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嗅著臘梅清冷的香氣,舒服得恨不得在雪地上打幾個滾。當然,她只能想想,如果真這麼做了,估計不到一個時辰,全莊上下都會知道,腦袋受傷的未來莊主夫人,腦袋果然壞掉了。
沈惜月在這半月中時常在想,從前的自己是怎樣的人,明明她就是一個不喜受約束的性子,定是受不得圈養的生活,這樣的性子應當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可她對于下人的伺候,倒是並不覺得突兀,想來從前的她便是被人伺候慣了的。不知從前的她是生活在怎樣的人家。
小舞見沈惜月發呆,緊張問道︰「小姐可是覺得不舒服了?」
沈惜月回過神來︰「小舞,扶我到梅樹下走走。」
沈惜月對梅花的喜愛仿佛是與生俱來,雖是看不見,那靠得更近些,也算是多些慰藉。
「小姐,那邊的雪未曾清掃,不便行走,咱們還是就在此處吧。如果讓小姐摔倒,那可了不得了。」小舞有些為難,怕小姐受傷又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
「無妨,我喜歡在雪地里行走,即便是摔在雪里,只要沒有結冰,也是摔不壞的。再說了你在我身邊,就更是無須擔心了。」
小舞無奈,只得小心的扶著沈惜月踩著積雪往梅樹下走去。
沈惜月目不能視,一切感官都讓她覺得欣喜,連踩著積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她听來也覺得格外悅耳,隱約覺得自己曾在別處也做過這踏雪尋梅之事。
站在梅樹下,沈惜月微仰著頭深深地吸一口氣,梅花的清新滋潤了肺腑,說不出的舒服。要能再來壺梅花釀,那滋味真是神仙也不換了。
秦浩遠進來的時候,眼前置身于白雪臘梅間的絕子,烏黑的秀發簡單用玉釵綰了一個髻,此時正閉眼仰頭輕嗅著梅香,清麗月兌俗如欲羽化而登仙。他不由得心里一緊,竟然真的怕她就此隨風飄走。
听到踩著積雪的腳步聲,小舞回頭一看居然是莊主,嚇得「撲通」一聲跪在雪地里,顫抖著聲音趕緊叫道︰「莊主!小舞該死,不該……」
「你先下去,看看午膳備好了沒有。」
「是。」見秦浩遠沒有責備自己,小舞松了一口氣,趕緊站起身退下。她雖然跟小姐很親近,可對莊主,她可是怕得緊。當初小姐昏迷不醒之時,莊主發起脾氣來真是嚇死人了。
秦浩遠支開小舞,又見貼身小廝清風也識趣的跟著離開後,便將沈惜月打橫抱起。沈惜月趕緊摟住他的脖子。
依偎在秦浩遠的懷中,沈惜月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生怕他听到,趕緊深深吸了幾口氣。
「惜月這是打算學那嫦娥仙子丟下為夫奔月而去麼?」秦浩遠抱著沈惜月往屋里走去。
沈惜月正努力的平復著躁動的心緒,並未听清秦浩遠的話,只听得「奔月」二字,心下有些奇怪,這大白天的談什麼奔月,于是月兌口而道︰「奔月這種事情,還是夜間來做比較妥當。」
秦浩遠眉頭一皺︰「難道惜月真有此打算?」
沈惜月嘴角一抽︰「奔月是個力氣活,還是留給能者來實現吧。」
秦浩遠哈哈大笑,心中好不快活。他的惜月,就活生生的在他懷中與他逗笑,此生足矣。
回到屋內,小舞為沈惜月換下厚重的棉服,再扶她到堂屋的軟榻上坐下。秦浩遠坐在她身邊,將她摟在懷中。
沈惜月覺得今日自個兒格外的不爭氣,往日里秦浩遠偶爾也會有些親昵的動作,她並不排斥,但從未像今日這般動不動便心跳加速。
秦浩遠並未注意到沈惜月的異常︰「待惜月眼楮復明,我便陪你一起看雪景賞臘梅。」
溫柔的氣息噴在耳後,一陣酥麻由耳垂向全身漫延,沈惜月柔聲應答︰「好。」
秦浩遠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沈惜月頓時羞紅了臉,那嬌羞的姿態,讓他看得痴了。
沈惜月心情自是不錯,午膳居然多吃了一碗粥,秦浩遠看在眼里,自然也沒有責怪小舞私自帶她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