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是無法預知。也有些事,是無從判斷。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模石頭過河,因為誰都不知道每個關口的標準答案。甚至,也無從知曉自己的真實意願。
安若素和楚歡就是如此。
坦白說,如果要安若素一口咬定自己喜歡楚歡,只怕她做不到。要楚歡肯定自己對安若素有愛意,只怕她也做不到。
但,當安若素言語有曖昧的可能,楚歡就多想了。而當楚歡的爸爸提出那個條件,安若素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即便,憑著多年的閱歷,她知道賭徒的話大抵是不能相信的。
兩個人,兜兜轉轉,這幾天卻比以前反而沉默了。
兩人有著一種獨特的客氣,不同于不熟的人之間的客套,也不同于愛人間親昵的相敬如賓。就是那樣,曖昧的、如夢似霧的客氣。不覺生疏,反能私下回想偷笑的那種。
愛麼?
或許。
當楚歡坦然接受自己酒後的一面並將自己照顧妥帖;當楚歡在父母來前對自己說出那些真實卻熨帖人心的言語;當,那個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理所當然將自己計劃入了以後的房間……安若素已經分不清自己那一刻震動的,是對方心靈的溫暖,還是外在的青春氣息。
愛吧?
或許。
從一直像看大明星一樣看著屏幕里的安若素,甚至也曾以她為偶像,到如今吃喝一處,說不心動是假的。而安若素那不世出的美麗,如鳳傲九天的氣場……說不心動,是假的。楚歡已經不敢去想︰那個屏幕上的絕響、女人中的無雙,是否真的已漸漸走入了自己的生命?
或許每一段愛情都如此,啟動的時候,是如此美好,而艱難。
這也正是珍貴愛情區別于快餐愛情之處——不曾百轉千回,又何能百年不移?不曾日日寤寐思服,又何足以值得一生的守護相依?
所以,兩人竟都不急。
享受著眼前曖昧的美感、猜心的浪漫,也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猜錯戳破了一場美夢。
于是,依舊這樣過,只是空氣里似乎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甜美。
文華不是瞎子,在李妍的刻意指點下更看得清楚︰她的小素素,她這麼多年努力掰彎的小素素,終于彎了……卻彎向了另一個人。
嗚嗚嗚,一碗內牛面。
「寶貝兒,別難過了,你還有我。」
枕邊,李妍溫存地說。
坦白說,李妍有著文藝女子常有的氣質,和文藝女子極少有的美麗。她是真正集美麗與文藝氣質于一身的美女,用文華的話說,就是︰笑眯眯往那一站,絕逼一朵碩大的白蓮花啊,誰能想到這人肚子里裝的全是男盜女娼啊……
當然,對于這個評價,李妍只同意了前半句,拒不接受後半句。
她說,這世上有三種人可以上床︰一種是可以一夜後遺忘的,一種是可以長期利用的,還有一種,是注定要獨寵一生的。而她,想要獨寵一生的,絕對只有一個。
所以,對于一個無恥至此的人,文華還能說什麼呢?
于是,她只坐起一邊抽著煙,一邊皺眉吐出一個字︰「滾。」
然,李妍沒有滾,而是也坐了起來,以一種十分好奇的眼神看著她,微笑。
文華給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問︰「看你爹啊?」
李妍也不生氣,而是認真研讀著的樣子︰「奇怪,明明我才是上面的t,為什麼事後抽煙的人是你?」
按照電影和小說橋段,一覺之後,那個強人的人才會坐起一邊抽煙一邊說「我會對你負責」吧,而那個被強的,不是只有咬著被角嗚咽的份麼?
文華看著李妍,爆發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給我滾!」
當然,她沒法讓李妍滾,也沒法去斥責安若素,所以,只能在片場折騰著楚歡。
于是,在無數句「 」、「 」、「 」、「 」、「 」、「你丫會不會演戲啊」、「不會演給我滾」、「你有沒有用心啊」、「繡花枕頭不學無術」……的炮轟下,我們的小楚歡,華麗麗由片場小蹦,變成了龜縮一出斗手指的小委屈。
倒是來探班的李妍一面搖頭,一面熱情招呼楚歡來一起吃自己煲的冬瓜排骨湯︰「小歡你別理她,她們干導演的一工作起來就這樣,狗臉,逮誰咬誰。」
一旁的文華一口「嘎 」將排骨咬斷!
事後文華問過李妍為什麼對楚歡那麼好。
李妍笑笑,神秘兮兮地搖搖頭,不肯說。
文華哼哼︰「也跟別人一樣看人家年輕漂亮?」
李妍笑意不改,卻吸吸鼻子︰「喲,哪里股酸味兒?我家的醋壇子倒了麼?」
文華哼哼一聲,不理她。
李妍微笑看了一會,終于湊過來摟著她肩膀︰「哎呀別傻了,我怎麼會喜歡這些小女孩呢……」
「是麼?」文華打斷,白了她一眼,「你上次帶去參加同學會的那個,年齡可不大。」
呃……李妍被揭穿,也臉不紅心不跳︰「那不就是剛好遇到,個逢場作戲的事嘛。我跟你說,我對你,那是一百個忠貞不二,說真的,只要你點頭跟我,我再不踫任何女人都成!」
文華哼哼,別過頭去。臉上卻不自覺漾出了一股笑意。
「哈哈,我的傻寶貝,難道你不知道,愛人的情敵,就是朋友麼?」她看著文華大樂,「啵」的一聲親到了她臉頰上。
文華捂臉震驚。
要知道,她們連個人算是冤家。兩人間雖然因為李妍偶爾的堅持會xxoo,卻從來沒有認真親過抱過呢……因為文華覺得親與抱代表的喜歡與接受,而她不喜歡李妍,也不打算接受李妍。至于xxoo?嗯,只代表……某個*性志來了,強迫她而已。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