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外面的雨淅淅瀝瀝還在下著。
宋宛真被顧輕文拉到了屏風後,整個人被他壓在牆角,雖然她已經極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面對著這突然沖進來的男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平靜下來,況且,這男人現在正一邊捂著她的嘴,另一邊的手上,還拽著她月兌到一半的衣服。
該死的!
迎著宋宛真那要殺人的清冷目光,顧輕文依舊掛著清雅的笑容。
「別動。」
黑暗中,他忽然靠在她的耳邊好听的低語︰「外面有人,不想死的話,就配合我演一場戲。」
演戲?
宋宛真皺了皺眉,依舊瞪著顧輕文,不過此時的她也分了一些心思注意著窗外的動靜。
仔細听去,那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果然夾雜了幾分不和諧的聲音。
院子里有人?
不,那人或許就在房間外的某處,窺視著?
是誰?來找他的?還是別的什麼人。
「娘子,你好香。」
就在宋宛真心下狐疑的時候,忽然她身前的顧輕文刻意的啞著聲音開口了,正聲音不高不低,帶著幾分心癢難耐,正好可以被門外的人听到。
黑暗中,顧輕文的目光出奇的明亮。
宋宛真被那明亮的眸子晃了一下,此時顧輕文已經緩緩松開了一直捂著宋宛真嘴巴的那只手。
「呼。」
宋宛真小嘴微張,深深的呼吸著這久違的新鮮空氣。
這個時候,她不敢亂動,也不敢胡亂開口,雖然對這位顧公子滿是懷疑,但是窗外的人影已經在晃動,宋宛真在這一刻真的不敢亂來。
天知道,那外面的人會不會是嗜血狂徒?
她出了什麼事不要緊,荷香還帶著小羽兒在另外的房間里,他們絕對不能出事……
「娘子,我要。」顧輕文不知何時已經用雙手攬住了宋宛真的縴腰,清秀的臉埋在她的發間廝摩著,聲音愈加嘶啞誘惑。
「壞,壞蛋。」
宋宛真的心跳得厲害,她緊張的開口,向來溫婉的聲音里帶著止不住的顫音。
天呢?誰來救救她?
早知道這看似純良的鄰居會惹來這樣的大麻煩,她是打死也不會同意讓他來蹭飯的。
「壞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不就是愛我夠壞嗎?」
擁著宋宛真的身體,顧輕文感覺得到她那細微的顫抖和驚恐。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調笑,下一刻已經猛的把宋宛真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啊!」
猝不及防的宋宛真驚叫了一聲,而顧輕文立刻沖著她輕輕搖了搖頭,打了一個眼色︰
「娘子,你叫什麼?」
很明顯,她剛剛那一聲驚叫,引起了窗外之人的注意。
「壞人,你弄疼人家了。」
宋宛真的聲音微弱慵懶的傳來,此刻她的十指正死死的抓著顧輕文的胳膊,長長的指甲已經劃破了他的長衫。
「乖,我幫你揉揉,你別再這麼亂叫了,吵醒了兒子和隔壁那位鄰居可就不好了。」
顧輕文的聲音再次傳出,隨即整個房間安靜了一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夾雜著微弱混亂的喘息聲……
窗外的雨還滴答滴答的下著,而窗戶上映著的那個不知名的陰影,早已經不知所蹤……
「走了嗎?」
屏風後,宋宛真的聲音很是虛弱。
「不知道。」
顧輕文依舊抱著宋宛真,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前,而他那修長好看的手指則輕輕的在宋宛真的後背上劃了一下。
「你做什麼?」
宋宛真立刻脊背僵直,警惕的想要掙扎。
「別動,幫你上藥。」
顧輕文的手上滿是白色的藥粉,這正是剛剛他進門的時候宋宛真一直抓在手中的那盒藥粉,因為剛才的一切太過突然和混亂,宋宛真的那盒藥已經打翻在一旁,而顧輕文只是用手指沾了一些,摩挲著憑著感覺找到了宋宛真後背上的那個小傷口。
傷口很小,他的動作很輕柔,溫熱的手指繞著那傷口一圈一圈不停的畫圈,宋宛真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拿,拿開你的手。」
「乖,馬上就好了。」
顧輕文卻把宋宛真的警告當做耳旁風,依舊自顧自的甚是享受的用指月復在宋宛真的背上畫圈。
說起來,她的皮膚真的很好,又白又滑。
「流氓,登徒子。」
宋宛真惡狠狠的低罵了幾句,依舊僵直著身子不敢亂動,也不敢大聲說話。
這女人,真是又呆又好騙……
顧輕文的眸底滿是笑意,感覺到懷里的人兒似乎已經到了憤怒的臨界點,顧輕文這才極不情願依依不舍的松開了自己的雙臂。
「好了,他們走了!」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毫不意外的落在了顧輕文的臉上。
「又來。」
顧輕文舌忝了舌忝嘴唇,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娘子,打壞了你可是要以身相許的。」
「無恥之極!」
宋宛真忙亂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狠狠的盯著顧輕文。
自己就是被這家伙文弱俊秀的外表給欺騙了,這哪是什麼失意的書生?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
「你生氣的樣子挺好看的。」
顧輕文依舊沖著宋宛真微笑,狹長的眸子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亮︰「能告訴我你的閨名嗎?我想,好好的認識你。」
「滾!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宋宛真還從沒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男人,此刻這位顧公子在她心底的好感度已經直接變成負數。
見顧輕文還站在那里賴著不走,宋宛真干脆抬起雙手用力的把他推了出去。
窗外,雨越來越大。
顧輕文被宋宛真一直推出房門,冰冷的夜雨在瞬間淋濕了他的衣袍。
「嘶。」
顧輕文抱了抱雙肩,目光閃爍了一下,這才慢悠悠的離開了宋宛真的院落。
「嘎吱」
陳舊的大門發出難听的雜音,顧輕文推門而出的瞬間,立刻有一抹鬼魅的身影出現在他身旁,那人影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並且細心的為他打了一把油紙傘。
「大公子,剛剛你怎麼……」
「噓。」
顧輕文沒有去看來人的臉,而是垂下眸子有些狡黠的一笑︰「我打算繼續在這里多住幾天,你查到她的背景了嗎?」
「屬下無能。」
一旁的那個身影有些恭謹的垂下了頭︰「這位宋小姐頗為神秘,關于她的身份暫時還沒什麼頭緒,不過……大公子你真要繼續住在這里?今晚那幫人……」
「一群廢物而已。」
顧輕文不在意的笑,完全沒有了剛剛在房間里的那種緊張和惶恐︰「我不過是稍稍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機會,這群廢物就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真以為,我顧輕文是讀書讀傻了嗎?」
春闈舞弊?
那種小打小鬧,從不會入了他顧輕文的眼,他離開會場,拒絕賄賂,等待的,是那條幕後的大魚而已。
「東宮出手了,我那妹夫也不會干閑著,這里已經從極不安全變得非常安全了,哎,真是可惜。」
顧輕文抬起雙手,把手掌放在眼前,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宋宛真身上的溫度和香氣。
一想起剛剛她又害怕又羞怒的模樣,顧輕文就忍不住的彎了唇角——
貌似,他真的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女人。
這一夜,宋宛真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大雨已經停歇,院子里空氣清新,滿是泥土的芬芳。
荷香早早起來開始忙活早飯,而宋宛真則帶著早起的小羽兒在院子里玩耍起來。
「娘,你看,花,沒了!」
宋弘羽的目光一直在東牆角那邊流連,見昨日還開滿枝頭的鮮花今日全都凋落了,小家伙忍不住好奇的指指點點,告訴宋宛真自己這一驚人的發現。
下了一夜的雨,那些花兒自然都凋落的差不多了。
宋宛真的目光在牆角處停留了一刻,正要回神,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牆外︰「宋小姐!」
顧輕文今日換了一身雪白的袍子,襯托的整個人更加溫潤如玉,英俊不凡。
一看到他的臉,宋宛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小羽兒,娘親帶你回房吃飯吧。」
宋宛真無視了顧輕文的招呼,彎子抱起兒子就要轉身回去。
「娘,是叔叔。」
宋弘羽自然還記得那位看起來很溫和很討人喜歡的叔叔,趴在宋宛真懷里,他卻不停的沖著顧輕文眨眼微笑。
不過,對于小羽兒的話,宋宛真也全然當做沒听見,抱著兒子快步回房之後,立刻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那個殺千刀的混蛋竟然還敢出現!
怎麼還不搬走!
荷香的早飯做的非常豐富,可是吃飯的時候宋宛真明顯心不在焉,心底里總是在不停詛咒著隔壁的某個人……
「阿嚏!」
此時,顧輕文也回到了房里,突如其來的打了個噴嚏。
「大公子,是不是昨夜感染了風寒?」
一個消瘦的身影立刻緊張的來到顧輕文身邊,低低的詢問了一句。
這身影,正是昨晚的那個人,他名為顧峰,是顧輕文的貼身侍衛。
「我沒事,顧峰,我不是叫你回府了麼?你怎麼又過來了?」
顧輕文緩緩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看著顧峰一臉平靜的問了一聲。
「回大公子,是老爺叫我過來請你回去一趟的。」
顧峰面對著顧輕文,似乎非常忌憚,語氣總是那般畢恭畢敬。
「又怎麼了?」
顧輕文不悅的皺起眉頭,他是有多不容易才能得到幾天休息的時間,還指望著能繼續調戲調戲隔壁的美女,怎麼老爹一天到晚就是一些破事兒。
「是三小姐回來了,要見您。」
顧峰彎著腰回答了一句,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拿眼角注意著顧輕文的反應。
「輕瑤回來了?」
顧輕文聞言,倒是愣了一下︰「不會是為了昨晚的事情吧?」
「不是。」
一旁的顧峰繼續低低的回答著︰「好像是為了武王殿下的事情,听聞陛下要為武王殿下選妃,好多大臣都把自家女兒的畫像送進了王府,這次三小姐回來就是要和大公子你商量這件事的,她說四小姐的年紀也不小了,該到了出閣的時候了。」
「好一個三妹。」
顧輕文的臉色了立刻陰沉下來︰「想要把小四嫁到武王府?她倒是打得好算盤!顧峰,立刻隨我回府,我倒要看看她這寧王妃到底有多風光無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