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堪堪穩住體內翻涌的氣息,才是將那身形站穩。
「來者何人?」她手一握,體內青珠旋轉,身上的青光出耀眼的光芒。
「愚蠢的人類,將小龍人交出來。」那聲音里有著女人獨有的尖銳,滿滿都是威脅。
蘇雲歌眉目一凜,她早就知道那小龍人會是個麻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引來了麻煩。
「不知閣下要小龍人干什麼?」她站在原地,看向那窗外虛空處。
那窗外出一陣刺耳的笑意。
「哈哈哈哈……當然是煮了吃了。」
那笑聲里帶著狂妄和邪惡,听得蘇雲歌直皺眉頭。
蘇雲歌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撢了撢自己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位大娘,您能要失望了,在下並沒有你所說的小龍人。」她淡淡的說道。
「放肆,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
那聲音里帶著憤怒之意,伴隨著話音的落下,一個身影從窗外猛然掠進,有一雙屈起的利爪狠狠抓向蘇雲歌的面門。
蘇雲歌眼一凜,調動體內的內力,手成爪勢一扣便是扣下那利爪手腕。
她看到一對妖艷的眼眸,那眼眸里還帶著盛怒之意。
蘇雲歌扣住那手,輕輕一帶,便是借力用力將人甩了過去。
「大娘,你悠著點。」她那語調明明是平淡至極卻也帶著譏諷之意。
「哼,狂妄小兒。」女人披散著一頭紅,那身上也只穿了紗衣層層,看起來妖冶異常。
她冷哼一聲,手一抖,無數柄利劍組成了一對泛著金屬光澤的冷硬翅膀,將那窗外光芒都擋了開去。
蘇雲歌眼眸微眯,到底要給她多少驚異呢?
她遇到了般若花,青珠,小龍人,如今,連這樣的鳥人都是瞧見了。
那女人翅膀上長劍所鑄就的羽毛像是尖刺一般根根豎立,泛著殺戮的紅光。
「受死。」一聲怒呵,那翅膀上的根根尖刺薄刃羽毛像是劍雨一般向蘇雲歌襲來,帶著懾人的紅光。
蘇雲歌腳步連點,素手一挽,便是用那動如疾風之術帶動那氣流,將那劍雨挽成了紅光圓球一個。
「還給你。」她手腕暗動,帶著那狠戾的勁道向那女人砸去。
女人翅膀一扇,帶起一股強烈的勁風,手成爪勢,直直向蘇雲歌肩膀抓來。
蘇雲歌那眼眸被翅膀扇動的風氣給迷得晃了眼神,一眨眼,那一雙帶著尖銳指甲的手便是扣上了她的肩膀。
狠狠將她提了起來,如同老鷹的利爪一般。
蘇雲歌手一握,有血珠從手中低落,手指輕劃出血劍時,口中厲聲喝道。
「找死。」
血劍帶著浩然正氣浮現在半空中,那劍身自帶的寒冷煞氣映著蘇雲歌眼眸,分外美艷。
蘇雲歌握住那劍柄,毫不留情的向上空斬去。
那女人確是早先放手,將蘇雲歌拋下了藥池里。
蘇雲歌手掌聚氣,從水面上狠狠拍起,隨著那濺起的水花,她整個身形也是陡然拔高,向那空中飛騰而去。
「鳥大嬸,吃我一劍。」她唇角微勾,帶著戲謔。
血劍橫斬而上,那衣抉飄動,帶起驚艷光華。
血劍狠狠劈去,紅光成了那半月形狀。
那女人翅膀收攏,像是形成了一個鋼硬的防護罩一般,想擋住那血劍的攻擊。
蘇雲歌眼底狠意一現,那體內的青珠高速轉動,帶動了般若花,絲絲七彩的絲線充斥于身體表面的青色氣流上,連帶著輸送進血劍的內力也是變得渾厚起來,也更加帶有狠戾的氣息。
血劍像是突然被那那般若花的力量附上一般,彩色的絲線附著于劍上,嘩啦一聲脆響,那砍出去的力道讓蘇雲歌都是挑起了眉梢。
一聲淒厲的尖叫,那翅膀裹成的鋼球在那般若花注入的力道下被砍成了碎片。
蘇雲歌落下了地,收回血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出神。
她第一次用般若花與青珠相交的內力實戰,這結果她是滿意的,是又覺得有隱隱不對的地方。
「怎麼回事?」正待這時,杜三娘掀開簾子問話道。
她看見那紅紗妖嬈女人,眉頭一陣,一聲冷笑溢出鼻腔。
「哼,居然敢闖我的底盤,膽子倒是肥了,就拿你試試我最新的毒藥吧!」說罷,她就一手扯住那女子的頭。
轉個頭,她對著蘇雲歌柔聲道︰「這女人就交給我吧!你別擔心了。」
卿月眠看在眼里,暗暗贊嘆著女人變臉的速度真是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是板著臉,下一刻卻是溫柔至極。
「弄好了就快些出來,你家鐵蛋兒一直吵著要娘親。」杜三娘一邊揶揄的說道一邊朝門外走去。
蘇雲歌暗自沉痛扶額,她當初一時心軟抱著那小龍孩子回來,簡直就是一大錯誤。
「雲歌你還是先回避一下。」卿月眠在藥池里笑著說道,那丹鳳眼里盡是笑意。
蘇雲歌率先上了岸,甩了甩有些濕透的,衣衫盡數濕潤,貼服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有水珠沿著她的緩緩滑到那白皙的頸項里,無聲的誘惑。
但是她卻仿佛一點都不自知,大大方方的站在卿月眠的面前。
站在岸上的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在池水里的卿月眠,頗有幾分審視的女王味道。
「別忘了,你身上的藥都是我涂抹的,還有什麼是我沒有看過的。還是說……」
她的眼眸有些意味深長,「你身上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看見的。」
微風輕輕卷起簾尾,吹皺一池碧水,層層漣漪蕩漾,氣氛有一瞬間的靜默。
卿月眠的眉眼有片刻的怔忪,不過卻立即恢復了常態。
「我能有什麼不能讓你看見的,不過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你雲英未嫁……」
「我有夫家了。」蘇雲歌打斷他的話。
卿月眠被她的搶白搶得給愣了一愣,隨即的一瞬間,眼眸里有的光芒變得溫柔至極,如同有粼粼波光全數盛在了他的眼中。
蘇雲歌看著他,下巴微抬,雙手環胸,冷聲道︰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既然有夫君了,干嘛還親自照顧你,如此不顧名節,又不知廉恥。」
「當然不是。」卿月眠回答得有些急,仿佛急于澄清自己的想法。
「哦?」蘇雲歌微微挑眉,「是嗎?」
一個勾在舌尖的尾音,讓卿月眠的眼眸的波光微顫,他垂下眼瞼,那欣長而又濃密的睫毛似乎遮擋住了他眼中真實的情緒。
「你又不是我夫君,有什麼立場認為不是?或許我夫君知道了後,會以我為恥,唾棄我,怒罵我,鄙夷我,休離……」
「蘇雲歌!」卿月眠陡然一聲厲喝,讓蘇雲歌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有些怔愣的看著卿月眠,腦海里有一瞬間的空白。
卿月眠抬起的眼眸里,那幽深的眼帶著不容置喙的厲色,讓人見之便覺遍體生寒。
老實說,蘇雲歌嚇住了。
卿月眠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收斂住自己的神色,頭一低,便是輕嘆一聲。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曲解我。」
他說罷便是緩緩從藥池里走上了岸,胸膛上水珠點點,白皙卻並不柔弱。
蘇雲歌眼眸微眯,腳一伸,踢向卿月眠的胸口。
卿月眠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被這一踢,又是落回了水里。
「你……」卿月眠冷不丁被踢回了池子里,猛然間灌了幾大口池子水。
蘇雲歌冷哼一聲,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藥池。
卿月眠穩住了自己的身體,看著蘇雲歌的背影,一時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眼眸里帶著無奈何,也暗藏著一絲絲寵溺。
「唉,雲歌,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輕聲低喃的話語緩緩飄散在風中——
杜三娘端坐在那雕花桌前,緩緩品著一杯清茶,她看向已是換了衣衫的蘇雲歌,放下了茶杯。
「這人我已是救了,接下來我們該談談這般若花的事情了。」
她挑著眉梢,看向蘇雲歌,那語調里是帶著不違逆的語氣。
蘇雲歌淡然的坐到桌前。
「你說吧!你要怎麼取出我體內的般若花?」
「很簡單。」杜三娘勾起一絲笑意,那笑意里卻帶著些許的詭異。
「將般若花用藥草分裂出來。」
她說完便是看著蘇雲歌,問道︰
「你覺得如何?」
蘇雲歌心里一沉,她覺得如何?這還用問她嗎?
她正欲開口說話,門口卻是傳來一個驚怒的聲音。
「我不同意!」
卿月眠?!
蘇雲歌轉頭,看向門口處。
一身錦衣的卿月眠站在門口,他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里滿是驚怒,那逆光將他的身形拉得有些虛幻。
「你想到別想。」卿月眠皺著眉頭走向那小木桌前,對著杜三娘厲聲的說道,順帶著還帶著不置信的眼光看著蘇雲歌。
「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說話嗎?你這條命是她用這條件來交換的,如今你活了,難不成想毀約?」杜三娘好整以暇的看著卿月眠。
「蘇雲歌,你瘋了。」卿月眠側頭看向蘇雲歌,他一字一頓的說著這句話,那皺起的眉頭里滿是不信,眼底卻是滑過了一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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