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上的深腳印 第三十一章 我願意做守望你得到幸福的那個觀眾(一)

作者 ︰ 江南城外城

看不清行人面孔的暗夜,悄悄過去。『**言*情**』山上,看著太陽慢慢從地平線升起,托起一片世界,照耀一方大地,朝霞,是東方的顏色。

昨晚小洋和荷川、小浩和蓮川四人總算是平安回到了營地。說來也巧,昨晚,小洋拉著荷川沿著一條路直著走,竟然就直接來到了營地,想起昨晚迷路時周圍的緊張氣氛,四人還心有余悸。

不過再多的恐懼,在最純潔的太陽初升的那一刻,都會被永遠淨化,只留下內心最感動的瞬間。

不知不覺,暑假,漸漸封存在了每一個人那記憶的河床里,高中生們習慣了早起晚眠的生活,每天鬧鐘只要響一下,幾乎所有的人都會習慣性的下意識關掉鬧鐘,然後一點也不帶拖延的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腦子里一邊想著這一天的學習任務,一邊刷牙,然後直奔教室,拼搏自己的人生。高三,緊張的一年,不管之前你多麼貪玩,在這一年,你都要收起愛玩的心,像一只餓狼一般撲到桌子上拿起書來就學。

當你看到一本資料書就想翻開它時,當你看到一張試卷就想做的時,當你看見一個坐標系就想數學時,就說明你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了,也說明你已經出了學習不會做別的什麼事情了。

當然,高三這一年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認真對待,一些父母是大老板的子女們完全沒必要認真對待高考,只要躺在金山里等著金子刷刷的流進自己的口袋就行了,然後再如流水般花出去。

在別人口袋里帶上一個月的錢在富貴子弟的口袋里,從來不會捂熱乎。但是小洋對于這種紈褲子弟可是沒有一點點的好感,這種不思進取的人在小洋眼里似乎都是一副模樣,那就是丑陋,奇丑無比。

值得一提的是,蓮川的心情突然間變好了很多,不再是整天一副憂郁的面孔,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心情,暴雨轉晴了。別人也許都很迷惑,但是小浩知道,那一天生了什麼。

一個煙雨朦朧的日子,入秋了,雨也變得棉柔細潤。小浩正要去找蓮川,卻看見她在花園中正和一個男子摟摟抱抱著,當時小浩大腦一片空白,手足無措。

後來小浩知道了,那個男孩就是那個和蓮川相戀兩年半的男孩,他重新找到蓮川,要跟蓮川和好如初。當時蓮川百般猶豫,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心里或許不管怎樣,都或多或少的為他留了一份位置,他的到來,無限放大了那個空間,填滿了自己的心房。

于是就生了兩人擁抱的一幕,恰巧被小浩撞見。當日下午小浩頂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在學校操場上泄的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自己筋疲力盡,倒在了橡膠跑道上,第二天醒來時就現自己躺在了醫院里。『**言*情**』

小浩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應該想什麼,看到蓮川重新拾回屬于自己的幸福,自己應該祝賀?應該高興?還是……不知不覺,小浩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鑽心的痛,他翻轉著身子,卻依舊無法抹去疼痛。

小洋看著小浩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開朗的小浩突然就憂郁了,不光是小洋在迷茫,就連小浩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感覺,就在睹見兩人擁抱時,突然迸出來,一不可收拾。

高三的一輪輪考試接踵而來,小浩的成績突然下滑了不少,這讓小洋很奇怪也很無奈,小浩也是不敢相信試卷上的鮮紅的錯號。

終于,小浩決定去問問蓮川。

咖啡廳。

「你……喜歡他嗎?」小浩突然的一問讓蓮川遲疑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旋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嗯,那一天你們在花園里,我路過看見了。」小浩平靜的聲音響起。

「哦……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他呢?」蓮川那閃亮的眼楮出一道道光芒,透過光芒,小浩,得到了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

「既然你喜歡他,那我當然應該祝福你們。」小浩的心突然軟了下來,到嘴邊的話,突然……突然就改口了。

「當日,他來找我,我很意外。他跟我說他已經跟那個女孩分手了,他要重新和我好,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在故伎重演,可是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我現他是真心對我的。」蓮川的聲音里里外外充滿了滿足,獲得幸福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一次次的深深撞擊著小浩的心坎,痛不可言。

「額,那樣……我就放心了。」

「其實世界上有很多種愛,一種,是給對方渴望得到的那份愛,如果對方愛你,你也愛他,你就要勇敢地告訴他。還有一種愛,是對方不渴望得到的愛,縱使自己多麼的愛對方,只要對方沒有那份感覺,就算你表白了,也無法打動對方。當一個人的心被另一個人填滿的時候,你就要選擇放棄,有時,放棄,也是一種愛。這是一種默默守望的愛,只要他開心,你也會很開心。」蓮川的聲音如水般細潤,靜靜的流淌進了小浩的心。

小浩靜靜听著蓮川的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蓮川說得對,愛,並不一定要說出來,有一種愛,叫做放棄,有一種愛,叫做默默守候,默默守望著他,她幸福,你就幸福。就像匆匆,他愛晴久,雖然被晴久拒絕,但是,大家都知道,晴久在匆匆心里的地位從來沒有減退半分,他只不過是把那份愛,深藏在了心底。

小洋和荷川是第一種愛,匆匆和晴久,則是第二種。

小浩有種頓悟的感覺。

歲月如梭,在時間的長河里,沒有什麼能夠永恆,沒有什麼能夠永遠不變,除了時間,都會因時間而改變。每天晚上,都能看見畫室里那盞亮到深夜的燈,還有燈下那兩個細細描繪著的身影。

小洋的素描畫的越來越好,也有越來越多的人來買他的素描。荷川的畫,也在網上售出了不少。不過他們還是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學習上,小浩最近學的最狠,每天晚上都幾乎到午夜,晴久和匆匆也緊張了起來,離高考,不到十天。

高考馬上就要來臨了,教室里的讀書聲一天比一天響亮,宿舍里的燈亮到半夜甚至是通宵,一本本厚厚的練習題冊擺在桌邊,一張張試卷堆疊著。奮筆疾書的身影到處都是,樓道里,花園里,甚至是廁所里。

高考不知不覺的來臨了………………………………

奮戰了三年的高中,每天晚上堅持到深夜的高三,不管你說你多麼累,不管你說你學的多麼好,全憑這幾張高考試卷來評論你的汗水,來評價你的辛酸。一朝的失敗,就是三年的失敗。

那幾個泛著夏季浮躁的熱空氣的中午,考場上,只能听見刷刷的做試卷的聲音。夏日的空氣仿佛十分懶惰,總是不喜歡挪地方,考生們不停的用手撓撓這里,抓抓這里,不過之前多麼清爽的皮膚,進入考場後,總會滲出一層層的汗珠,然後,不知不覺,考場里就會彌漫著汗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人多,所以不停地冒汗還,是因為看到了這張明明做過無數遍卻又一時想不起的試卷。參加過大型考試的同學們都知道,不管之前做過幾千次的題,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試卷,手中的筆就會固定在空中,怎麼也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每一場考試結束之後,都會有人哭,同樣,也會有人笑的很開心,很輕松,三年的拼搏,全都為了這一天的到來。

能將一顆平凡的心沉浸在三四十度的高溫下卻又保持清涼如初的那個人,就是這場終極考試的勝者。

終于,這幾天令人寢食難安的折磨總算是結束了,伴隨著所有的考生涌出考點,等候在門口外的擁擠的父母家長形成的人流頓時活躍了起來,每個人都在拼盡自己的目力尋找人群中或是微笑,或是哭喪,或是蹦蹦跳跳,或是跌跌撞撞的那個熟悉的面孔。

考試成績固然重要,但是作為家長,最重要的,仍然是能夠每天看到一個自信的笑容,那是多麼美。

漫長的暑假,也到來了。當所有人簇擁在自己學習了幾年的學校里,站在樓上,扔下一張張令自己絞盡腦汁的曾經的試卷時,他們心里就已經明白了,從現在起,我,不再是失去自由的高中學生了!我們自由了!

一張張試卷,一卷卷厚厚的書,像一個個泛著淡淡微笑的精靈,從天飄落,這讓所有人都會感動惆悵的一幕幕,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的往事,又或是激起了多少人美好的憧憬……

小浩一個人在曾經的校園里漫步,看著印滿了自己腳印的橡膠跑道,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在跑道上揮汗如雨卻又滿心甜蜜的自己,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日子里,又會有新一波高三考生,重復著當日,他們的動作,他們的生活。

耳邊,突然想起了自己听過一遍又一遍的許嵩的歌曲《南山憶》,悲傷的曲調,傷感而優美而又淒艷的歌詞,一遍遍的在耳邊回蕩。這個灑滿了自己太多回憶的地方,自己曾經多少次因為被作業這麼的睡不夠覺而埋怨這個高三,這個學校,現在,曾經的教室曾經的座位,再也回不去了。曾經站在升旗儀式現場,卻總是竊竊私語的那個自己,那一幕幕,一景景,難道就真的從此與自己絕緣了嗎?明明多少年前,恨學習,恨學校,現在,終于要分別了,終于實現了當時自己的目標了,終于,要把這一段段回憶埋藏在心底了,卻突然,舍不得放下。

永遠,是永遠不可能的,離別,是永遠等待著我們的,或許,在我們不經意間,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小浩考上了夢想中的大學,國內知名大學。小洋,也考上了自己最想去的那所大學,幸運的是,晴久、荷川也考上了同樣的大學,他們三個還能在一塊。匆匆也考上了一所他比較滿意的大學,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沒有和晴久在一起,為此,匆匆還懲罰自己一周減肥呢!至于江心嘛,按照她父親的指示,考上了那所以金融系著名的學校。

六個人,現在,分散在了四所大學里,相處了三年,終究還是有離別的那一天。每個人都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是每個人都不說,讓這個悲傷的一刻,無限大的縮小,可是等到離別那天他們也許就會知道,曾經被自己無限縮小的,現在,終于無限放大了。悲傷,分別,是一個永遠逃不掉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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