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變態攻略手札 [快穿]變態攻略手札 第12章 黑暗精靈(四)

作者 ︰ 菊花不保

「希莉亞,像現在這樣我很高興。」

說這話的時候,埃維雖然眉眼帶著笑,卻緊抿著唇,深怕勾起一絲半點的弧度。他知道希莉亞討厭他笑起來的樣子,他甚至知道她為什麼會討厭——一旦笑起來,自己就不再像那個人了。僅僅只是作為替身而存在的家伙,如果連相似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就完全是廢物了。

希莉亞會為了他犧牲時間騎著巨蟒滿森林無聊的打轉。

希莉亞會為了他浪費珍貴的藥材做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

希莉亞會為了他減少去面見蛛後的時間。

……

明明應該非常忙才對,卻幾乎一整天都陪伴在他的身邊。

應該是怕毫無記憶的他寂寞吧。這麼想的時候,埃維又忍不住感到悲傷,不是的,她只是渴求著的而已……渴求著那個人,比任何人都憧憬愛慕著那個人,所以連一個替身都一同迷戀了。

希莉亞說他不應該總是微笑,他應該高潔而冰冷。

希莉亞說他不應該一無所知的像個牛頭人,他應該學識淵博、全知全能。

希莉亞說他不應該咋咋呼呼的,應該有身為王者的氣度。

天知道,他不過是個失去了記憶的黑暗精靈,可希莉亞卻希望他徹徹底底的成為那個人!這是不可能的,沒有誰能真的完全替代誰。可即便如此,埃維仍然在強迫自己改變著,強迫自己成為希莉亞心中的那個人。

他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落到自己頭上。

「今天我要帶你去個地方。」希莉亞說。

「看到今天的雙月了嗎?」她頓了頓,「每十年,生命之樹會給精靈一族以新的力量,這個日子的最大特征是天空會出現兩輪月亮。包括蛛後在內的黑暗系神明會在今天全神貫注的吸收月華,所以不會注意到我們的任何動向。」

她平靜無波的神情下仿佛壓抑著某種深深的陰影。

希莉亞上前自然的與埃維十指緊握。埃維很听話,他決不會問出任何的諸如我們要去哪里,要去做什麼的蠢話。就像是沒有思想一般的忠誠,沒有記憶就沒有稜角,能夠將他任意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希莉亞最喜歡的就是他這一點。

今夜之月,光華無雙。

沒有任何一名卓爾出現在夜色里,整個幽暗地域安靜的猶如死者之都一般。

他們就這麼一直走著,穿過族群生活的部落,穿過暗無天日的森林,穿過各種地精生活的地表縫隙,一直到光芒的最明亮之處。

——那是光精靈的部落。

今夜的這里匯聚著各種各樣的精靈,猶如開著盛大的慶典,水澤精靈手拉著手唱著蠱惑人心的歌謠,好奇心旺盛的暗夜精靈混在人群中談天說地,甚至還有卑微的半精靈有意無意的在這里觀望……

光精靈們齊聲歡呼著,為那光明的極致,為高貴而完美的光精靈王。

坐在至高之處,光精靈王俯視著在場所有同種又或是異種的精靈,神情無悲亦無喜,高潔冰冷的讓人心生畏懼。

這就是精靈王啊。

埃維看向身邊的女性卓爾。

希莉亞大概永遠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目光有多麼的深邃吧,愛慕、迷戀、憧憬、渴求……她不知何事早就放開了自己的手,一心一意的凝視著那位王。

——如同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落入情網的少女。

卓爾一族除卻蛛後地位最崇高的女性,冷酷強勢而禮數周全,仿佛無論什麼樣的事都能冷靜面對的的祭司大人,卻對著敵對一方的王者露出這樣的神情。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就是真品嗎?」他盯著她的側臉,幽幽的問道。

「我以為你會問出些更有營養的話。比如說為什麼我和他長著一張臉,或者希莉亞,你當初留下我是不是就因為我這張臉,又或者質問我說原來你一直在將我打造成真品,你到底有沒有對我本人產生一絲半點的在意。」希莉亞在笑。「當然,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也通通不知道。」

她一直都是這樣,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事情,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話。

「看著吧,我要將他從王的寶座上拉下來。」

她遙遙的看向那位精靈王,猖狂而傲慢。

「說起來,沒看到那位聖女呢。看來九轉陰陽草對精靈王身體的侵蝕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不少。」

「走吧,後半夜就是我們的主場了。精靈王不會在這里待上太久的,我們只需要到光精靈的禁地入口去等他就可以了。」

抬了抬下巴,希莉亞戴上了兜帽,隱去卓爾一族那異常顯眼的銀白色頭發,她若無其事的先一步走進人群。

靜靜的跟在她身後,埃維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合理的距離。

果然如希莉亞所料一般,沒過多久這就變成了精靈們自己的歡宴,精靈王早早的離開了王座。他拒絕了僕從的跟隨,似乎是打算一個人回禁地。

走到禁地附近的時候,已經基本見不到什麼來玩樂的人了。

「有什麼事?」

那人突然在禁地前停下了腳步。

月夜的光輝下,精靈王淡金色的發絲耀眼極了。

他說︰「異族的精靈,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幾近貪婪的看向精靈王光輝的美貌,希莉亞拽下了掩蓋住自己身份的帽兜,「光之精靈王啊,你的美麗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光芒,可你的生命卻即將終結。」

她如同審判般的宣言道。

「能夠拯救你的人,只有我。」

他似乎是信了。

「跟著我。」

禁地之門是由精靈王的力量構成,能夠輕易打開的只有精靈王本身。

「想必是你的聖女一時誤將凝聚著黑暗之力的九轉陰陽草認成了九轉光源草,畢竟兩者的樣子十分相似,就連發出的波動也幾乎完全相同。」

精靈王艾斯特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解決的方法呢?」

他的口吻平靜的驚不起半點波瀾,卻叫希莉亞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你身體里的血已經被感染,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換血——將你體內的血完全轉變成我族的血液,你就能活下去。」

「我可以將我的血分給你。」

喚醒還處于暗之晶核狀態的同族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高階精靈或者神的血,精靈是無法與神對抗的,而此世能被稱為高階精靈的卻只有光精靈王艾斯特爾一人。

希莉亞需要他的血,可她卻又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他死。

而感染他的血卻可以一舉兩得,幸運的話還能得到這位精靈王本身,有什麼不好呢?

「我是光精靈族的王。」

這樣說著,艾斯特爾緩緩的搖了搖頭。

「只有在我死後,新的王才會被法則選出。我的血,如果你想要,就拿走吧。」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里毫無波瀾。

「……你想死嗎?」

希莉亞背在身後緊握匕首的手微微顫抖著。

「一切為了我族的榮耀。」

他平靜道。

無法達成共識,拯救同族、為愛爾琳妮報仇的願望又高于了一切,希莉亞終于下定了決心。

她死死的咬著下唇,用疼痛麻痹自己的神經,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告訴自己如果要為愛爾琳妮復仇就必須要同族的幫助,而讓同族女性們的意識重歸*的方法只有這一個。

可即便如此,她高高舉起的匕首仍然遲遲沒有落下。

他說︰「我想保持著尊嚴死去,與其在感染後變成毫無意識、狂躁的怪物,我希望你能夠殺死我。這正是我讓你進來的目的。」

在對方遲疑不決,恐慌著的時候替對方找好理由,這位王還真是……

「您真是溫柔啊。」

尖銳的利刃深深的陷入精靈王的身體,金紅色的血液一點點的流出,又一點點的消失。

「你的轉移魔法學得很好,真不像是卓爾一族呢。」

他甚至有心情來調侃幾句。

「啊,因為我族是以魔法防御力聞名的……比起憑借魔法更喜歡憑借*的力量來戰斗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鼻間的酸澀壓下。

血液越流越多,從最開始的金紅色到後來已經接近于暗色了。

「這就是……你們卓爾的血的顏色嗎?」

艾斯特爾問。

希莉亞說︰「不……比這個顏色還要深的多,深到讓人打從心底里覺得骯髒。」

「……是很漂亮的顏色。」

因為過度失血,他的臉色慘白的讓人心驚,可他鄭重其事的神情卻又讓人打從心底里覺得溫暖。

希莉亞突然向後兩步背過了身,她的兩肩微微顫動著。

「已經夠了嗎?」

「您也沒有多少血能給我了吧,」她壓抑著泣音,冷嘲道,「感謝精靈王陛下對我這個小小的黑暗精靈的寬宏大量,您的無私令我心折。」

「只可惜像我這樣的黑暗精靈,從里到外都是黑的徹徹底底,根本沒有任何同情心可言,利用完您後我打算立刻離開。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的心再次……遇見你之前……會哭泣……」

希莉亞驚異的偏過頭,卻正對著艾斯特爾溫柔的眸子。

她慌不擇路的沖了出去,仿佛是為了掩蓋住心底深處那不可抑止的悸動與逐漸升騰的絕望。

確信她真的離開,艾斯特爾終于再也忍不住的用力咳嗽著,連同心肺都要咳出來的痛苦,在那個女人面前,他卻不敢有一絲半毫的表露。

「咳,咳咳——」

「她是個笨蛋,你是個蠢貨。其實你很高興吧,能在最後像這樣和她聊天。」

不知什麼時候穿過禁地站在這里的埃維,冷著臉說道。

「你已經全部想起來了嗎?」

艾斯特爾眯了眯眼眸。

往昔之語,歷歷在目。

沒有名字的我,听好了。我把這顆愛著那個女孩——愛著希莉亞的心,讓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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