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9月17日至23日，省統計局在昭烏達盟（當時隸屬遼寧省）翁牛特旗召開了遼寧省統計局調查研究工作會議。
接到通知之後，科長讓我做好準備，參加會議。這是文革後回到統計局我第一次參加省統計局召開的工作會議。
17日上午，省統計局綜合處張福全同志主持會議。宣布了會議的宗旨和日程。接著是翁牛特旗黨委書記和革委會主任與到會的人員見面並講話。
下午開始，參加會議的有關市、縣介紹調查研究經驗。第一個發言的是翁牛特旗統計局陳良局長介紹經驗。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沒有記錄。
接著是本溪市統計局綜合科成科長介紹調查研究工作經驗。他講到，本溪市統計局是1973年恢復。每年編寫統計調查報告40至50份，各專業科以反映本領域發展狀況、定期、數字材料為主並附以簡要文字說明。不定期的專題分析是搞一些跟形勢或綜合性材料。他說，在一些同志心里存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撥算盤珠」的思想，所以對搞調查研究還要進一步提高認識。他講了他們搞調查研究的體會。他們的體會是，（1）學好專政理論，掌握思想武器。（2）關于選題，不能「押寶」，要根據領導的需要進行選題。如，學習《紅旗》雜志第9期精兵簡政的文章之後，寫了全市行政編制情況分析的報告。同時，要多接觸領導，經常聯系革委會各大組，了解他們的需要。（3）局內要有分工，要有組織保證。局內分三攤，行政、調研、基本統計。調研安排6個人。對下建立了20多個聯系點，建立情況來源。
旅大市統計局綜合科孫科長介紹經驗。他首先介紹了旅大市統計局人員編制為35人（比鞍山市38人還少3人）。他們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工作，農業方面，寫了生豬、分配、花生、勞動力使用、農業災害等；工業方面，所有制、七項指標、產品質量、消耗等；其他方面，交通情況、肉蛋禽銷售、職工生活情況、干部大下情況、下鄉青年情況、地震後出現的問題等等。
關于選題和調查材料的來源。（1）統計年報反映出來的問題；（2）基層反映上來的問題；（3）座談會上了解到的問題；（4）根據黨中央中心工作提出來的問題；（5）市領導的需要。
分析報告的形式。文字分析，數字加工，圖表等。內容為正、反兩個方面都有的「小統計」，專門發給市委常委。
體會。（1）對路應時。搞出來的統計分析報告領導能夠用得上，是他們正在研究的問題。不要搞馬後炮，要消除「領導不知道」的問題不敢提，「領導知道」的問題不想提的思想。（2）必須保證準確，情況明，經得起推敲。情況準，就可以上綱上線，敢于斗爭。（3）不能限于一般情況反映，不能沒有分析研究。（4）搞統計分析的決心要大。（5）不要有人家反映了的問題我們再反映怕重復、覺得沒意思的思想。我們統計工作有我們的特性，我們掌握全面材料，反映的廣度、深度和他們不一樣。（6）對調查研究統計分析的重大意義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要學習我們過去不太懂的東西，比如，在現階段商品、貨幣、分配、資產階級法權等等既存在又限制的問題；基本經濟理論中生產力、生產關系、經濟基礎、上層建築等等問題；各個領域都要對資產階級專政問題，要搞清楚，都要在統計分析中反映。（他特別強調）統計工作搞不搞調查研究是一個路線問題。
第二天，錦西縣先發言。他們的機構是統計組，只有3個人。他們的任務就是︰報表報表報完拉倒。
接著，沈陽市統計局宋科長介紹經驗。沈陽市統計局人員編制55人。從各科抽出6個人搞調查研究工作。今年搞統計分析報告38篇。主要有農村四級干部會議資料匯編，全省14個市地發展速度對比，七項指標分析，所有制變化情況，物價調查等等。其中物資庫存看潛力一文，市委書記做了批示︰「說了很多，不如解決一個典型事例，推動工作，我看措施一條也沒人抓。」
我們抓了調查研究基礎工作。
（1）建立調查研究基點。工業搞了72個企業統計分析網點，網點的任務是學習、交流經驗、反映情況。給這些企業學習吃小灶，還組織他們去外地學習。要求他們每月25日前搞出預計分析，有1/3左右的企業能夠報上來。如，沈陽化工廠搞旬預計分析，東北制藥廠搞八項指標，鼓風機廠搞預計分析，線材廠搞專題分析，齒輪廠搞班組分析。商業10個聯系點，有第二百貨、鐵西百貨等等。
（2）資料整理。6個專業搞了6本年度統計資料，都已經送到印刷廠付印。
（3）和有關部門建立關系。我們局和革委會各大組關系密切，每個大組開的相關會我們都參加，有些材料我們一起研究共同搞，我們盡力為各大組服好務。公交組每月22日調研會，我們局負責拿出預計數字，各局匯報生產情況。
（4）在提高質量上下功夫。
問題。（1）路線不端正，認識不高。（2）統計分析方向不明確。調查是解決問題，但是統計無權，無能為力，人說是「題詞一首，揚長而去。」（3）力量不足。（4）干勁和作風問題，局領導不能親自參加調查研究，不親自動手寫調查報告。
下午全體到會同志討論省統計局提出的討論題。（1）談統計工作大好形勢，提高路線認識，滿足客觀要求。（2）調查研究中存在的問題，經驗，調查報告的形式。（3）今後怎麼辦？
9月19日，省統計局一位比較年輕的局領導（不是文革前的局長）講話。題目是《深入學習理論，提高調查研究水平》。
他說，調查研究、統計分析現在存在三種情況。一是部分市地開展起來了，是進一步提高水平的問題；二是搞的不多，學理論之後，也搞了起來，形勢喜人；三是認識提高了，調查研究非搞不可，形勢逼人。
省、市領導，現在是出題目的多，看材料的多，找上門的多，形勢大好。
統計局領導，現在存在五多五少問題︰開會多，深入下去少；抓事務事兒多，抓調查研究少；寫報告下面搞的多，親自動手少；審調查研究報告文字修改多，提出自己的觀點少；對干部批評指責多，鼓勵支持少。原因是（1）路線不端正；（2）存在安于現狀，到站下車思想；（3）存在小生產者的狹隘觀念。
文風問題。文風不正的表現是︰材料堆砌，數字游戲；現象羅列，缺乏分析；面面俱到，四平八穩；回避要害，怕負責任；語言貧乏，干吧無味。
他說，要把調查研究統計分析提高到政治、經濟理論的高度上來。首先對統計工作要有高度認識，統計是意識形態，是上層建築。其次要明確調查什麼？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調查研究工作的綱。要研究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的矛盾。研究**和資本主義之間的斗爭。比如，以全民的人財物拿去發展集體經濟的問題。生產關系應該是調查研究的著眼點。要重視所有制問題的反映。比如，工業發展中為什麼全民企業慢，集體企業快？要知道，所有制問題涉及所有權。**說「所有制問題解決以後，最重要的是管理問題，即全民所有的企業如何管理的問題，集體所有的企業如何管理的問題。這方面是大有文章可做的。」「勞動生產中人與人的關系，是改變還是不改變，對于推進還是阻礙生產力的發展，都有直接的影響。」（我的疑問︰**這些話不知道是否涉及到所有權問題？）。分配問題值得定期研究。要研究農民生活變化；研究商品制度的資本主義傾向；研究怎樣認識價值規律的問題等等。
他說，統計調查要在以下幾個方面下功夫。（1）搞好形勢分析，反映動態、特點，要簡單明了，少而精。（2）研究規律性的東西，研究具體事物的發展全過程，發展的潛力。（3）要反映經濟理論方面的問題，一是用統計資料說明馬列主義重大理論；二是把大量數量現象提高到理論高度來反映。（4）一事一議分析，開門見山。
他最後講，調查研究工作中必須解決的問題。（1）路線問題；（2）干勁問題；（3）觀點問題；（4）材料和資料問題，現在是基礎數多、加工的數少，本地的數多、外地的數少；（5）用數的問題，要抓住關鍵、抓住本質，資料要分組，數字要用活；（6）文章定稿問題，內容要短、精、準；（7）學習問題。
他的講話，我認真听了，認真記了。雖然我回到統計局只有八、九個月，對文革後統計調查研究工作了解不多，但是，他的講話引起了我的共鳴。在以後的近20年的統計分析實踐中，我基本上遵循他的意見去搞調查研究統計分析。特別是「研究規律性的東西，研究具體事物的發展全過程，發展的潛力。……要反映經濟理論方面的問題，用統計資料說明馬列主義重大理論，把大量數量現象提高到理論高度來反映」的見解，我格外感興趣，而且在之後的統計分析實踐中努力去實現。
9月21日，匯報、討論全省和各市的農業和工業等生產情況。各市匯報了本地的糧食產量，鐵嶺、沈陽糧食產量超過30億斤，錦州、丹東、旅大、照盟超過20億斤；最少的本溪為4億斤、阜新9億斤；其余各市為10多億斤。之後，省統計局宣布了全省的糧食產量豐收已成定局，可以完成計劃，產量為237億斤，比上年216億斤增加9。7％，比計劃230億斤超額3％。
省統計局的同志講了工業生產形勢。他說，整個工業生產持續上升；黨重視工業生產，加強了領導；革命和生產的重大問題正在解決；工業企業要抓班子；基建要集中力量。問題，（1）冶金工業有問題。（2）管理不適應生產發展，有一部分干部對生產不敢抓，不敢管。調度不靈，指揮混亂，浪費嚴重。（3）基建有問題，基建戰線長，建樓堂館所，擴大基建規模，延長建設周期，自由上馬、點頭上馬，使用地方財政資金等。全省基建的重點是二鋼、二化、二港、一電（元寶山電廠）。
9月23日，會議最後一天，討論《全省調查研究工作會議紀要》。我這里記錄的是在會議上討論之前主持人念的討論稿，大概和後來正式下發的文件稍有出入，基本精神沒有問題。如下︰
1975年9月17日至23日于照盟翁牛特旗召開調查研究工作會議。
參加會議的有各市、地、盟，赤峰市、翁牛特旗、錦西縣、巴林左旗統計部門同志；邀請沈陽、錦州鐵路局和財經學院同志，共45人。
會議期間以**三項指示為綱，認真地學習**有關調查研究論述，交流了調查研究經驗，匯報了經濟情況。在翁牛特旗黨委、革委會領導的支持下，與會同志的努力下，開了一個緊跟形勢的會，端正路線的會，大鼓干勁的會。
會議暢談了大好形勢。同志們一致認為，經過批林批孔，特別是貫徹**三項指示以來，市、地、盟，縣、旗的很多同志認真鑽研理論，刻苦實踐，把學習理論與深入實際調查研究結合起來，理論指導了調查研究，調查研究又加深了對理論的理解。在不太長的時間里，很多市地盟、縣旗寫出來不少有用的調查材料。不但得到了領導的重視，而且在各單位引起了很大反響。有不少材料領導看過了加了按語，給了較高的評價，有的批轉各單位對報告中所提出的問題予以解決。還有的印發給常委作為研究問題的參考。這些分析材料，對推動革命，促進生產，編制長期規劃，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都起到了積極作用。與會同志一致認為這種形勢喜人；時間短，提出有用的材料之多，干勁足，理論應用實踐之快都是從來沒用過的。當前，形勢也是逼人，向統計局要材料的多，出題目的多，看統計材料的人多，找上門的人多，這也是過去從來沒有的。但是，某些領導對開展調查研究認識不高，思想落後于形勢發展，工作開展的不平衡。
大力開展調查研究工作，對統計部門來說，是落實無產階級專政的實際步驟，是統計工作為社會主義革命、社會主義建設服務的具體體現，因此，必須澄清某些領導的糊涂觀念。
有的人認為，調查研究是軟任務，可搞可不搞，可多可少，有時間就搞，沒時間就拉倒。
有的人認為，搞調查研究危險。怕提不準，怕捅婁子，怕影響關系，怕領導部門批評。
通過討論，同志們認識到，搞不搞調查研究，事關大局，事關路線，勢在必行。決心要把調查研究工作開展起來，必須堅持唯物主義反映論，反對唯心主義先驗論。堅持繼續革命，反對安于現狀、無所作為的懶漢懦夫思想。要有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的無產階級革命的風度。破除狹隘自私的小生產者舊觀念。保證統計工作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沿著**的革命路線繼續前進。
怎樣把調查研究工作開展起來，同志們總結的經驗有︰
（1）端正態度，發揚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教導我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要能夠精通它，應用它，精通的目的全在于應用。」搞好調查研究必須學習馬列主義理論學好政治經濟學，深入實際，深入群眾，努力在理論和實踐相結合上下功夫。弄清楚為什麼要對資產階級專政的問題，弄清弄懂黨的基本路線和各個方面的具體路線、方針、政策。力求用馬列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觀點解決社會主義革命、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問題。
（2）抓住社會主義基本矛盾，深入地開展調查研究工作。社會主義社會的兩個又相適應、又相矛盾的理論是調查研究工作的總綱。認真地分析所有制、按勞分配、商品生產、貨幣交換等方面資產階級法權的存在與限制。揭露資本主義自發傾向。深入地研究工農業生產和國民經濟發展速度，農輕重、煤電運、生產與生活、消費與積累的比例關系，探索發展中的一些基本規律。對這些問題要從生產關系入手，聯系生產力、上層建築的積極和消極作用。進行綜合分析，全面研究。這樣，就自然地站到了高處；對分析的問題也就自然地提到路線和綱的廣度上來。
黨的政治經濟工作中心是為了解決各個時期的主要矛盾，推動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鞏固無產階級專政的戰略部署。我們的調查研究工作只有緊跟黨的中心，才能夠做到點子上。
旗幟鮮明，發揮統計工作的戰斗作用。統計部門的調查分析材料，必須以馬列主義觀點，運用階級分析的方法，對佔有的大量資料做具體分析，找出事物的內在規律。要搞兩點論，反映成績，也要揭露矛盾，要看到大好形勢，也要看到前進中的缺點。這就是贊成什麼、反對什麼必須旗幟鮮明。調查分析材料都要做到有事實有分析，情況要準確，意見要中肯。
關鍵在于一個很大的干勁。搞好調查研究工作，大家認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要花費極艱苦而浩繁的功夫才行。要苦干實干，經常深入實際，了解現實情況，掌握一手資料。要提倡思索，要造成研究問題的風氣。因此，必須把革命的干勁、革命的熱情和革命的精神同科學的態度結合起來。要改變舊習慣，沖破老框框，不斷創新路，總結新經驗。大力提倡學中干、干中學，在實踐中提高調查研究工作的自覺性，提高調查研究工作的水平。
加強對調查研究工作的領導。與會同志感到，調查研究是一個政策性、思想性很強的工作，必須加強領導，要把調查研究工作提到領導工作日程上來。多出主意，多支持。同志們講得好，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自去實踐。因此，凡有條件的地方，領導應親自動手，參與研究題目，帶頭深入下去，帶頭分析問題。充實人員。實行領導、專業、群眾相結合，大搞群眾運動，盡快把全省的調查研究工作開展起來。
會議原則通過了這個會議紀要。
10月3日，我在局務會上詳細匯報了會議情況。也就是把我筆記本上記錄的內容一點不落的說了一遍。
四季度，我參加了農業發展速度調查研究，參與編寫農業發展速度統計分析報告的調查和編寫工作。
（2014年1月1日16︰5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