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風波因起珠花簪,刁奴蓄險心欺人
「花羨魚,你這恬不知恥的小人。」韓涵老遠就罵了起來。
今日楚氏又到福康堂去了,楚氏屋里只康敏、花羨魚姊妹和崔穎,也是都沒想到秦夫人竟約束女兒不力到這般田地的。
花玄魚氣道︰「欺人太甚了。他們家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的先禮後兵了。」
花羨魚冷笑一聲,對珠兒道︰「一會子你只管去引他們家的人來就是了。」
珠兒得了話,也未著急著就去,只等韓涵過來,亂起時才有人察覺她不見了。
韓涵滿頭怒火地沖了進來,攔都攔不住,張口又罵︰「花羨魚你這小人,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我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不過小懲大誡,給你留情面,你卻給臉不要臉,還敢攛掇著我娘趕林姐姐。」
花羨魚站起身來,無所畏懼的一步一步逼向韓涵,道︰「韓涵,少在這血口噴人。我們家雖是投奔了你們家來的,可到底不是你們家的奴才,高興了就作踐,不高興了就惡語中傷,毀我名聲。」
韓涵大啐了一口,冷笑道︰「你是拿準了沒人能知道你做的丑事了吧。我告訴你,若要人不知,除非自莫為。」
花羨魚亦冷笑道︰「那我倒要听听,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韓涵指著花羨魚鼻尖,就把林蕊初和綠蔭告訴她的話又說一遍了,最後道︰「老太太壽誕那日,你還將那簪子戴頭上了,多少人都瞧見了,你還想抵賴。」
綠蔭就在後頭等著,等著花羨魚狡辯,她便挺身作證。
沒想花羨魚卻只是嗤笑了起來,發作的卻是康敏。
就見康敏一掌重拍在案,厲聲道︰「顧媽,你到我房里去,將我給阿羨那日戴的簪子拿給她們瞧。我倒要看看阿羨是怎麼拿我的簪子同人私相授受的。」
聞言,韓涵和綠蔭一怔。
正沒開交之時,崔穎一拍手大呼道︰「糟了,你們說的那個簪子,我想我知道是什麼事兒了。」罷了,又從韓涵丫頭里認出留香來,「對了,就是你,就是你拿的簪子來給我認的。」
見如今這般形景,嚇得留香怯怯縮縮的,也不敢言語。
是綠蔭道︰「沒錯,那天就我打發的她來。」
崔穎道︰「那就沒錯了。」
韓涵見崔穎認了,以為得了理兒,「你自己瞧瞧,你自家嫂子都記起了。」
花羨魚上下打量了韓涵一番,道︰「我還當你是個聰明人,沒想被人當刀子使了,還自佔了理兒,在這理直氣壯的。」
韓涵氣憤道︰「不識好歹的東西,有你哭的時候。」
康敏的簪子最先被拿了出來,道︰「這里頭就有當日我給阿羨戴的簪子,你們就指認吧,到底她拿了那一支去跟人私相授受了?」
韓涵推綠蔭上前,道︰「你最認得這些,你去認。」
綠蔭過去一瞧,只見匣子里頭面一套,珠花簪子就在里頭,攏共四支,一眼瞧去綠蔭便以為是了。
于是綠蔭道︰「沒錯就是這種簪子。」
韓涵越發覺是自己得了理兒了,道︰「你們家還有什麼話說?」
康敏冷笑道︰「果然認準了,是這里頭的?」
被康敏這般一逼問,綠蔭不覺自己便後退了一步,「認……認準了。」
康敏冷哼道︰「那就奇怪了,在你們老太太壽誕那日,我才開封給阿羨用的東西,怎麼就成了我女兒早先便同人暗通曲款的證據了。」
「這……這……」綠蔭一時無話可說了。
韓涵卻道︰「你們家的人,你們自然是相互遮掩了。
這時就听崔穎的丫頭忙忙進來道︰「真真是讓我們好找的。女乃女乃說的那地方就沒有,我們是在桌子底下找到的。」說著將一支簪子遞給崔穎。
崔穎接過簪子看了一眼,便又將簪子往韓涵和綠蔭跟前的桌子一丟,「這才是你們送來的簪子,我瞧著是有點像我們家的,這才留下說要問過才知道。」說著,就指著留香道︰「韓小姐若不信只管問你這丫頭,我有沒這話。只是那天我正忙著清點東西,回頭就忘了。想來是那天東西多,一時不慎踫掉下桌底,就越發記不起來還有這事兒。你們如今說起,我才想起的。」
韓涵和綠蔭一瞧桌上的簪子,拿起來兩相對比,果然是十分相像,乍一看還真看不出不同來。
花羨魚道︰「我們家的人自然是護持我的,你們家的人才是說‘公道’話的。現下你們倒是說句‘公道’話,我到底拿了那支簪子同人私相授受了。」
康敏站起來,道︰「怕是韓小姐和她的丫頭也說不清楚了。也罷,那就請你哥哥和他丫頭來對證。」
韓涵也是一時被怒火沖暈頭,如今在回想也知道是自己魯莽,只是不待她想明白該如何應對時,就听丫頭打起簾子,報道︰「韓大太太來了。」
眾人回頭,果然見秦夫人行色匆匆進來了。
才闖了禍,現下又被母親抓個現行,韓涵心頭也發 的。
康敏冷笑道︰「嫂子來得正好。俗話說‘樹要皮,人要臉。’今日就是嫂子想息事寧人也不能夠了,大家三口六面,撕開了臉面也要對個清楚,給上下里外的人都看明白了。我們家不怕臊這一回,沒的幾次三番地讓人作踐了。」
秦夫人原先以為是韓涵得了教訓不服,回頭來尋花家的不自在,可現下听康敏的腔調,事兒似乎又不是為了先前那件了。
與此同時,韓涵的女乃娘張嬤嬤前才見韓涵奔攔風居去了,沒一會子秦夫人也過去了,心里正得意,暗道︰「我們家大太太最是護短的,這番去只怕花家要不得好了。」
想罷,張嬤嬤就趕緊往大廚房去告訴她姐姐。
這會子功夫,正是廚房里手閑的時候,幾個老娘婆子都在里頭燒著柴火取暖閑話。
王寶山家的見張嬤嬤興沖沖地來,便知定是有事兒了,拉著張嬤嬤到外頭耳房說話。
張嬤嬤幸災樂禍道︰「成了。涵姐兒前腳跟才去,大太太後腳就跟著過去了。這花家人以為得了理兒,卻不知我們家的事兒,太太最是護持涵姐兒的,敢在我們太太面前說涵姐兒的不是,那是自尋其死。花家這回鐵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今兒的飯食你只管往外扣,就是他們花家再告到太太面前,太太也不能再理會了。」
王寶山家的听了,喜出望外道︰「果然?」
張嬤嬤斬釘截鐵道︰「如今還在花家鬧的,如何假得了的。」
王寶山家的一時也樂禍幸災得很道︰「我才想著這回不但在花家上頭沒得好處了,就是二房那里也不能,正愁不知還能從那里得好處呢。」
這老姊妹倆說得是歡天喜地,全然沒瞧見寧氏院里的張婆子過來,躲在不遠處把她們的話都听去了。
張婆子听去了張嬤嬤她們說的話,自然要給寧氏回的,又因前番幾次來問飯食的事兒,得了多少臉色的,早就將大廚房的人都恨上了,故而回話時又添了一篇話。
寧氏听了氣得摔了一個茶盅,「什麼東西,一個個都拿我們家的人不當回一事兒了,是個東西都敢往我們頭上踩了。」回頭就要帶上人去砸廚房,「大家都吃不成,這才都省事兒了。」
寧氏身邊的一個管事娘子叫老白家的,忙勸道︰「女乃女乃萬萬不可。打了他們家人的臉自然是出氣,只是因此得罪了當家的大太太,就不劃算了。」
「都讓人作踐到這步田地了,回頭就要逼著我們家街上乞討做花子了。還顧得上得罪誰,不得罪誰的。」寧氏說著,便哭了起來。
老白家的道︰「女乃女乃別急。沒听說花家也受這氣了嗎?如今正被大房母女欺凌呢。可誰不知老太太最是心疼他們家的,只要女乃女乃到福康堂去告訴老太太。這事兒一準到不了女乃女乃身上了。」
寧氏一听,眼淚就止住了,「沒錯,就是這話。」
說罷,寧氏吩咐女乃娘照看好女兒韓詩,便忙忙出了院子,往福康堂去了。
到了福康堂,就是見韓太夫人正同楚氏說著長篇的家常,寧氏上前見禮。
寧氏是個心里藏不住委屈的,才一落座便迫不及待把事兒說了,最後還可憐道︰「我們家就罷了,可憐姨媽一家也跟著受廚房那起子小人的罪。」
楚氏根本就不知,所以听了只怔個不住。
韓太夫人是真心要待妹妹一家好的,沒想卻有人在背地里打她的臉,可想而知韓太夫人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韓太夫人問道︰「我說怎麼這兩日你們家兩個魚丫頭不來我這用飯,原來是事出在這。妹妹你怎麼不同我說?」
楚氏訥訥道︰「我也是不知。」
韓太夫人重哼了一聲,「可見素日里,在我瞧不見的地方,還不知他們是怎麼作踐的你們家。你只管放心,有我給你們做主。」
寧氏忙又煽風點火道︰「可不是,如今大娘和涵姐兒還正在攔風居,拿問姨媽家的不是呢。」
「什麼?他們這是想要做什麼?」韓太夫人氣得聲音都哆嗦了。
作者有話要說︰當初設計韓涵這個人物時,基友說這炮灰沒點水平。其實韓涵的作用並非是炮灰,她的存在是就像是前世的花羨魚,她們兩人一個性子,讓親們知道花羨魚因這性子吃了多少虧,也對比出花羨魚今生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