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王紫右手撫在心髒處深吸了口氣,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王紫額頭上滲出些汗水,王紫抬手擦了擦汗,放下的手在經過眼楮時,遮住了漆黑的瞳仁里一閃而逝的紅光。
前面不遠處昨天的老者正向王紫飄來
「前面帶路,去藥圃」待老者近前,王紫便道
「是,小姐」說罷老者側身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紫看了一眼老者,看得出他今天有些拘謹,但沒問出口,舉步走向前去。
「小姐,老夫名喚司馬戍,是東漢末年時的史官,因不肯妄改歷史被那昏君分尸午門,無人敢上前為老夫收拾,遂落得個死後無處棲身,飄蕩在世間…」老者,司馬在一旁介紹到自己,在王紫面前,他不自覺的想坦白,也許,無論王紫問什麼,他都不會隱瞞。
一人一鬼沉默的向前走(飄)著,王紫默不作聲,司馬戍也不敢胡亂開口。說是讓司馬戍帶路,事實上王紫在走了不遠時就已經聞到遠處的藥香,其中有些是她每天喝的藥有的味道。
片刻後,王紫已經在藥圃內了。
這個藥圃也只有將近兩畝大的地方,四周圍著自動化的升降架,針對不同的天氣起輔助作用,只是其中的土壤分為黃紅黑三種,想來為了種植各種藥草,費了不少心思。
「這些藥草,你都認識嗎?」王紫突然問道
「這些藥材,老夫只認識一小部分,嗯,五分之一吧,即便是這些,如今在華夏也是鳳毛麟角,有些珍貴一些的藥材挖掘的人太多,一些不成熟的幼苗也被挖去,在華夏很少見,還有些藥材,現在的不論中西醫已經基本上不知道它的藥用價值了,而像那邊的藥材,如今的華夏氣候環境已經不適合它們生長了。」司馬戍解釋道
「這些藥都是藥堂自己用,也會定期給萬清寺送一些去,能夠集齊如此多的珍稀藥材,青城藥堂的確令人匪夷所思,平日里也只是四個藥童來這里照料而已,從來沒有外人踏足這里,亦不會擔心藥材丟失的問題,據老夫所知,就算丟失,青城藥堂也不看在眼里。」
司馬戍補充道,隨即看向王紫,卻見王紫神色淡淡,就連他每每看到這些藥材都嘖嘖稱奇,而王紫卻仿佛看到了再普通不過的東西,沒有露出絲毫驚訝。
只見王紫徑直走到一片藥材旁,蹲體,這是她每天三次喝的藥,用來抑制她的心髒病。
王紫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藥材,接下來王紫的舉動卻讓半空中飄著的司馬戍瞬間渾身僵硬了,呆若木雞的看著王紫,手中的書掉下來飄在一旁猶自不知。
只見王紫伸出手,指尖輕觸那藥材的葉子,而那一簇本來女敕綠的葉子從王紫的指尖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了下去,緊接著化作灰屑一寸寸落在紅色的泥土里,原本屬于它的位置仿佛根本就未曾長過什麼藥草。
而王紫卻好像滿意的收回了手,看向旁邊的藥材,就在司馬戍以為他會再一次目睹方才的情景時,卻見王紫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朝著要藥圃邊緣走去。
在邊緣的一處空地停了下來,王紫來回在一尺見方的地方踱了幾步,立在一旁眼楮盯著腳下,仿佛這泥土下埋著什麼令她感興趣的東西,隨後王紫抬頭環視一圈藥圃,只說了兩個字︰
「走吧」
「啊?」司馬戍當機的大腦還沒有恢復運作,又听見這麼突然的兩個字,傻應了一聲,看見王紫向山下走去,才趕緊跟上,飄了幾步又突然返回來撿起他的書,小心的擦拭了一下又趕緊追著王紫飄去。接下來的兩天王紫沒有在離開過藥堂,有司馬戍在一旁給她講一些華夏的事情,這讓她這個從來沒踏足過華夏的人了解了不少。
這天傍晚,王紫呆在廚房擺弄著藥草,旁邊飄著司馬戍,看著那些在王紫手里的藥一株株化為飛灰,這兩天他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也終于確定了他並不是幻覺了,只是縱然他的腦袋里充滿了彩色的問號,在王紫面前也不敢問出來。
「你對萬清寺的方丈了解多少?」王紫突然問道
「哦,萬清寺的方丈法號慧遠,百年前老夫初來佛頂山時,萬清寺的方丈法號就是慧遠,卻不知這兩個法號是否本就同系一人……」
「慧遠方丈從未踏出過山門,而我等鬼怪亦不能接近廟門,所以百年間老夫卻不得見這位方丈,成莊跟季子武倒是經常前去拜會,青城藥堂每過一段時間會給寺里送一些藥材……」
「听寺里的和尚說,慧遠方丈乃得道高僧,全寺各項事務由四大班首八大執事全權負責,慧遠方丈很少邁出他的禪院,就連不少寺中的和尚亦不曾見過其面。」
「今天晚上你守在我的院門口,如果有人來,就在樹冠之處燃一簇鬼火」王紫道
「是,小姐。」司馬戍應道
王紫手中的藥材已經沒有了,把那些灰塵掃進火堆後王紫起身離開廚房。早在醒來時喝第一晚藥時,王紫就發現藥中有一股很獨特的氣息,這種氣息她似曾相識,卻想不起是什麼,所謂的心髒病喝的藥,對這個身體早就已經沒什麼用了,也許是有了抗體,也許是這個身體已經糟糕到藥石難醫的地步了。
這種情況相信成莊包括曉環三人已經知道了,可以說她的身體已經在一步步的等死了,那天去藥圃時證實了她的想法,那里的藥草跟外面生長的的確不一樣,所有的要藥材都有一股讓人很舒服的氣息,。
直覺得她覺得可以將那股氣息收為己用,想著就做了,事實如她所想,她將她要親自煮藥的事情跟曉環說了,她直接吸收了藥草而沒有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之前一直伴隨著她,偶爾出現的心悸這兩天也不曾有過。
後山藥圃並不似表面那般簡單,那麼種植這片藥圃的人就更加……山里的夜晚黑的格外濃稠,偶爾吹起的夜風夾雜著初春獨有的濕寒,加上崎嶇的山路,沒有人有那閑情逸致選擇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來吹夜風,除去那位在黑暗中疾行的人。
只見一個縴瘦的身影快速的沿著山路上行,在暗夜的掩飾下根本看不到她的蹤跡,片刻後便見到她來到了一座寺廟的偏門,靠著牆歇息片刻後身形利落的翻過院牆,躲過偶爾經過的或和尚或香客,似熟門熟路的尋到一個小院……王紫在小院前駐足片刻,雖然這兩天靠著吸收草藥積攢的能量,她的身體暫時可以維持她如此大的運動量,但奔跑了這麼長時間,心髒還是受不了,這就像給心髒打了興奮劑,時間長了藥效漸漸弱了下來。
王紫幾步躍上矮牆翻進小院內,小院距離其他廂房較遠,融進漫無邊際的夜色,王紫只站在剛翻進來的地方,黑暗中隱約可見王紫的雙瞳紅光涌動,卻是緊緊盯著前方。
「噗呲……」突然黑暗中響起幾聲輕響,驟然亮起的燭光讓小院中的一切暴露在空氣中,六枚燭台分布在東西兩面院牆上,王紫身著藥堂的灰袍,下擺圍在腰際,眼楮盯著不遠處石桌旁白須冉冉的老者。
老者右臂搭在石桌上,左手轉動著一串佛珠,閉著眼楮仿佛不曾察覺到有人前來。
王紫移開眼楮看了看小院的布局,一丈方正的院子,只有老者坐的地方擺著一台石桌,兩墩石凳。
王紫深吸了口氣,走向老者,哦不,準確的是走向被幾塊不規則分布的石頭圍著的石桌,越接近石桌,王紫就感覺越舒服,跟那些藥材中一樣的氣息,只是更濃,更純,王紫循著氣息坐在空著的石凳上,閉上眼楮專心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而旁邊的老者卻突然睜開眼楮,停下正在轉動的佛珠,看向王紫,普通人也許只看到一老一少靜坐的模樣,而在老者的視線內,卻是以王紫為中心,她周圍的空氣形成一個微小的氣旋涌向王紫,這樣的景象讓老者疑惑的皺了皺眉,卻馬上展眉一笑,笑容中滿是贊賞。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僅僅十幾分鐘,只听幾聲「 ……」爆裂的聲音,與此同時那氣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見兩人周圍原先那些不規則分布的石頭突然炸了開來,灰色的石屑跟地面的土壤混雜起來,燈光下隱約可見幾縷銀色的光反射出來。
而又過了片刻王紫才似乎意猶未盡的睜開眼楮,看了眼不復存在的石頭,眼楮轉向老者說道︰
「我把你的東西弄壞了,我可以還你,但不是現在」
「呵呵,你可見過這石頭?」
「藥堂後山藥圃有」
「呵呵,你這丫頭是打算拿了藥堂的東西給貧僧?」
「那不是藥堂的」
「你怎知不是藥堂的?你也說了是在藥圃啊,呵呵,成莊小兒就這麼教你的?把自家的東西給別人?」
「你這些也是取自那里」
「你怎知不是藥堂送與老夫的?」
「藥堂只給你送藥,而且,成莊不知道一個得道高僧會偷些區區石頭來用」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可愛」老者笑著模模鼻頭,卻沒有一點被人拆穿的尷尬。
王紫奇怪的看向老者,這明明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慧遠方丈,為何這幅樣子
「丫頭看什麼呢,不用懷疑,我就是傳說中法力高強,魅力無邊的方丈慧遠啊!……誒誒,丫頭你干嘛轉開腦袋啊,本方丈的法力,方圓百里無人能及,這魅力嗎,貧僧當這方丈已達兩百余年,大家都推舉我做方丈好嗎?」慧遠方丈邊說便笑著,玩笑的話,道骨仙風的形象,卻帶著有些無賴的笑,饒是王紫再淡然也不忍看到這麼個奇怪的組合。
「你的法力高強,那麼,比之成莊,季子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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