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水模魚
暑假過完了。正是水稻揚花的季節。早晨，剛吃完飯，孟憲剛過來找趙福和我出去玩。他說︰「精米所東邊的稻壕里魚多，不少人去釣魚，你們去不去？」趙福︰「去唄。去不去？」趙福說完後，又看了看我，我也同意。
各自回家備齊了魚竿、魚簍和養在罐頭盒里的蚯蚓。孟憲剛、趙福、趙順和我上了火車道，向東走去，直奔東面圍子外的稻壕。
稻田地里的水稻正在楊花，蜻蜓在距離稻穗半米左右的上空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層蜻蜓陣，幾乎遮蔽了成片的稻田地。蜻蜓是一種很傻的昆蟲。在蜻蜓密集的地方，只要你向空中伸出一個手的食指，很快就會有一支蜻蜓落在你的手指上；你緩慢地用食指和拇指悄悄地一捏蜻蜓的爪子，就輕易地抓住了它。老師講過蜻蜓是益蟲，所以，同學們很少抓蜻蜓玩。
我們幾個在陽光下已經走得汗流浹背，來到鐵道南的稻壕邊，先想到的就是下水玩一會，涼快涼快。大家不約而同地把釣魚的家什扔到地上，月兌衣裳，準備下水。趙福月兌得快，走到壕邊，曲腿一躍，來一個鯉魚打挺，身體向水面平射出去；他從稻壕的這邊滑向那邊，身體仍然浮在水面；當他從壕中站起來的時候，前身沾滿了黑泥；原來，壕里的水很淺，只沒到趙福的腿肚子以下。洗去黑泥後，趙福的肚子上露出讓壕底雜物劃出的一道道血檁子。
正在大家失望的時候，趙順在北面稻壕邊上的蘆葦叢中現了釣魚的好地方。趙順高喊︰「快過來！快過來！魚！有魚！」我們拿著漁具來到趙順現的有魚的地方。蘆葦和蒲草包圍著二十幾平方米一個較深的水坑，坑水清澈見底，一群一多長的鯽魚在水中游來蕩去。孟憲剛︰「哎呀！太好了！眼楮看著就能釣魚了！」
在這個一眼看到底的水坑里，我們看到了鯽魚咬鉤的全過程︰當魚鉤和魚墜咕咚一聲扔到水里的時候，魚像受了驚嚇一般，四散逃走；然後，又迅速地向魚鉤處集中；一條個頭較大的魚帶頭接近魚鉤，它閉著嘴，用頭沖撞魚鉤，這時，魚漂在水面上晃動一下；這個魚沖過魚鉤後，掉過頭來，再次靠近魚鉤，同時，用尾巴扇打魚鉤，這時，魚漂劇烈擺動，並有下沉的跡象；緊跟著，幾條魚同時沖撞魚鉤，這時，水面上的魚漂忽上忽下，在水面上游走；魚鉤不見了，這時，水面上的魚漂一扽一扽地下沉、向一個方向滑走，魚漂甚至在水面上消逝。拉起魚竿時，有沉甸甸的感覺，魚上鉤了。為了過一過釣魚癮，我們經常順著魚逃遁的路線，輕輕拉緊魚線，讓上了鉤的魚在水中再多游動一會兒。
正在我們接二連三地把魚從水坑中拽上來的時候，不遠的一個小稻壕那邊，有幾個人吵吵嚷嚷，好像出現了什麼事情。孟憲剛︰「趙順！你去看看！那邊怎麼了？」
趙順高高興興地跑了回來，邊跑邊說︰「別釣了！那邊稻壕里淨是大鯽魚，他們幾個讓咱們過去，把水攪渾，一起抓魚。」
模魚是比釣魚更有趣的事情。我們三個撂下魚竿，和趙順一起來到小稻壕，月兌了褲子，下水，在稻壕里用腳趟、用手抓，和大家一起把水攪渾。七、八個人在水中趟來趟去，水很快就變成泥湯了。
在泥漿水里的鯽魚，很快就都把魚頭浮上水面。水面上出現一個個游動著的菱形的東西，那就是魚頭。只要你瞄準水中的菱形的魚頭，合起雙手一捧，一條魚就到手了。七、八個人，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小稻壕里的魚，被抓得幾乎殆盡。
抓完魚，我們這些人都和泥猴一般。跑到大壕里洗了一陣子，穿上衣服，收拾收拾東西，滿載而歸。
（2007－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