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按照以往的慣例開始了一天的修行,但是現在他心系女妃和不空大師的問題,卻也是無法專心下來,不管是行氣還是練劍,都是無法靜心,女妃的問題已經是沒有大礙,她只需調理和恢復說話能力,只是現在草藥無法搜集齊全,女妃身體的隱疾無法通過針術徹底根除,至于發聲,則只需針術引導,慢慢恢復即可,他更擔心的,此刻卻是不空大師,如果不能解決不空大師的問題,在突破在即的關口,他也不管突破瓶頸。凌寒其實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旦決定的事兒,便是念念不忘,這樣的人,其實都追求完美,不能解決,則無法安心。但是憑借現在的他,對于不空大師的問題,是完全無從著手的,他安置好了眾人之後便借口修行獨自離開,其實她本意便是清靜一下,思索解決執法,只不過,縱然翻遍了自己所知全部,卻也絲毫沒有頭緒,針法之中有排除異物之術,但對于不空大師身體內的東西,怕是完全沒有效果,一個不小心,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這是絕對不可行的,除非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凌寒他是真的不敢再冒險嘗試,僅僅是查看了一下就被那東西重傷,連不空大師那樣的修為都因為救治自己而幾乎耗盡氣力,可想而知,那東西到底是何等霸道之物。
此次凌寒是因禍得福,從他入時築古荒至今,他從未有過任何他幾乎從未突破提升過等級,最多就是在兵者的等級之內達到了兵者的九段巔峰,每至此時。便入劍域,一旦無法闖出劍域,定然會被打散氣海,散功重修,而現在,自打不空大師用灌頂之法為自己療傷之後,那兵者九段的確實讓他感覺到了突破的臨界點,體內充實兵氣似乎時刻都要從那關口中傾瀉而出!凌寒心中欣喜不已,卻也不敢大意,急于突破,因為他心中有事,無法安定心神,這乃是修者大忌,決不能在此時做什麼魯莽的舉動,輕則影響日後修行,重則兵氣盡廢,永遠不能修行了。
凌寒行氣幾個周天,又深入叢林找了幾只強大的凶獸肉搏了一番,這一折騰,已是日上中天,該是回去給女妃施針了。
女妃緩緩收功,眉頭輕輕蹙起,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她幾度生死掙扎,在凌寒的幫助下,她撿回來這條命,喜悅之余,女妃心里,對凌寒的影子便揮之不去,這條命得來不易,能夠撿回來更是他用性命為自己換回來的,自己定然是要珍惜無疑。而這次因禍得福,恢復知覺之後竟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突破了桎梏,一舉突破了停滯百年的修行,到達了那世人仰望的帝級境界……這本該是值得欣喜的事,不過,女妃卻並有感覺到太多的快樂,她這一生,為了仇,為了恨,放棄了大好昭華,一心修煉,一心復仇,可到最後,卻淪落到眾叛親離,在冰窟之中她已經從九尾天狐口中得知了自己被種下了噬魂蠱,若不是凌寒一心相救,待蠱毒發作,自己便會淪為種蠱之人的奴隸,或是失去控制,成為禍亂世間的嗜血瘋魔……她也徹底明白了為何凌寒執意要帶她攀那萬丈絕壁出谷,為何不顧一身傷痕,不顧性命的要去尋找冰層,他是看出了自己中了蠱蟲之毒,想要找冰魄天蠶為自己解毒,但他卻沒有告訴自己,在那種自己都已經放棄,幾乎沒有幸存下來的希望的情況下,那個叫凌寒的人卻瞞著自己中毒的事實,拼了命的救治自己……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不管答案如何,自己怕是永遠也忘不了了。在這個世間,出了母親,為自己著想的,肯為自己舍命的,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便只有他了吧,活著真好,自己知道了他的名字,記住了他的樣子,縱然再有一死,也無所懼了吧。
女妃眉頭緊蹙,自己的氣海之內,原本的兵氣,卻在自己不知不覺的突破之後也發生了改變,變成了晶瑩如冰的紫色,如夢幻一般的紫色,佔據了自己的整個氣海,而且自己以前的兵氣屬性是偏向于火的火屬性之氣,現在卻轉變成了紫色的寒冰之氣……她百思不得其解,料想是因為機緣巧合,冰魄天蠶導致了自己體內兵氣發生了異變,想不通,索性便不去想,此時此刻,有什麼比活著更好的呢,她拋開瑣碎煩惱,展眉微笑,在那里,是他回來了。
凌寒是感覺有些不自在的,自從女妃恢復了知覺之後,總是用那如注了一汪湖水的眼楮盯著自己,沒有初見時的冰冷肅殺,卻多了幾許深意,被她如此盯著,凌寒十分不自在,也不知怎的,竟然不敢和她對望,這般清麗月兌俗的氣質女子盯著他看,饒是他定力非凡,也被女妃看得心慌慌的…為她針灸過穴之後,也是匆忙逃開了。等女妃緩過神來,他人已經跑得沒了影,女妃心里也是慌亂的狠,暗想自己怎會突然如此,想她在兵氣一道上也是小有名聲,天下有幾個男子能的她這般審視,若說情誼,自己與凌寒甚至沒有半分交情,反倒是初見之時恨不能將他殺之後快,卻不料這世間之事,當真千變萬化,這個與自己素無恩怨,亦無交情之人,卻是在生死關頭,將自己生生拉了回來,這生與死之中留給自己的,便是對他的念念不忘,從自己恢復到現在,也不知怎的,只要一見了他,便不自覺地去看他,想要將他身形和容顏都印入了自己的心和眼。她想到母親曾對自己說過的種種,心里有些煩亂,若是這樣的日子,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不空大師是出家之人,雖說他是俗家弟子,卻也是一心向佛,不管何時,若是無事,他便一直在樹下打坐修煉,神奇的是他那修行的兵氣,在他打坐的時候,便從他的身體泛起淡淡的金色佛光,隱隱形成了一個金身法相在他的身後,但若仔細去看,卻又似乎沒有,讓人如墜夢幻。
凌寒放開了手,脈象上看,不空大師的身體不存在任何異常,他皺了皺眉,這種情況,從他從醫開始,從未遇到過,但那個東西是確實存在的,它就在不空大師的氣海深處,不斷蠶食著大師的本源之氣,凌寒可以肯定,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事態繼續下去。
轉眼七日,這期間凌寒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任何能夠解決不空大師氣海之內的問題,甚至不能確定那東西到底是不是蠱蟲……他百般思索,終究是無力,到了第七日傍晚,夜幕降臨,眾人圍著篝火而坐,凌寒將將草藥不停的壓縮,碾碎,女妃的身體已經恢復的能夠緩慢行走了,只是她似乎不太喜歡與外人相處,老早便回到了山洞休息。
不空大師緊閉的眼突然皺了一下,一絲黑線在他的額間一閃而過,他猛地睜眼,冷汗涔涔而下,似是淋了一場雨一般,他身上那股聖潔的兵氣,猛然一漲,然後又瞬間收縮,篝火瞬間熄滅,不空大師似乎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一般,深深喘息了幾口,細密的汗珠滾滾落下,他定了定神,雙掌合十,整個人又安靜了下來,但他的面色,卻是蒼白如紙,凌寒走到不空大師與他對面坐下,與不空大師對望一眼,大師卻是搖頭苦笑,沒有作答,這是第二次發聲這種情況了,凌寒知道,肯定是受到了氣海之中那形似蠱蟲的東西影響才回如此,一想到那日,那如同地獄餓鬼一般的黑影,凌寒感覺自己的脊背發寒,他可以確定大師氣海之內的東西絕對是蠱蟲之術的一種,但是,能夠影響人的心智,而且是一個兵氣超凡入聖的佛門之人,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做到的呢……凌寒也是哭笑,除非自己能夠達到相應的層次,否則……怕是真的無能為力,眼看著眼前這位僧人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想到此處,凌寒心里不禁有些難受,就這麼放棄麼?不,他咬了咬牙,表情不甘,一定還有什麼方法,一定……
不空大師久久凝望著凌寒,將他眼中神色變化一一看在眼里,眼中又露出了慈愛之色,他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柄帶鞘的玉制小刀,放到了凌寒的手里說道︰「此刀名為鎮獄,乃是故友遺物,受故友所托,幫他尋找傳人,我與凌寒小兄弟頗有緣分,貧僧即將遠行,唯恐負了故人之托,現將此遺物交予凌寒小兄弟,希望你幫我完成故友遺願,為這鎮獄刀找個傳人……」
凌寒咬了咬牙,接過了那柄小刀說道︰「大師放心便是,我一定不負大師所托,只是……」他話沒說完,便被不空大師打斷︰「天道循環,生死有命,因果輪回,我若留下……」
「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