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時候那個女孩兒突然轉了學,什麼話都沒留給她,只有她的家長來學校找教導主任說了些什麼,于是兩個女孩兒的故事就這樣被有心人傳開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愈演愈烈的各種白眼兒、嘲諷,她就算拼命裝听不到,也忽略不了那些無所不在的話語攻擊。
平時學習就不如她又看不得她長相的女孩子們個個化身正義天使,繪聲繪色的向打探的人描述著她的不知廉恥,「倆女的亂搞,真惡心,哼!」她們每每說的跟親眼所見一樣。
她從來不辯解,該上課上課,該放學放學。
終于有一天,班主任老師義正言辭的禁止了這些言論,她才松了一口氣。那個半禿頂的老頭兒把她叫到辦公室,看著她唉聲嘆氣,說她是他很看重的學生,希望她在這關鍵的一年里不要被影響,說他會抽空為她補習,讓她自己也多加努力,爭取考個好大學。
初時她是被感動的,只不過他看向她的眼神越來越曖昧,留下她的時間越來越晚,手腳也越來越放肆,她想扇他,但她知道她不能,這個老頭兒可以反說她勾引,他拿捏著她重要的命脈,她是必須要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家的。
她慢慢學會了用自己的相貌優勢去吸引他,又用言語和一些技巧來保護自己,直到考上大學。
她以為她的大學也會是孤獨的重復,好在她遇到了寧縴。
寧縴是個跟她截然相反的存在,開朗大氣,善良單純,不怎麼愛說話但是誰讓她幫忙她都樂滋滋的答應。
曉琳覺得她缺心眼兒,在她眼里那些女生們佯裝著自己的嬌弱,明明能做的事情非要招呼寧縴,寧縴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吃虧,她說她本來力氣就大,幫她們打個水提個東西啥的都是太順手的事兒,沒必要計較。
倆人一個宿舍半年,曉琳也沒怎麼跟她說過話,直到那天。
母親打電話,說哥哥因為跟別人爭論被人砍死了。
哥哥畢業以後就跟繼父在工廠干活兒,他脾氣驕橫火爆,很為人不喜。這次是因為進貨的時候跟供貨商有沖突,倆人言語不和就打了起來,對方人比較多,他很快就被制服了,但是他口不擇言的罵了對方的母親,結果那個供貨商一時火起。
曉琳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她買了一瓶酒,躲在沒有人走的樓梯間,趴在窗口看著月亮自斟自飲。
喝著喝著又覺得空虛,她想不明白自己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她恨那個死去的哥哥,又恍惚覺得不應該恨,因為母親言語里透露著傷心,畢竟也是一手看大的孩子,而且他們並不知道他對她的侵犯。
「你干嘛???」
她正舉著瓶子灌酒,寧縴不知怎麼沖過來把她按到了地上。因為力氣太大,她的後腦勺咚的磕到了地板上。
「你有病吧?喝個酒礙你事了?」她很惱火,爬起來推開寧縴。
「你在喝酒啊?……」寧縴撓撓後腦勺︰「呵呵……對不起啊,我以為你想不開要自殺,我看你身子都快懸在窗外了。」
「你才想不開。」曉琳煩躁的拎起灑了大半的酒,自顧自的回了宿舍,被她這麼一攪和,啥心情也沒有了。
後來寧縴大概是心懷愧疚,時不時的湊上來跟她聊天,讓她想起高中時最美好的回憶,想起那個同樣嘰嘰喳喳的女孩兒。
後來倆人好的形影不離,她也從來沒有跟寧縴表達過什麼,她不敢。
寧縴把她當好朋友,經常偷偷的跟她傾訴心事,于是她知道寧縴傾慕爸爸,害怕媽媽,知道寧縴從小無憂無慮的長大,最大的願望是環游世界,知道寧縴喜歡數學系那個學霸。
她希望她們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就一直這樣呆在她身邊兒看她快樂就好。
最近她發現她錯了,她原來的想法並不包括寧縴會結婚生子,她潛意識里排除了這種事情的發生,但是這件事的的確確快要發生了。
寧縴開始相親以後她就一直在關注,建國王小二之流她覺得那都是玩笑,直到林闕出現。這個相貌不錯工作不錯家庭也不錯的男人讓她覺得有威脅,尤其是寧縴經意不經意的經常提起他。
雖然寧縴個人覺得她很煩這個人,說他驕傲自大沒有禮貌,但是過度的關注就是危險的信號。所以听到他們所謂的演戲,她就覺得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了,她就出手了。
她暗地里調查過林闕,知道他的私生活很不檢點,是個來往花叢中的花心大少,而且很巧的他正好喜歡自己這樣的口味。
對此她嗤之以鼻,這樣的人可配不上寧縴。
她等在他最喜歡去的酒吧,穿他最喜歡的暴露衣服,在他關注到的時候轉身離去,吊人胃口才能讓人更感興趣是她高中就會的。
本來她的劇本是更順利的發展,勾引林闕,然後順理成章的讓寧縴看到他的真面目不再跟他有聯系。只是沒想過會發生那件事,沒想到他會救了自己。
讓他跟回去看到寧縴是失策,那天她實在太慌亂了,亂了陣腳。
所以現在兩個人如此尷尬,她害怕寧縴對她失望,害怕寧縴再也不理睬她,那才是得不償失。
這段時間寧縴突然失蹤,什麼都沒跟她說。
看著她整潔的屋子和少了幾件衣服的衣櫃,猜測她是出差去了,硬著頭皮給她打過電話,是關機,連續幾天關機。
本來那天曖昧的告訴林闕她買了新內衣,是她計劃里的一部分,她當然不會獻身給她看不起的臭男人,只想把他丑陋的樣子錄下來給寧縴看看而已。
寧縴沒有音訊,她就沒了心情。
這幾天她一直在考慮自己做的是不是錯了,喜歡她就讓該讓她幸福不是嗎?既然自己已經如此不幸,何不成全自己愛的人的幸福?
寧縴原來從來不這樣,她心思透明,直來直往,所以倆人在一起一直很開心,她的陰郁都被沖散了不少。
做朋友就很好,看來是她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