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韓束獻錦囊之計傅澤明郎心有意(十一)

作者 ︰ 才下眉頭

花羨魚捧著小茶托,給傅澤明送茶,「傅哥哥,請用茶。」

傅澤明謝過後,端起茶碗,先觀其色,次聞其香,淺抿一口,細細品味。

不待傅澤明回味清楚,花羨魚便等不及了,問道︰「傅哥哥,如何?」

傅澤明見花羨魚如此,不覺笑道︰「也有是頭一道茶湯的緣故,所以湯色到底不如三*四道之後的好。但這茶湯茶香馥郁,入口生津,回韻之意倒是十足了。」

花羨魚高興道︰「媽,你听,你听。傅哥哥可是吃慣了雲南茶的人,他都說好了,我這下可算是學成了?」

康敏一面吃茶,一面笑罵道︰「少偷偷支吾你傅哥哥幫你說好話的。」接著對傅澤明道,「你也少慣著她的。」

傅澤明像是被氤氳的茶氣燻紅了臉面,笑道︰「這茶的確是好,我才說的。」

康敏呷了一口茶後,對花羨魚又道︰「依我一句公道話,就算是好,也是澤明帶來的茶好,非你之功勞。」

于是花羨魚跑楚氏身邊道︰「祖母最是公道,您說到底好不好?」

楚氏笑呵呵道︰「都好,都好。」

眾人都笑過一回,花玄魚問道︰「傅哥哥,听聞你們雲南有一種叫打油茶的。」

傅澤明點點頭,道︰「那茶是從瑤人那里傳出來的,吃不慣的拿比作藥湯子也是有的,要是吃慣了,那是越吃越香的。」

「真的?」花羨魚和花玄魚一時也听出興致來了,只讓傅澤明趕緊說的。

「滇地潮氣重,吃這樣的茶,能驅寒氣,健脾胃……」說到自己的故鄉,傅澤明臉上那是少有的精彩煥發。

最後就連怎麼做的打油茶,傅澤明都說得細細的,把花羨魚也給饞得,直嚷著要吃。

康敏便笑道︰「我們家是沒有的,要不你跟你傅哥哥回雲南吃去。」

這話听著像是康敏的玩笑話,可細一品,能听出多少味道來的。

傅澤明是又驚又喜的,一時手足無措,倒顯出小兒女的情狀來。

待到傅澤明要回了,康敏又獨讓花羨魚去送。

此般種種,只差沒明說了。

花羨魚能體會母親背後的良苦用意,她自己也清楚,日後傅澤明不比韓束差,且傅澤明除了他在雲南的本家難纏些,余下的一概再清楚不過了。

再比之前世種種,不說康敏,就是花羨魚也知傅澤明才會是今生最為穩妥之選。

然,心里清楚歸清楚,到底事兒一到眼前,花羨魚又躑躅游移了起來,心內到底還想再見一見那人的。

然不論花羨魚如何為情所困,中秋到底是近了,只是還不見花景途他們三人回還。

康敏帶花羨魚姊妹三人進園子給楚氏請安,便同楚氏說起要打發個人到廣州去的事兒了。

只是眼下才說,就听人來報說︰「廣州去的人回來了一個。」

祖孫婆媳幾人一听沒有不歡喜的,可細一想,怎麼去廣州只一人回來了?頓時又愁起了,難不成出什麼事兒了?

康敏忖度少時,問道︰「是誰回來了?」

婆子回道︰「是老爺身邊的廣招。」

楚氏忙道︰「趕緊讓他來回話。」

廣招也是年過而立的人,辦事也穩妥,是花景途身邊最指得上的人,如今卻只他一人回來了,定是花景途有要緊的話帶回來的。

廣招一到上房門口便止住了步子,在外便打千兒問安了。

「你們老爺可是有什麼話讓你帶回來的?」楚氏問道。

廣招道︰「回老太太,老爺說,他不負祖宗所托,進貢的差事得回來了。」

楚氏高呼一聲,「祖宗保佑。」捂住胸口就是一頓喘氣,罷了又哭了起來,但皆知她這是高興的,一時也沒有不陪著落淚的。

待娘兒們幾個哭了一會子,都痛快了,康敏又問道︰「老爺還有什麼話?」

廣招回道︰「老爺在廣州和本省各珠戶商客成立的南珠商會,還被推為會長。正同各路珠戶客商商議商會日後的行事章程,怕是不能回來過中秋了,打發小的回來報個平安,再來請老太太的一個示下,也瞧瞧太太和兩位小姐都可好。」

「好,好,好,我們都好,讓他們在外只管安心事業,不必記掛我們的。」楚氏揩拭了兩眼,又道︰「你爺他們幾個,可還缺點什麼?」

廣招又回道︰「這一趟到底沒想到會呆這般久,所以衣裳都沒備幾身,讓太太多準備幾身換洗的。」

康敏點頭,道︰「行了,知道了,你趕緊下去歇息吧。」

娘們兒幾個歡歡喜喜地又說了一會子,便去給花景途他們打點衣物了。

花景途和花淵魚還好,素日里都是康敏料理的,十分清楚,只韓束了。

康敏正愁不知韓束平日里都習慣什麼裝扮搭配的,就見花羨魚一面直直就去開箱倒櫃,一面還咕噥︰「雖說是守制,但出門見客的,到底不能太素了。」

罷了,看花羨魚就撿了青碧的遍地祥雲褡護,黛紫遍撒蒂柿的貼里,素的圓領袍,最後是蓮青的直身,最後是腰帶、絲絛、汗巾、扇套、荷包、玉佩、鞋襪,這就是一套了。

中間花玄魚撿了一件罩甲,花羨魚還不要,說︰「那個他不愛穿的,就是素日里習武,也不過是一件曳撒就罷了。」

花羨魚這利索勁兒,可把康敏給暗暗驚著了。

待衣物都收拾妥當,都交給了廣招。康敏少不得又要囑咐廣招一番的,「也知是應酬難免的,但到底你也要在旁勸著少吃酒。束哥兒和阿淵你也要仔細侍候的,他們到底年紀小,沒經過外頭的花花世界,一時開了眼,若是學了什麼問柳尋花的風月毛病回來,我只拿你是問的。」

廣招得話,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又往廣州去了。

康敏這方打發人將消息往傅家送去。

傅老爺子听說花景途得回了差事,自然也是高興的,備了賀禮又打發了傅澤明送過來。

傅澤明見過楚氏和康敏,難免又被楚氏拉著,歡天喜地地說了一陣。

等楚氏說乏了,康敏才得空問了傅澤明,「你們家中秋如何過?」

傅澤明道︰「我有孝在身,不好過節,不過是略陪祖父祖母樂一樂便罷了。」

康敏想了想,道︰「既如此,不如我們兩家人一處過了也好。常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都不是外人,沒有不許一處過的道理。且我們家是有一處賞月的好去處,先生和師娘定會喜歡的。」

花玄魚拍手稱好,「兩家人一塊過,才熱鬧。」

傅澤明回家一說,傅老爺子覺著自己的兒孫都在外為官,也不好叫回來過節的,只三人過節的確是冷清了些,能兩家湊一處過節也沒甚不好的,便答應了。

于是中秋這日,康敏便將兩家人都接到她陪嫁過來的一處田莊里了。

也是早預備好了的,入了夜就見屋外的敞院里月明燈彩,香煙氤氳的。

再看圓桌之上,各色果品月餅,十分齊全。

圓桌之旁,又設一香案,上頭明鏡香燭,亦陳列周全。

待長輩皆落座,康敏道︰「今夜花好月圓,最是祈求好姻緣之時。阿玄、阿羨趕緊過來拜一拜。」

花羨魚和花玄魚不禁臉上飄紅,攜手至案前,焚香跪拜,閉目祈禱。

傅澤明看花玄魚最是虔誠,只花羨魚不時偷睜眼瞧她姐姐的,那淘氣的樣子,讓人莞爾不住。

拜罷,花羨魚和花玄魚歸席,傅澤明卻不肯坐,執意要侍立著給眾人暖酒斟茶的。

也知傅澤明有孝在身,不便享樂,便依了他。

賞月,無酒無令,著實沒趣,于是眾人便說要擰酒令兒。

康敏道︰「這令簡單,就是我們老太太也行得的。」回頭就讓人去取酒令公仔來。

獨傅老爺子覺著這樣還不足興的,道︰「今夜到底是中秋,行酒令亦要應景才好。依我說,不論酒令公仔轉到誰,以中秋明月為題,不論詩詞歌賦,成語俗話,那怕就是唱個歌謠,說個笑話也成的方為妙。說不出的人,罰一大海。」

楚氏听了也樂呵呵道︰「正是的,這才應景。」

「一听就知道先生是有一肚子好令的,就先生先來。」康敏將一個不論怎麼推都推不倒的大胖女圭女圭酒令給了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也興致高了,沒半分素日里的嚴謹,笑眯眯道︰「都想好了吧,我要開始了。」說罷,用手一擰,大胖女圭女圭飛快轉起。

一時眾人拍手喊好的。

到酒令公仔越轉越慢時,眼看就要停在花羨魚面前了,花羨魚耍賴著就要躲的。

傅老爺子笑道︰「眼下你就是藏桌子底下去,該你的還是你。」

眾人頓時大笑而起。

那酒令公仔險險地朝花玄魚停住。

花羨魚也不躲了,拿起酒杯就要先灌她姐姐的,「來,先吃了門杯再說個好的。」

花玄魚吃了一杯酒,清清嗓子,唱道︰「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

花玄魚一面唱,眾人同她一齊哼的。

一曲兒歌唱罷,大伙皆喝彩,接著酒令公仔就再轉起了,這回朝康敏停住了。

康敏說了個笑話,把大伙逗樂得只喊肚子疼。

憑花羨魚祈禱告饒的,終于也輪到她一回了。

吃門杯酒時,花羨魚便暗度,只求能過關莫要被罰酒就成。

于是花羨魚念頭一轉也不管這世上有沒人听過的,隨手撿了兩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以為簡單通俗,又能搪塞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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