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感覺心被閃電劈成無數片,這哪是過期了,明明是她讓他買回來的,他果然生氣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氣!
因此,整個下午,溫存都處在不安的煎熬中,王媽勸她不要太擔心,情侶之間吵吵鬧鬧是正常的,即使他是市長也不會例外。
「王媽,你認識他很多年了吧?」她問。
「是啊,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那個時候他還沒你高呢,不過比同齡人可沉穩多了,我從沒見過他嬉鬧,遇到再大的事總能冷靜對待。」
王媽是帶著夸耀性向她訴說的,溫存卻听出另一番滋味,年少就應該是沖動啊,他這樣會少了很多樂趣吧?
「王媽,他總這樣是不是很孤獨?」
這話倒是難為住王媽了,她在江家做這麼多年保姆,听到的都是夸獎或者羨慕江少爺多麼多麼優秀多麼多麼有能力的,問他會不會孤獨的,還是第一次。
「會的吧,反正我們都很少見他笑。」
溫存忽而很心酸,她小時候也孤獨,但至少愛笑,她為那時的他心疼,又後悔怎麼沒早些時候遇到他,不然她就可以賴在他身邊了,如果有兩個人他就不會孤獨。
她細細想著,內心頓時生出很多勇氣,她想要給他溫暖,就不該害怕這一路的風風雨雨。
晚上,江律準時回來,溫存本是趴在窗口發呆的,見到他車子後便立馬迎了上去。
他停好車下來剛要轉身,身體便被橫沖直撞過來的她給抱住,「市長,你終于回來啦。」
江律不高興,用力扳開她,「公共場合能注意點形象嗎?」
語氣不好,溫存不敢造次,乖乖問他,「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一邊往房子里走一邊答道,「沒有。」
「騙人!你一定是生氣了。」溫存攔住他的路,屋里有王媽她不好意思撒嬌,只能在這里,「市長,你不要生氣嘛~是陪江染姐我才喝酒的。」
「陪江染?」他對她這種道歉的態度很不認同,「她讓你喝你就去喝?」
「她是你姐姐,我想和你家人好好相處。」她低下頭,小聲的辯解。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江律愣一下,沒有回應她。
一直到晚飯結束,他們回到房間,他才再次說找她聊聊,當時她正洗完澡,隨便搭了件短睡衣裙就出來。
他朝她看看,恩,該露的地方都隱約露了,他某處的*漸漸顯露,「去換件長的。」
「不換!」她偶爾倔強,還沒勾引到他,換什麼長的呀。
「換不換?」語氣又強硬些。
「換…」溫存難受,在他面前為什麼她就不能強大些,難不成一輩子都要受這種壓迫!
換完衣服出來時,他正坐在床邊抽煙,窗外是見不到底的黑暗,桔黃色的燈光打照在他單薄的影子上,讓溫存又想起下午王媽的那些話。
她撒嬌地把頭靠在他胸口,「你氣到底消了沒有啊?」
江律把她扶正,認真地問她,「溫存,你覺得你現在做得一切值得嗎?」
「什麼值得?」
「你的父親是著名企業家,而且關鍵時刻是你讓在政治漩渦中解月兌開來,所以我們的關系是我得益于你,你沒有必要去討好任何人。」
她黑色瞳眸里裝得永遠都清澈到底,因此,江律清楚看到它由懵懂變到驚呆再到憂傷,一路下來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儈子手。
「所以我們的關系在你看來就只有利益嗎?」她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那個答案,會讓她破碎。
心悸不是假的,由內而外的快樂也不是假的,江律不知道是欺騙她還是在自欺欺人,只願那些病態早些結束,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一個是。
「我累了,我要睡覺。」听完他的那個是,溫存慌慌張張的起身,躺到床上,蒙上被子,眼淚不听話的大滴大滴流下來,她以為經過這段時間他們關系多少改變了些,原來都是自己痴心妄想。
她細微的哭聲如同一把鋒銳的利劍刺進他胸膛,他忍不了只能逃避,「你在這兒睡吧,我去書房。」
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後,空蕩的房間里只剩下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聲,無助而心酸。
她不敢打電話告訴父母,當初是她死皮賴臉說她會幸福的,她不想讓父母擔心,又沒有可以傾訴的人,王媽反而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哭得泣不成聲,「王媽,他是壞人,我那麼愛他,他說跟我只有利益關系,他還假惺惺煮面給我吃,他還帶我去跳舞,他都是騙我的。」
短短一天,已經讓王媽對她印象大為改觀,上次在江家她表現得也很乖巧,但她們這些保姆都以為她在做戲而已,做大小姐的,哪個不慣得驕縱不行,但經過昨天她才了解這位小姐是真的單純,並且對她們家少爺死心塌地。
她被她哭得心疼,想過去抱她,抬起頭,就看到她們家少爺站在她身後,看起來很憔悴。
她輕輕地走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也許少爺並不如表面那麼冷,只是愛情這種事,越是陷進去的人越自己搞不懂。
江律站到她身邊蹲下,緩緩伸手將她瘦弱的身體撈到懷抱里。
他溫暖的氣息溫存馬上感受得到,抬起模糊不清的小臉,果真是他,她使出全身的力把她往旁邊推,「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
江律被她推出幾步之外,生硬地說,「溫存,要是你真的覺得跟著我太累,我可以放你自由的。」
話說完,他自己首先愣住,真的可以放她自由嗎?但那些說過的話已經覆水難收,他不知道在昨晚過後該如何面對她才好,盡管經過一夜之後,他現在很後悔。
溫存則是被他的這句「自由」給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幾乎是帶著撕心裂肺地朝他喊的,「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為什麼要殘忍的給了她一些色彩後,又親手把它打碎。
她現在的心髒只有在經歷大的波動才會有反應,就比如此刻,她抽搐地縮在床上,雙唇發紫,嚇得王媽要撥急救電話。
她拉住不給,「幫我把櫃子第二個抽屜里的白色瓶子拿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王媽于心不忍,「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不告訴別人我打電話給少爺吧?」
「不要,」她微微有些激動,身體反而抖得更嚴重,「王媽,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吃了藥就沒事。」
一直到傍晚,溫存才漸漸恢復過來,那個晚上,他沒回來也沒打電話,她睡在床上,看著房間里到處是他物品和味道,不明白為何短短兩天,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早上,王媽為她準備清淡的米粥和小菜,她吃不了多少便放下筷子。
「小姐,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總像昨天那樣,你會受不了的。」
「老毛病了,沒事的。」她做出一個略慘白的笑容,「王媽,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責任就是服侍小姐,心情不好多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就不會多想了。」
「恩,同學昨晚發短信告訴我過不久要考試,所以等下我就去學校了。」
她繼續恢復了以前的生活,白天上課,晚上回家,作息時間完美得不能再完美,而他,那天之後也沒再來過,不過據王媽說少爺經常打電話過來問她怎麼樣的,只是恰巧她一次都沒接到過而已。
某天,她和張妍走在學校路上,張妍八卦地問她和市長大人還沒好?
溫存不開心,「妍妍,好好的你干嘛提到他呀?」
「我一天不從你口中听到他我難受,一般情侶吵吵架幾天就好了,難道是因為你們不是一般情侶?!」
溫存沒精打采,他們不是一般情侶,他們連情侶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她明戀。
「存存,你不要這樣啦,他不找你你不會去找他嗎?總歸有個人先低頭,他好歹是個市長,你就讓讓他。」
「每次都是我讓步,這樣他會更加不在乎我的。」她嘴上這麼說,心智卻越來越不堅定,心里的委屈也慢慢消了,想當初的確是她先找上他的,他不愛她也合乎情理,或許以後相處中漸漸就愛上她了呢,她不應該半途而廢。
「你何時覺悟了!」張妍非常驚訝的表示,她不清楚他們發生過什麼,想想又回過頭勸,「不過,話也不完全對,誰讓在你們這場愛情里你愛他比他愛你更多一些呢,所以我打賭,這次保證還是你先低頭!」
「我不賭!」因為憑她日漸堅持不下的心態,她也覺得最後她低頭的可能性比較大。
前面剛好是學校禮堂,張妍看著忽然羨慕起來,「存存,你說啥時我們也能作為學校的驕傲在里面開個演講呢。」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現在我們設計系的學姐正在里面為學弟學妹們作演講呢。」
她對這些一向不太關心,隨口問句,「是誰呀?」
「陸嫣梓,你應該認識的吧,上次在飯店她和你家市長大人一起的,沒想到她居然是這麼有名的珠寶設計師!」
溫存被這個名字震醒過來,她何止是認識她,作為她男人的前女友,她對她一直有著常人理解的「關切」。
她殷勤地拉上張妍,「妍妍,學姐演講,我們也應該去听听吧?」
「可我們不是設計系的。」
「沒事,我們是美術的,藝術都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