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逍遙小妾 第50章 生辰禮物

作者 ︰ 席南

英蓮咽了好大一口唾沫,才緩緩踩著碎步挪了過去。

「那個……」

她在他身前幾步處站住,兩瓣唇兒張了又闔上,眼珠兒轉動不停,卻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馮淵只含笑看她,半晌幽幽道︰「這一套甚是好看!」

聲音清冽,一如夜空彎月灑下的銀輝。

英蓮怔了怔,才知他說的是今兒她穿的衣裳。

今日是他生辰,她特意挑了這件水紅色繡海棠花煙紗曳地裙,新鮮又喜慶,頭上梳了單螺髻,插了一只喜鵲登梅簪,右邊皓腕上依舊掛著那只鈴鐺手鐲。這一兩年來,她鮮少穿艷麗衣裳,如今這樣打扮起來,竟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風情,叫馮淵如何不喜歡?

英蓮咬了咬唇,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目光微垂,俄頃卻直直盯著他手上的書信,里面眸光明明滅滅。

那是,從火里面變出來的書信?

馮淵見她一臉糾結欲言又止模樣,知她想問又不敢問,索性將那封信遞與她,道︰「喏,想看便拿去看。」

英蓮抬眼,又驚又喜︰「當真可以看?」

馮淵被她問得哭笑不得,無奈道︰「不過是大師兄給我祝壽的信箋罷了,有何不能看的?」

英蓮這才依言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展開,果見上面寫著短短數語,不過「愚兄謝廉遙祝吾弟生辰」以及「平安勿念」之類。

英蓮頗以為神奇,杏眼睜大,將那信反復看了好幾遍,還暗暗捏了幾下,卻發現與普通信箋並無兩樣。

她愈發好奇,兩只眼楮卻撲閃撲閃,慧黠無比,卻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將信疊好,重新遞還與馮淵。

這下,倒叫馮淵有些納悶︰「怎麼,不問我麼?」

不料英蓮卻朝他昂頭一笑道︰「少爺都已將信給我看了,自然已經有意要告訴我,九兒又何須再問?」

馮淵嗤笑出聲︰「你如今倒學會讀心術了。」

英蓮粉唇輕抿,含笑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點本事,還不都是少爺和你的幾個師兄弟教的!」

說完,臉色微變道︰「只是,雖我知道心里你們不是尋常人,然剛那火光我看得真真切切,就在你手里,當真有些嚇到了!」

「莫怕,那火不傷人的。」馮淵說著,怕她不信似得,還有意將手掌攤開給她看,解釋道,「你看到的火光只是幻象而已,它真身乃是一只鳥。」

英蓮驚奇道︰「什麼鳥?」

馮淵徐徐道︰「那鳥名為千幻,是師父用仙山地火煉化出來的,身如白焰,無魂無魄,輕如羽,迅如電,亦有遁形之術,最適用于千里傳音。仙山之上,都用它來傳遞消息,互通有無。」

「它既會遁形,你又怎麼知道它來了?」

「千幻雖行蹤無影,卻可發出一種獨特的鳴聲,且只有收信者能夠听見。」

英蓮問︰「那這世間,豈不是只有你們師兄弟才會用?」

「原是如此。然千幻是有靈的,會識人認主,也從不輕易入塵世,下山時只有大師哥有幸帶出了一只來,只听他召喚。」馮淵道,「謝廉回京後被聖上予以重任,經常率兵御敵。戰場之上,他也曾將千幻秘術透露給一兩個可靠之人,用處極大!」

英蓮恍然︰「難怪你大師哥老打勝仗了!」

馮淵搖頭嘆道︰「大師哥本就是將帥之才,怎能以區區千幻論他功績?」

英蓮撇撇嘴,果然是兄弟情深,連說說都不能?

正月復誹間,腦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面上頓時自責起來︰「哎呀,我怎麼把它給忘了?」

馮淵忙道︰「何事?」

英蓮看向他,忽羞赧道︰「你把手伸出來。」

馮淵詫異︰「剛剛你不是已經看過了?」

嘴上雖這麼說,卻還是依言伸了。

英蓮也不答他,只默默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小巧巧的荷包來,小心翼翼放在馮淵手心里。

馮淵眼神微動,墨黑的眸子凝著掌心︰「這是……」

英蓮咬了咬唇,良久才輕輕道︰「生辰禮物。」

說來,自打她來到他身邊,便一直受他照顧,得他庇護,凡事都有他替她細想清楚,打點周到,然她卻從未替他做過什麼。今日是他二十歲的生辰,她也總該為他做些什麼不是?

馮淵聞言,只覺喉間一窒,竟連話都說不出了。他垂頭細細盯著手掌中的巧物,針腳細密,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費了許多功夫,上面的花樣也尤為奇特,但見一片高山峻嶺,雲霧飄渺。偏山壑深處卻又有一潭清泉,其間滿池蓮花盛開,如同仙境,妙不可言。

他臉上神情頗為沉靜,看不出悲喜,倒叫英蓮心里有些忐忑,平日里的確不曾見他戴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他用不用得上?

「少爺是不是不喜歡?」她忍不住問他,兩只手攥得緊緊的,心內有些沉。

「不喜歡?」馮淵將手心合了,抬眼看她,唇角顫動著,聲音有些微的沙啞,「怎麼能夠?」

「那就是喜歡了?」英蓮心下大喜。

月光下,她櫻唇微嘟,香膚似雪,水眸明澈如天邊星子,看得馮淵喉頭微動,再忍耐不住,伸手便將她攬在了身前,雙唇準確無誤與她相貼。

英蓮被唇上突如其來的微熱激得哆嗦了一下,雙手下意識抵在他胸口,鼻息間盡是他的味道,幽冷的清香又夾雜著些許酒氣。唇被密密封住,她只覺呼吸都已不由自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親吻的地方。

她緊張得厲害,細長的睫毛顫個不停,恍恍惚惚只覺唇上的力道重了些,迫著她張了嘴,接著他柔軟的舌頭便輕易入了進來,勾著她彼此纏綿,盡情品嘗她檀口中的甘甜。

與上次的淺嘗輒止相比,這次的吻實在深入得足夠徹底。英蓮對這項技術顯然掌握得不甚純熟,不一會兒就已雙頰漲紅,腦中漲得快要昏聵,連捏他心口衣裳的雙手也漸漸無力起來。

馮淵將她放開時,幾乎失笑︰「這原是我給你的回禮。若你這個時候昏了,我豈不是成個罪人了?」

英蓮心如擂鼓,嬌喘不迭,嗔他一眼︰「少爺,你愈發壞了!」

馮淵卻只是笑,眉眼里俱透著滿足的意味,只將手中荷包握緊舉在她眼前,道︰「這是九兒頭回送我東西,我定會仔細將它收好,不負你一番心意!」

英蓮臉上心上均如火燒,想了想卻將右手稍稍抬起來,向他道︰「少爺當初送我這手鐲,我可是珍視得緊,天天戴著,一刻也不曾取下來過。如今我送少爺的東西,少爺也要時時放在身上才好!」

馮淵听她語氣里三分嬌氣,七分甜蜜,眼角益發溫柔起來,徐徐點了頭︰「好。」

「姑娘,少爺?」

兩人正溫存間,忽听院牆外有人尋他兩個,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英蓮凝神听了听,了然道︰「是馮龍與海棠兩個。」

馮淵嗯了一聲,隨即牽了她的手便要往外面去。

「少爺,你做什麼?」英蓮愣了一下,心下驚慌,下意識就要掙月兌,「他們兩個就在外面呢!」

馮淵卻笑著安慰她︰「無事。天黑路滑,還是我牽著你好些。」

英蓮哪里肯,若是被人看見說不定又會無端生出一場風波來,直搖頭道︰「不用了,少爺。我眼力好著呢,不會有事的!」

馮淵見她頗為堅持,便嘆了口氣松了她的手。

不想英蓮此刻正心神不定,沒走兩步,腳下便踩在了路邊一顆碎石上,她身子一斜驚叫了一聲,眼看就要摔倒,幸好馮淵及時上前,將她拉到了懷里。

這次,只見他將她一只小手用力握住,臉上神情著實懊惱︰「早知道不該依著你這小人的,這下總該老實了罷!」

雖是責備,到底還是溫柔多些。

英蓮理虧得很,自然不敢再拒絕,只得任他牽著,默默出了院子。

「姑娘,少爺,原來你們在這兒,可叫我們好找?」

出門不過幾步路,就見海棠和馮龍提了燈籠從不遠處匆匆朝他們跟前趕過來。

英蓮忙急著松手,不想掙了好幾下,手仍在那人手里紋絲不動。英蓮扭頭,只見他一副泰然模樣,氣得拿眼瞪他,可他也只當沒看見,卻將她手攥得更緊了。

這人可真是……

眼看二人就要過來,英蓮無法,只得往他身邊站了站,所幸他今日穿著廣袖長袍,將二人手掌通通掩住,又是晚上,故不太看得出來。

英蓮心下稍安,耳邊就听海棠喚她道︰「姑娘,少爺的醒酒湯已預備下了,放在少爺房中溫著。且我才去小廚房時踫著秋嬤嬤,她囑咐我們早些回去呢!」

英蓮忙點頭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說話間,卻只暗暗在袖中拿手搖著馮淵手掌,求他松手。

好在這回,他倒是沒有難為她,愉快松了,又裝作不經意地抬手,將馮龍手里的燈籠接了過來,遞給英蓮道︰「夜深了,你走路又不大當心,將這個自己拿著,莫要……」

英蓮才不願被他當眾揭短,忙接了燈籠道︰「少爺放心吧,我記得了。秋嬤嬤怕還在靜心院等著,我們就先回了。」

說完,不等馮淵回,便拉著海棠去了。

馮龍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有些沒好氣地嘟囔︰「該死的黑妞,拉著我瞎轉了這麼半天,也不謝我一謝……」

說完,見馮淵已無比閑雅地走出老遠,忙跟了上去。

房間里,燭火通明。

馮淵將桌上的醒酒湯飲盡,坐在桌前,將那荷包放在手心里細細把玩。俄頃,卻有了新發現,竟從那荷包里緩緩取出一張字條來。

這一兩年來,英蓮的字已進步很多。雖談不上小巧娟秀,卻再不似當年那狗爬狀。信箋之上,一筆一劃,異常工整。

馮淵勾唇,卻在心中徐徐讀之︰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稜,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良久,馮淵才將信徐徐合上,細細疊好,小心翼翼重放進荷包內。一切就緒,他才傾身吹那桌上的火燭,然唇邊的笑意早已濃得化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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