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是清寧爺爺家聚餐,因為只有父親的親兄弟,所以祭祖時的二伯現在可以稱呼為大伯了,三伯也就成了二伯,還有清寧一家。
爺爺女乃女乃也有一座大院子,清寧進入正廳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爺爺和女乃女乃。出乎清寧的意料,單看清寧父親這一輩的三個親兄弟,都是一表人才,器宇軒昂的中青年帥哥,可是方老爺子居然是個笑眯眯的禿頭小老頭。
爺爺從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開始就一直笑得合不攏嘴,不時地逗逗這個小輩,逗逗那個小輩。看到清寧一家到了,笑呵呵的招呼清寧︰「來來來,咱們家最小的小寶貝,來來,讓爺爺女乃女乃抱抱。」
爺爺只是臉上多了一些有皺紋而已,實際上身體還強壯的很,一把就能把清寧舉起來,輕輕地拋了拋,逗得清寧「咯咯咯」笑了出來。
女乃女乃在一旁說︰「哎喲,你可當心點吧,來,讓我抱抱咱家的寶貝。喲,小寶貝長高了不少啊。」清寧的女乃女乃是那種一看就很精明的女子,衣服是顏色鮮艷的綾羅綢緞,再加上數不清的珠寶首飾,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清寧真心覺得,真是太閃了,那些首飾在光珠的照射下不定就會閃一下她的眼。從爺爺手里搶過清寧的女乃女乃笑著把清寧抱在懷里,直接從手上退下一個鐲子套在清寧的手上。
一直在一旁笑著看的方母忽然出聲︰「母親,這禮物太貴重了。寧寧還小,用不到。」
女乃女乃笑著說︰「就是給我的乖孫女的,咱家寧寶貝可是第一年就拿到了首席,來,寶貝孫女兒啊,別听你母親的,好好帶著。」
清寧低頭看去,這是一種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的手鏈,一顆一顆的珠子是深藍近黑色的,在光珠的照射下,每顆珠子內都有點點耀眼的白色精光在閃爍,好像滿天星辰。而且奇特的是原本在女乃女乃手腕上大小正合適的手鐲,到了清寧的手腕上立刻自動收縮,也變得正好合適。清寧只一眼就深深地喜歡上了,但看母親的樣子似乎這禮物很是貴重,所以有些無措的看向母親。
女乃女乃佯裝不高興的樣子︰「若華啊,我這做女乃女乃的常年不在孫孫身邊,這補償個禮物都不接受啦。」
方母無奈的一笑,只好對清寧說︰「那寧寧就收下吧,快謝謝爺爺女乃女乃。」
清寧乖巧可愛的說︰「謝謝爺爺女乃女乃。」
「哎,這才是乖孫孫嘛。」爺爺和女乃女乃終于滿意了,又把清逸和清揚叫到身前一番關心詢問,學業怎麼樣啦,武道怎麼樣啦……巴拉巴拉一大堆。
先一步到來的大伯一家的三兄妹看來是早就被問過了,這會兒正看熱鬧似的看清逸和清揚被考問,清涵還對著清寧做鬼臉。方家對女孩也很寵愛,而且要求不像男孩那麼嚴格,清涵和清寧很是輕松。
哦,忽然想起,自家其實還有一個姐姐,方清韻。說實話,自從城慶日出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二伯家的方清韻和方清奇了。
就算是學業繁忙,方清瀚兄妹兩、二姐方清婉還是會偶爾來看看清寧的,方清舒總和清揚在一起,更是經常可以見到,唯有二伯家的兩個孩子都見不到了。
清揚還曾提出去看看受傷的方清奇,被誠伯勸阻後就不再提了。今天晚上一大家子團圓能看到他們嗎?清寧也不知道。
終于快到要上桌時,二伯帶著二伯母、方清韻和方清奇到了。看著他們,整個廳里的人全都靜默了下來。清寧幾乎要驚呼出聲了,幸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家人除了二伯只是臉色陰鷙其余還稍顯正常外,無論是方清韻、二伯母還是方清奇,幾乎都不成人樣了!
二伯母清寧只在剛穿來那會見過一次,那時候清寧對她的印象是高貴而矜持,一個主持內宅的貴婦人形象。可是如今一看,三伯母整個人暴瘦了一圈都不止,連臉上的骨頭都清晰可見,臉色蠟黃,即使是為了參加家宴而努力撲粉掩飾,也完全掩飾不住整個人的憔悴。
方清韻就更加不像人樣了,清寧也是後來才知道二伯不止有一位夫人,方清韻並不是二伯母親生的,而是一位地位較低的妾所生。因為自己的兒子出現意外,三伯母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和善,把看護不力的責任推在方清韻身上。每次一看到因為殘疾而瘋狂的兒子,就狠狠地虐待方清韻。
大姐方清韻再不是原先明眸善睞的美少女了,憔悴的很,瘦弱無力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她。臉上也沒有笑容,眼神里都透著一種認命的麻木與冷漠。
走在最後的方清奇更是再也不復記憶中那個有點呆萌的小男孩形象,小臉上全是戾氣,身上的衣服都歪歪扭扭不整潔,一手還支撐著一根拐杖。進門的時候因為旁邊有個佣人似乎多看了他的腿一眼,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舉起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了佣人的臉上。
「叫你看,叫你看!想死嗎,看什麼看!」邊說邊繼續狠狠地砸,那個佣人小姑娘嚇得大哭,下意識地邊退邊躲。
「你還敢躲?!看我不砸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躲。」方清奇看到小姑娘居然敢躲開,更是刺激了他敏感的心,爆發了更大的火氣,單腿跳著要追著打,結果沒平衡好,一下子摔倒了。
大家都被這一幕嚇壞了,怎麼能想象得到一個6歲的小男孩會這麼狠辣。在所有人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二伯母沖了上去,沒有攔著她兒子,而是直接拉著佣人的頭發把她拖到在地,又拖到了方清奇的面前,方便兒子施暴。
「夠了,停手。」方老爺子臉色陰沉的厲害,不過短短半年時間而已,二兒子家里就亂成了這樣,「這像什麼樣子!」
方二少趕緊拉開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躬身對著自己的父親告罪︰「父親,是兒子管教不力,您別生氣。」
三伯母也只是在兒子的事上做事不經大腦,這會見公公生氣了,趕緊也上前解釋︰「父親,您也別怪清奇,我兒可憐。」先是悲苦地說了一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被人扶起來的佣人,「要不是這賤人眼楮賤,我兒怎麼會生氣。」
而這時坐在地上的方清奇正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方老爺子,所有阻撓他發泄的人都不得好死,管他是誰!
方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是被氣著了,不管是兒媳的辯詞還是孫子仇恨的目光,都給老爺子的打擊不小,他只是知道孫子出了意外,但是沒想到,意外後整個一家人都性情大變。
女乃女乃輕輕地拍了拍爺爺的背給他順氣,轉頭厲聲對二兒媳說︰「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現在鬧成這樣子好看嗎?孩子出事了,你就是這麼教育的,你還要不要他成才了!」
「媳婦這也是沒辦法,小奇他……」二伯母委屈的辯解著,而方女乃女乃眼看著方清奇把仇恨的目光又轉向了自己,終于也忍不住了,直接打斷二伯母的話︰「先把清奇帶下去收拾收拾吧。」說完轉頭不再看自己的兒媳和孫子,關心起方老爺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