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上的深腳印 第三十二章 我願意做守望你得到幸福的那個觀眾(二)

作者 ︰ 江南城外城

暑假的一天,小浩坐在窗前,無趣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呆,許久,手邊的手機依然沒有響起,自從那次愛蓮山分別,那個電話就再也沒有打來過了。

有些猶豫地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哪位?」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甜蜜的問候,女孩的聲音很甜美。

「怎麼了,連我的電話號碼都沒看見啊!呵呵!」小浩看上去笑得很開心,但是也許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呵呵,原來是小浩啊!怎麼樣?最近不錯吧。听說你成功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大學,恭喜你了!」電話那頭,蓮川那銀鈴般的笑聲起起伏伏,每一次起伏,都甜美到震懾著心魂。

「嗯,對了,最近有時間麼?我想請你看場電影。」小浩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從小到大這是小浩第一次請女生看電影,難免有些害羞尷尬。

「啊?周五?我正好要加班,我要提前預習著下一年的課本,還有一大堆題等著我去做呢!可能沒時間……」蓮川遲疑片刻,說道。她的聲音顯得頗為沮喪,電話這頭的小浩更是沮喪,生平第一次邀請女孩子看電影,竟然還被拒了,一種火辣辣的尷尬涌上心頭。

不過小浩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有什麼事情他都會先為別人考慮,這一次也不例外。

「那好吧……到時候有你有空了我們再一起看電影吧。」小浩說道。

「嗯!我這里還有事,就不多聊了!拜拜!」蓮川匆匆忙忙的掛上了電話。小浩呆呆的講電話貼近耳朵,听著電話那頭的靜謐。

蓮川身邊,一個頭染成了紅色的年輕人輕輕的看向蓮川,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是誰?找你干什麼?」听著這頗為嚴厲的口氣,蓮川有些手足無措的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就是我的一個朋友……普通朋友。」

男孩的表情變得更加疑惑,猙獰的說道︰「普通朋友?好啊,找你干什麼?」

「沒什麼……就是找我……就是找我……哎呀,真沒事,就是要請我吃頓飯,上一次幫了他一個忙,所以……」蓮川看上去十分害怕的看向男子,低低的說道。

男子冷哼一聲,「最好如此!」說完,轉身便要離去,蓮川趕忙跑過去,一把抱住男子的有些干瘦的腰。『**言*情**』

蓮川那略帶哭腔的聲音響起,「……別走……別走,我不能沒有你,除了你,任何人,任何人我都不會喜歡,我都不會把他們放進我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求求你,葉惜,不要丟下我……不要……」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梨花帶雨的蓮川,輕輕將她抱在懷中。

小浩看著手里的兩張《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的電影票,無奈的搖搖頭,打電話給小洋,兩人約定好,周五電影院不見不散。

周五

「怎麼突然想看電影?」小洋小浩兩人像以前童年時的那樣,並肩而走,這個場景,突然應該出現在某天記憶的深處,今天,呈現在眼前的兩人的樣子,突然,仿佛回到了從前。

「沒什麼,就是想玩玩,閑得無聊嘛。」小浩有些心不在焉,小洋當然一眼就看得出來,不過他並沒有問。

「對了,你和荷川最近怎麼樣?挺好吧!」小浩轉移話題問道。

小浩打了個哈欠,道︰「還行吧!我們都在忙著畫畫呢,我們兩人的畫在網上賣的算是很火吧,說不定這樣下去,就會有公司找我們簽約,到時候掙的錢就多嘍!」

「掙夠錢以後呢?還打算繼續這麼累下去嗎?」小浩突然問道。

小洋一怔,這個的確,他沒有想過,「我更想……自由一些。就像畫里的鳥兒,等待他們的,是無邊無際的天空,而不是狹小而封閉的鳥籠。」

電影院里,兩人坐在位置上,看著電影。電影放到一半了,小洋打了個哈欠,正好眼角余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蓮川!就坐在前一排,還有一個紅男子。

「喂喂,小浩!看,那不是蓮川嘛!哈哈,交起了男朋友,也不跟我們說說!真小氣!走,我們過去跟他們搭搭訕。」小洋並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傷蓮川最深的那個男人——葉惜,小浩順著小洋的手指看過去,看到那個男子的第一眼,小浩的心中就冒出個念頭,那就是那個自己最恨的人。

「過去?算了吧,人家看電影你過去摻和什麼啊!」小浩連忙說道,雖然小浩十分想要知道為什麼蓮川欺騙自己說要加班,但是現在絕對不是時機。

小洋哪里知道,輕聲喊道︰「蓮川!」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他們相隔不遠,蓮川和那個男子看了過來,小洋向他們招了招手。

「他們是誰?」葉惜的聲音很冷。

「他們是……是……就是……」蓮川吞吞吐吐的說道,葉惜臉色一變,離開座位,徑直走向了小洋。

「你們是蓮川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听她說起過!」葉惜的聲音十分嚴厲,這令小洋有些模不著頭腦。

「我們是她的朋友啊!你就是她男朋友吧!怎麼沒听她說起過!真是的!」小洋干笑幾聲緩和氣氛道,葉惜的目光移向了小浩,冷冷問道︰「你呢……你也是她的朋友?」

「我是她什麼,關你什麼事請,」小浩的聲音同樣冷的極點。

蓮川趕忙說道︰「他是小浩!只是我的普通朋友而已!」

「你閉嘴!」葉惜冷喝道,不少人朝這邊看了過來。

「蓮川,你不拒絕和我看電影,不是要加班嗎?難道,這個紅毛的和你看電影就不用加班了?」听著小浩的質問,蓮川更加著急了,她十分清楚接下來會生什麼。

「你他媽的說誰是紅毛!找打啊!」葉惜一拳砸向了小浩的左臉,兩行鼻血流了出來,小洋立刻明白過來,一拳還擊,就這樣,三個男子扭打在一起。

「你們別打了!不要打了!」蓮川哭喊道,周圍的人連忙來拉仗,好不容易,才將三人分開。

三人都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葉惜看著臉上掛滿淚珠的臉,上去就是一巴掌。清脆的一聲耳光。

「你干什麼!」小浩趕忙攔在蓮川身前,又要揮拳打葉惜。

「別打他!別打他!」蓮川死死抓住小浩的手,哭泣道。

「你這是怎麼了!他都這麼對你!你怎麼還站在他這邊!!!」小浩氣憤道,小洋也隱隱明白了這其中的內情。

「別說了!今天的事情鬧得還不夠大嗎!」蓮川大聲地喊道。

葉惜慘笑兩聲,道︰「行,蓮川,行,為了這兩個狗東西,我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好啊!看樣子,你的普通朋友和你的關系,真是夠他媽的特殊的了!好!我們走著瞧!」

葉惜一甩袖子,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出去。

「葉惜!葉惜!別走!別丟下我!」蓮川將跑了過去,小浩一把拽住她,聲色俱厲的咆哮道︰「蓮川!你清醒點吧!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葉惜了!他現在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她會毀了你的!」

蓮川倔強的掙月兌小浩的手,跌跌撞撞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一瞬間,塌陷的視線里,塌陷的世界,一切都粉碎了,粉碎的成了肉眼看不見的碎片,每一個破碎的稜角,仿佛都刻著一個破碎的傷痕。不知道,是來自宇宙深處的哪一種力量,突然爆出來,驅使著小浩終于還是邁出了一步,沖了過去。

「葉惜!」跌跌撞撞的女孩那跌跌撞撞的哭喊聲,卻換不回來他的回頭,哪怕是偷瞄一眼,也已經成了奢望。小浩跟在後面,他絲毫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可留戀的,因為小浩覺得,不管多麼美好甜蜜的過去,在如此無情的一幕幕中,都會支離破碎,他要的那份答案,蓮川一直都放在最心底。

終于蓮川無力癱坐在地上,男人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這個塌陷的世界里。

小浩追了過來,扶住竭力的蓮川。

「蓮川!他都那麼對你,你怎麼還這麼傻!」小浩的心情就像現在的天氣,黑色的烏雲堆疊在天邊,醞釀著一場悲劇,醞釀著一幕大雨襲來後,分割的畫面。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你沒有經歷過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到骨子里的感覺!我們經歷過的種種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愛他勝過一切!你知道嗎!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令她痴迷一生的男人,她就永遠不會放棄,她的心就已經在那個男人身上了。女人與男人不同,女人是在用生命愛對方!」蓮川的聲音撕扯著潮濕的空氣,耳邊響起嗡嗡的申吟。

「用生命去愛,他值得麼?不管他以前對你多麼好,至少現在,他的心里已經完全沒有你了,你為什麼還這麼執迷不悟!你的愛,經歷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變,可你知道他嗎?你就那麼認定他還是以前那個他嗎!?」小浩的聲音仿佛引燃了天空的一道驚雷,夏季的暴怒,都隨著這一道驚雷,噴涌下來。

「你不懂!你不懂!不要管我!」蓮川撕扯開小浩的手臂,不知是雨是淚,在蓮川轉身的那一刻,漫上了她的臉龐。

暴雨傾盆而下,這一場雨,是這個燥熱的夏天的第一次暴怒。邂逅夏雨的瞬間,終于,兩人分別在了伴隨著雷聲迭起的雨幕里,直到某種晶瑩的液體模糊了視線,對方的身影,也漸漸淡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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