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桑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侍音,黑眸里面沒有表情,如平常邪魅溫和的模樣判若兩人,侍音不禁微微倒退半步,只覺得心里有一種恐慌,葉扶桑黑眸微閃,再也不看他,直接繞過他走了過去、
侍音一見當下神色有些尷尬,黑眸中也有著一絲凌亂,「扶桑,你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葉扶桑影微微一停,繼而沒有任何回轉的趨勢,加快腳下的步伐,只留下了兩個冰冷字眼,「不用。」
侍音呆呆的站在那,凝眸望著葉扶桑消失的方向,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手掌狠狠的抓著衣服的袖口,侍音只覺得心頭滿是痛心,繼而又是濃濃的擔憂。
扶桑,你以前無論什麼事都跟侍音說的,也會讓侍音陪在身旁的,而現在,你連看我也不願了麼?
在原地就這麼怔怔的站了一會兒,侍音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扶桑,必定是因為今晚的事,侍音的雙眸盡是擔憂,現在該怎麼辦,她一個人就這麼離開了,會去哪里,又會不會有危險,而他……又能做什麼?
慕容殤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起,眉頭皺了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看見那樣的她會鬼使神差的跟過來,再看見她這了無生氣的樣子竟然會覺得心疼?
慕容殤,你到底怎麼了?
侍音轉身,望著某個方向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腳下的步子再沒有任何遲疑,堅定的往前踏去,任由雨水打在身上,盡管弱小,卻表現的很堅定。
慕容殤看著侍音有點動容,飛身上前一把拉住他,「侍音側君,你要去哪?」這麼晚了,他一個弱男子,又這麼美,一定會有危險的。
侍音的黑眸微閃,看了一眼慕容殤,手掌緊握,「去櫻側君那里,也只有他才能……」話語中微微帶著些許苦澀,侍音在心底對自己是怨的,怨自己的毫無能力,怨自己在這樣的時候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他自己是有多想去追那個離去的背影,然而他……沒這個能力!
離去的葉扶桑讓侍音掛心,生怕她出什麼事情,現在能夠追上她並幫她分擔的除了櫻側君沒別人了,侍音再也想不到任何人,想著扶桑對有有櫻季兮的縱容和寵愛,侍音苦澀的笑笑,她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上櫻側君和凝側君了,她喜歡上了倆個人,卻獨獨的排他在外。
今日對他的種種也不過是憐憫罷了!
把腦海中的這些念通通甩開,侍音腳下的步子加快,想到葉扶桑離去的模樣,心中的擔憂讓他恨不得能立刻飛到櫻季兮那,扶桑,你到底是怎麼了?侍音竟然看不透你了……
慕容殤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葉扶桑離去的方向,他也想陪著她,可是,她未必想要自己陪,想著,慕容殤還是護送侍音回到了郡主府——
天際泛白,葉扶桑還呆呆的站在裴袁的墳前,不知為何,她殺死裴袁後,女皇居然沒有追究,而是配人連夜隨便草草的把裴袁葬了。
櫻季兮站在雨里,看著那抹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影,眼里閃過深深沉痛,嘆息一聲,腳步走過去,漸漸的接近那道身影,手中的油傘擋在了她的頭上,看著那蒼白的容顏,櫻季兮臉上染上一層薄怒,「郡主這是在干嘛?」
葉扶桑只感覺頭上沒有了雨滴的冰冷,不禁好奇的抬頭一看,發現一柄油傘擋在了她的上方,微微側首,櫻季兮那張俊美的臉展現眼前,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怎麼在這里?」
聞言,櫻季兮冷笑一聲,「那你呢?為何在這里?」昨晚宴會的事情他已經听說了,他很欣慰,只是,她這副樣子是為了什麼?
「是我,是我,都是我,我殺了人了我……」葉扶桑猛地撲進櫻季兮懷里,淚水毫無預兆的宣泄而出,打濕了櫻季兮胸前的大片衣襟。
聞言,櫻季兮皺了皺眉,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怎麼會如此?」一向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昭陽郡主居然因為殺了人而在這里站了一晚上。再說了,那裴袁本就該死。
櫻季兮看著葉扶桑,她臉上悲戚的表情不是騙人的。
她,到底是真的變了!
「跟我回去!」櫻季兮拉起葉扶桑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櫻季兮眉頭皺了皺,她的身子太虛弱了,這樣下去會生病的,想著,葉扶桑一把丟掉油傘,也不顧自己被淋濕的衣服,一把橫抱起葉扶桑便往回走。
「放開我,我殺了人,我不要回去,櫻季兮,你放開……唔……嗯……」葉扶桑不停的在櫻季兮懷里掙扎著,突然,唇便被死死地堵住,男子香甜的小舌帶著懲罰的意味勇猛的闖了進來。
「……唔……」葉扶桑輕輕的申吟一聲,軟軟的倒在了櫻季兮懷里,櫻季兮意猶未盡的放開葉扶桑,見她一臉通紅的臉色,不由一驚,緊緊的把她護在懷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屋外的大雨下個不停,屋里點著香爐,正飄出淡淡的果香味,櫻季兮緊蹙著眉,定定的看著床上面色潮紅,冒著淡淡虛汗的葉扶桑,之後,無奈的嘆息一聲,輕輕的抱起葉扶桑,雙眸仇視的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最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抬起藥灌進自己嘴里,在以嘴喂給葉扶桑。
自從那天宴會之後,他就在也沒有見過她了,他不想遵循那些所謂的男戒,說什麼男子應該大度,還得替妻主納侍,這些對于他來說都是扯淡,他櫻季兮只想好好守著自己喜歡的人,至于喜歡她的人或是她喜歡的人全部都不許。
他固然欣慰她的做法,為百姓除去了一個貪官,但是,他卻不能忍受她的初衷,每次想到她是因為那個小倌而出手殺了裴袁,他心里就堵著難受,假如,假如有一天,他被人欺負了,她也會像保護那個小倌一樣的保護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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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進去吧,郡主會沒事的,你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糖兒焦急的說著,一手便使勁扯著侍音往屋里去眉宇間皆是擔憂。
聞言,侍音睫毛輕輕顫了顫,「是啊,我病了她就會來陪著我了,像以前一樣,她會陪我睡覺,陪我用膳,陪我聊天……」侍音一臉憧憬的說著,更加堅定了自己淋雨的決心。
現在,他愛上她了,不想放手了,這種迫切的心情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也就是現在,他才明白他是多麼的沒用,他沒有冷凝側君的才華,沒有櫻季兮的醫術,沒有冥側君的武功,就連……那個小侍的機靈也沒有……這樣的他,要怎麼讓扶桑喜歡呢?
門口不遠處,一襲白衣的男子薄唇緊緊抿著,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半晌,猛地拋出手中一個白色的瓷瓶,轉身,走進了雨里。
「該死的女人!」冷凝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听見她病了,他特地拿了祖傳的藥來給她,可她呢,居然……
那倆人唇舌緊貼的樣子猛地又闖進了冷凝的腦海了,煩躁的一腳踢開門,有些陰沉的走了進去,听見響動動,冬兒疑惑的轉過身來,看見是冷凝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碎碎念道︰「公子啊,你怎麼又出去了,外面在下雨呢,公子……」
冬兒後知後覺的看著冷凝一副陰冷的模樣,怯怯的閉了嘴,有點害怕的叫了一聲,他不知道公子怎麼了,好像,自從搬進郡主的主院里開始,公子就越來越奇怪了,時不時的會露出這種叫人膽寒的表情,而且,火氣也大了很多,以前,公子是不會做那些有損形象的事的。
比如,一腳踢開門,大口的喝茶,還有發脾氣,罵髒話,現在的公子,好奇怪哦。
冷凝不悅的看了一眼冬兒,「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喜歡上櫻季兮了?」
「啊?」冬兒有一瞬間的反應不過來,這幾日,公子都是一個人靜靜的看書的,時不時的傻笑一下,從不跟他講話的,今日公子不但講話了,而且,還講的很正常。
「說話!」冷凝輕輕的一聲冷哼讓冬兒回過了神。
冬兒有些探究的看了冷凝一眼,怯怯的問道︰「公,公子,你沒事了?」
聞言,冷凝立即冷下了臉,又想到自己一直以來自認完美無缺的偽裝,竟然被那個女人輕而易舉的看破,她不但不負責任,還敢和其他的男子卿卿我我。
「誰告訴你我有病的?」
「公子!」冬兒有些委屈的換了一聲冷凝,公子的病情肯定又嚴重了,以前,公子未曾出閣前可是很端著的,即便是在郡主扔到別院那幾日也不曾這般潑辣。
看著冬兒的樣子,冷凝無奈的嘆息一聲,他怎麼就要了這麼一個遲鈍的小侍,都說他已經沒事了,還做出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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