而是他完美弧度的側臉讓我想起了那個害我傷心的家伙。他那毅然堅決離去的背影,透過眼角淚滴仿佛那一幕又再度重演。旭益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騰出一只手為我拭去淚,又繼續假裝認真地為我包扎綁帶。他的每一個動作,在我眼前都化成毅翔的身形。也許對他不公平,可我也始終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就連他為我擦藥,在仔細地為我做著一切的時候,我的心里居然還是在想著令我傷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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