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慶雲樓的第一算是拿住了,可只要評委沒有最先公布出結果來,這第一的位置就還是個懸念。
趁著評委們進行討論評定名次的時候,菜品拍賣也有條不紊的開始了。
譚雲這次沒再回酒樓,而是坐在等候席上,只吩咐酒樓的人去將所有參賽的菜式都填滿了,然後等著被拍賣。
這些東西已經不再是用來比賽用的,所以在溫度上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涼點熱點的,買到什麼算什麼。
拍賣會上,慶雲樓的菜色再一次出盡了風頭,不過其他酒樓,尤其是落花樓、落雲坊,還有醉酒坊這樣大酒樓的菜式也是被拍賣的重中之重。
菜品的基本價格是按照規矩定好了的,從幾兩到幾十兩不同的低價,每次加價最少是五百文,連喊三次沒有再高的價格,便落錘定音。
這一套規矩自然也是譚雲提出來的,不過不是在當初的大聚會上提出來,而是在稍後的小型宴會上提出來,經過幾大酒樓的掌櫃點頭同意之後,方才被運用起來。
由于這次參加比賽的酒樓有好幾十家,每家都是二十一道菜,這加起來好幾百道的菜,剛剛在評委品嘗的時候就用了不少時辰,這會兒大家拍賣起來,更是變得更有目的。
凡是遇到了自己想要的菜式,方才會開頭提價,若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便一帶而過。
一些普通的菜式,因為沒人起拍,所以直接放在了待定席,這些菜式是留到最後,只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進來隨意品嘗的。
總之所有的菜式,除非是難吃到不行的,否則到最後都不會有剩余。
這種類似自助餐的消滅方式依舊是出自譚雲之口。
等到所有的拍賣結束,根據沒有競拍菜式的數量,決定好了進入隨意品嘗的人數,收了銀子之後,也就到了真正公布名次的時候。
而這會兒,天色早已黑了下來,不過四周點了眾多的燈籠,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暗。
公布比賽結果的,依舊是來善鎮的縣太爺。
按照規矩,最先說的是第三名的獲得者,獲獎的是落花樓,第二名的獲得者則是舉辦方醉酒坊。
終于到了第一名的宣布時間,雖說大家心里明鏡的知道肯定是慶雲樓,可這會兒大家還是忍不住都緊張起來,甚至那些連吃東西的人也都住了嘴,紛紛朝著縣太爺這面看過來。
「獲得本次大賽第一名的是……」縣太爺到這兒故意賣了個關子,抬頭看了一眼全場,然後才朗聲說道︰「是來自府城的落雲坊!」
「啊?」這樣的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紛紛質問這次的比賽是不是有失公允。
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幾個評委還有幾大酒樓掌櫃的的視線都落在了正在一旁悠然吃著點心的譚雲身上。
譚雲看著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了,這才抽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端著茶飲了一口,這才起身朝著主席台走來。
大家看著慶雲樓的二掌櫃來了,雖說只是個不大的丫頭,可每個人都住了嘴,紛紛盯著譚雲,似乎在期待譚雲的反應。
只見站在台上的譚雲先是給評委們福了禮,又給各酒樓的掌櫃的們福了禮,最後給台下的所有看客們福了禮,這才說道︰「承蒙大家抬愛,其實這次比賽,慶雲樓本是不參加的,只是當初應了福來順于掌櫃的挑戰,要對粉渡肉這道菜一決高下,這才不得不來這比賽的賽場上應個景兒。可大家也看到了,所有參賽的酒樓無論從哪一方面都做了充足的準備,若是我慶雲樓不將準備做得足了,怕是有藐視其他酒樓的心思,這才按照規矩,也準備了這些個菜式。」
慶雲樓不是來參賽的?
這消息一出,眾人皆驚。
譚雲雖說表面上風平浪靜,可袖子里的小手卻恨不得將手里的手帕都絞碎了。
準備了這麼長時間,卻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結尾,她當真是不甘心啊!
不過演戲要演足,譚雲看著眾人的議論也差不多了,這才又繼續說道︰「譚雲這一次來參加比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讓眾位看客給慶雲樓一個答案,一個關于粉渡肉誰家更好吃的答案。」
說著,譚雲對台下一揮手,很快就有人跑了出去,「相信福來順的粉渡肉是何味道,大部分是都吃過的。所以我們慶雲樓也就不麻煩于掌櫃再額外多做粉渡肉出來了,不過我們慶雲樓的粉渡肉是什麼味道,卻少有人知,所以剛剛我們慶雲樓的廚娘們已經準備了不少的粉渡肉,大家稍等片刻,待品嘗過之後,給我們慶雲樓一個答案,便可以了。」
說完,譚雲轉身又按照剛剛的順序福了禮,然後款步下了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慶雲樓的辦事速度也快,譚雲這才坐下沒多會兒,便听見有人喊著讓開,然後就見兩個廚娘一起端著一個最大號的木盆,上面冒尖的全都是鍋包肉,朝著賽場中心走過來。
眾人這會兒也沒慌亂,都是規規矩矩的排成了兩隊,一人一塊鍋包肉,拿開慢慢去吃。
等著盆里的鍋包肉見了底,眾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這肉,酸酸甜甜,還帶了點咸味,果然味道不錯。
「好吃好吃!」
大家的反應都很好,甚至連陪在于有財身邊的小廝都是一臉回味的樣子。
剛剛他也趁著人多,擠過去湊了個熱鬧,還真別說,慶雲樓的肉,可比自家酒樓的肉好吃多了。
譚雲要的結果也出來了,慶雲樓自然是大勝,氣得于有財和苟鐵木一臉鐵青,如果不是那麼多大人還在上面坐著,估計他們早就已經離開了。
最後一步,自然就是分獎金了。
不過這獎金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分,要不然萬一有人起了歹心,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在眾人的交談聲中,這一次的比賽就這麼結束了。
按照譚雲當初的設想,還真是所有的酒樓都沒虧著,就算沒得名次,可單是賣那些參賽菜式所得的銀錢,就足以彌補這幾天自家酒樓無法開張的損失了。
這得了銀錢,大家自然都是高興的。
而得了三甲的三家酒樓,及慶雲樓的譚雲,卻在比賽之後都被請到了府衙後院。
這會兒評委們也都各自散了,有的回了酒樓,有的會了自家宅院,就連縣太爺也只是在最開始的露了個面,然後便以更衣為借口離開了。
「丫頭,你今天這一手,可真是搶盡了風頭啊!」最先開頭的是醉酒坊的蘇富貴。
譚雲只是笑了笑,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也不是我的本意,可誰讓我只是個二掌櫃了呢!」
花掌櫃在一旁呵呵的笑著,看譚雲一臉的無奈,他便似笑非笑的說道︰「丫頭,要不你就辭了你在慶雲樓二掌櫃的位置,來我落花樓當二掌櫃吧!所有的紅利分成,咱們都好商量。」
面對花掌櫃如此明目張膽的挖牆腳行為,譚雲有些無奈。
她倒是也想往高的地方走,可落花樓身後的大老板,和榮弘啟到底是個什麼關系,她現在也說不準,萬一變成了從這里蹦到了敵對的那里,那豈不是捅了馬蜂窩了?
「花掌櫃說笑了,譚雲不過就是個小丫頭,哪有那福氣去給落花樓當二掌櫃,花伯伯可莫要取笑我了。」
譚雲的話說得很有技巧,先稱花掌櫃,是出于為公對外的角度,後面又叫花伯伯,這樣也就把花掌櫃想走私人的情面也給搏了回去。
落雲坊的吳掌櫃在一旁听了,便有些沒好氣的瞪了花掌櫃一眼,「你這老東西,要挖人也該看看對方的身份,這丫頭可是榮家最寶貝的少爺看中的人,豈是你我能隨便挖走的?」
雖說吳掌櫃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可譚雲听了卻是半點都笑不出來。
這吳掌櫃的話,怎麼听著像是話中有話呢?
榮家最小的少爺,那不就是榮弘啟?他看中自己?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蘇富貴在一旁生怕扯出別的什麼事來,便忙插話道︰「咱們還是先把正事說完,然後再說別的吧!看著外面的天色都不早了,我可是還想去慶雲樓嘗嘗那烤鴨呢!」
被蘇富貴這麼一打斷,另外兩個人也都默契的不再提挖人的事,譚雲雖心有疑惑,可也明白有些事並不是能和眼前這三個人說的,便乖乖的閉嘴,端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說正事。
而所謂的正事,竟然是分銀子。
只不過讓譚雲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分銀子竟然是她和落雲坊,還有醉酒坊分銀子。
至于落花樓嘛,則是坐在一旁喝著茶,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幾位掌櫃的,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吳掌櫃看了一眼蘇掌櫃,示意由他來說,蘇富貴這才笑著說道︰「丫頭,雖說對外你們慶雲樓是不參加比賽的,但是我們也知道這並不是你的本意。而且你們慶雲樓的菜式也確實比我們高出很多,所以這賞金,理當該是你得的。」
「是啊,小丫頭,你要是覺得拿了這獎金心里不舒坦,那便請我們嘗嘗你今天拿出來比賽的菜式吧!剛剛在台下的時候,蘇掌櫃可是不止一次的念叨想嘗嘗你們酒樓的烤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