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紀事 行路難血恨未消

作者 ︰ 半步多

依舊是,那派太古蠻荒的景致,似乎不管千年,萬年,十萬年…這里都一如當初一般,時光未曾來過此處,亙古如一。終究還是有些變化的吧,他閉了眼,滿身的傷痕,帶著那麼一身累累傷痕,整個身體漸漸沉入了海底,血染紅了深海的水,有嗜血狂性的海獸,循著血腥而來,他渾然不覺,一如既往,手中的劍,仍舊那般執著,緊握著,一如當年,舉劍,屏氣,凝神,注目,貫氣,然後,深深地斬了下去。

那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沒有驚天動地,也沒有驚世駭俗,就那麼斬了下去。有風吹過,在深深地海里,他的發絲飛揚,于風中飛舞,是海在那一瞬枯了麼,歲月終還是有些痕跡刻印在了那張臉上,成熟一點了吧,上揚的嘴角,卻是更加的自信了。他輕輕地笑,斬下的劍,狠狠地向上挑去,劃了一個半圓,身隨劍走,劍鋒所指,在那一瞬,整片海,都化作了一條齊天水龍,呼嘯著,直貫長空!當細雨落下,人影早已不見,這蠻荒古林之中,沒有了時間觀念,卻是被他悟出了自己的一套兵氣劍訣,正是應付了眼前的考驗,四式引龍劍!

再登萬劍天梯,他忽的停在了八陣邊緣,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變換之間,再沒有了當初的義無反顧和年少輕狂,反而多了幾分內斂,他,凌寒,當初那個傷痕滿身的少年,變得更加堅定了。

「憑著四式引龍劍,我要破劍域!」

卻是一反常態的,他一只腳踏入劍域內,祭起手中的劍,緩緩行了兩步,放開了手中的劍,長劍泛起了淡淡光暈,直指前方,他雙手環抱太極,凝神運氣,那一身再次重修的兵氣,隨著手勢流轉,竟然在他胸前形成了一個湛藍的太極圖,緩緩運轉,隨著他不斷地運起兵氣,太極圖的陰陽兩極,竟有一黑一白,雙龍環繞,栩栩如生,竟如活了一般,靈氣四射。他目光一凝,似是時機正好,雙手一振,太極圖藍光大盛。劍域之內,那無以計數,劍意所鏤刻而成的符文,感應到了敵意一般,瞬間光芒暴漲,齊齊化作了無數的劍芒,向著太極圖攻擊了過去。

「來吧!」

一聲斷喝,他儼然不懼,單手抓劍,氣息一引,太極圖運轉至劍鋒,雙龍呼嘯之間,狠狠迎上了萬道劍氣。世界,仿佛一瞬間靜了,刀鋒指處,劍芒匯處,爆發的強光,瞬間淹沒了整個劍域,閃吧,舞吧,揮吧,砍吧!雖不見兵者,卻有刀劍起舞的聲音,在混沌一般的光輝中,如雷如電般響起,聲震四野。

一聲九霄龍吟,世界又在那一剎那恢復了平靜,光芒淡去,他雙手持劍,手腕抖動,劍斜在左側半身,稍稍偏後。人在笑,身體卻在一點點後退,劍鋒處,太極圖在身後流轉,竟已暴漲十倍之多,他齜牙一笑,信心頓時高漲!他狠狠跺腳,穩住步伐,不再後退,整個劍域似乎在那一跺之下,深陷了一下。順著劍鋒而走,他轉身一圈,向前,提劍上挑︰「回神!」

太極圖神光大盛,龍吟聲再度響起,聲震九霄。有那麼一瞬的功夫,太極圖似乎停頓了一下,隨後,一條金色的神龍,從太極圖的中心沖出,向著前方的虛空處,未知的空間,以摧枯拉朽之勢,沖了過去。

劍域的符文閃了一下,淡淡光輝後,似是遇強則強,光!乍起!劍!爭鳴!似乎上古的威嚴受到了挑釁,面對呼嘯的神龍,劍域內,流光百變,無數靈氣的劍芒閃現,符文亮處,神威陣陣,無可計數的劍芒又在剎那間破碎了,融合了,光淡了,氣凝了,風止了……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那,是什麼!十萬八千劍呢,為了闖這劍域,他在淡忘的時空里,鑽研創造四式引龍劍,抱著破除劍域的決心,他成功了,剛才那三式引龍回神,成功的把攻擊化解,並反用氣道,將其打了回去。可是現在呢,為何,為何,下一波劍雨未至?為何所有的劍芒化作了虛無,為何那凝聚的青峰,沒絲毫的氣,卻讓人感覺心驚膽顫!這里,原來竟然也是別有洞天的。可笑自己竟然一直以為,原來怎樣怎樣,只要闖過這里就可以了,卻從未想過,師父讓自己闖這劍域,又怎會這般簡單,十萬八千劍,劍劍不一,原來竟是遇強則強的。容不得他多想,狂龍呼嘯處,劍鋒爭鳴處,太極流轉處,那柄萬千劍芒凝聚而成的青峰處,劍鋒一轉,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割裂了空間,那一瞬,他有自己被一分為二的感覺,原來,死,就是那麼一瞬的感覺,那感覺,竟是那般熟悉。

他忽的又笑了笑︰「那又怎樣,那又如何呢,死我不怕,但卻不能,我有心願未了,我不服,我不信,我不甘!」

金光炸裂里,那金色的巨龍,卻如同海中的一葉孤舟,樹下的蚍蜉,天下的螻蟻,被直刺過來的劍,生生斬裂了。

悲鳴之中,劍意鏤刻的符文再度亮了,劍芒流轉,劍意沖霄,世界再度混沌了。他無所畏懼,仿佛這世間,從來沒有能阻止他的事物,縱然眼前襲來的劍,無堅不摧,驚懼了漫天神佛。他,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劍,那是兵者大忌。劍芒透體而過,強光淹沒了所有,那雙手,迎了上去。他低低念到︰「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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