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畢業分配
本指望師範畢業後，能回到家鄉，讓妹妹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可是命運又和高志潔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高志潔畢業分配前曾在自己的分配的意願上寫明了家中的情況，並要求能回到家鄉，照顧可憐的妹妹，。
可是畢業分配結果下來後，縣教育局竟把他分到了遠離家鄉而偏遠的光源鄉一所中學任教，也就是現在的光源中心學校。高志潔當時就懵了！
其實那時師範生還是屬于稀缺「產品」，有的鄉鎮一年竟考不到一個學生，當然有的鄉鎮一年有十來個學生可以躍進師範學校的龍門，就像高志潔所在的家鄉中學就屬于後者。和高志潔一同畢業的同學憑借各種關系，有不少進了縣城，有的分到了縣城中小學任教，有的進了縣政府各類機關辦公室，而他因為沒有什麼關系，竟然分配到離家幾百里地的光源鄉，他當時絕望得差點背過氣來。
當時和他一起分配到光源鄉的還有一個馬鑫的同學，不知什麼原因，馬鑫說好和他一同去學校報到的，可是到要去報到的那一天，同學又被調回了本地任教。
他到馬鑫家想問問情況，可是馬鑫的父母始終以馬鑫不在家拒絕他見到馬鑫，高志潔知道馬鑫是不願意見他。
為了自己也能夠絕處逢生，高志潔多次到縣教育局找領導反映情況，要求調回家鄉任教並照顧妹妹的生活。一開始領導們還能見他，可是到了後來，領導們被他找煩了，避而不見。他為了博得領導的同情，他背著被子，晝伏夜出，潛伏在教育局周圍，饑餐露宿，以候領導。
後來他終于逮住了個主任，那主任對他說︰「分配工作已經結束，教育局現在也沒辦法把你調回來；你就安心在那里呆個一年半載，我們再幫你想想辦法吧！」那位主任說完，轉身甩手而去。
高志潔緊追主任不放，哀求數說著自己家中的困難，那位主任被他攆煩了吵煩了，回轉身，望著他，冷冷地說道︰「你困難，哪個不困難？分配時你怎麼不漏頭啊？晚了！你現在就是求到天上也不管用！」
「我在分配意願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為什麼還要把我分到外地去？」
「分到外地也是工作的需要！你既然成為了國家教師，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主任鄙視的眼楮讓高志潔無地自容。
「我妹妹還小，實在是需要照顧，請主任幫幫忙，通融通融吧！」高志潔哀求。
「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再說這分配又不是我說的算！求我沒轍！」主任說完，就像走月兌。
高志潔被逼急了，心中不滿，問道︰「請問主任，分配剛剛結束，不到開學上班的時間，怎麼就不能把我調回來？」
「我們沒有這個能力！你以為教育局是你的家啊！」主任一臉的鄙視。
高志潔熱血上涌，理智難抑感情沖動，冷笑道︰「難道你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兒嗎？」
「沒有！誰做的？你說出來！」主任雙眼如丹，氣急敗壞，他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學生這樣難纏，說話這麼氣人。
高志潔真想把馬鑫被調回來的事情說給道貌岸然的主任听听，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他不能給同學找麻煩。
「主任，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高志潔的熱血漸漸地降溫，他的語氣逐漸冷靜下來，軟弱無力地哀求，「主任，我父母雙亡，家中還有一個沒有成年的小妹需要照顧，我分到光源鄉中學任教。離家二百多里，我的妹妹無依無靠，讓我怎麼能安心工作啊！我求求你了，幫幫忙吧！」
主任的眼神漸漸變得溫和了，可是他一咬牙說道︰「每個人都有具體情況，難處，難道就因為這可以不用工作了嗎？具體問題你自己解決，我幫不了你！」
望著主任貌似連滾帶爬而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高志潔坐在那里，嗚嗚地哭了。
高志潔神經麻木昏天黑地地回去了，不過就在他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留在縣城任教的同學。那個同學向他透露︰「在分配的時候，好多同學都花了錢，請客送禮在所難免；你想空手套白狼，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同學愛莫能助地搖著頭走了。
高志潔再次去找馬鑫，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馬鑫竟然見了他。馬鑫也同情他的遭遇，偷偷地告訴他，他為了調回來，給教辦室的主任買了一百多元錢的酒送過去，另外還給教育局的領導送了二百多元錢的煙，這差不多花干了家養一年的兩頭豬的錢！
臨別的時候，馬鑫說道︰「老同學，你想空手套白狼，難啊，難啊！」
回到家里，妹妹見哥哥面色難看，猶如死灰，嚇得哭了起來。
高志潔揪心裂肺地勸慰妹妹，他打量著骨瘦如柴的妹妹，打量著徒空四壁無以換錢的家，他對調回來徹底絕望了，他長嘆一聲，只有認命了。
高志潔想，要怨只有怨老天不睜眼楮啊！天不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