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謀求高升（一）
苟斌自從除了那是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一周了，他再也沒有上過一天的班，他所帶的地理課也有別的老師兼帶了。
這天中午，風和日麗，陽光還算得上燦爛。冷風在陽光的關懷下，不像先前那樣冷若寒冰了。
「快樂」酒店是光源鄉整個鎮上最為豪華的酒店，在方圓左右可是遠近聞名的。這不僅因為這家酒店裝飾豪華，檔次極高，也不僅僅因為酒店里的後台老板是當地的一霸，人脈廣袤，更重要的是這家酒店里的菜是其他酒店無法比擬的。里面真的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南地北的菜都能在這里嘗到。當然這樣本地稀有的東西價格也是非常昂貴的！一般說來，一桌子下來沒有少于四百元的，再加上煙酒，大都在五百元左右，高的好多每桌在千元。雖然價格不菲，可是他們的生意卻是本地最為興隆的酒店，光源鄉包括臨近的鄉鎮的公款招待吃喝往往都移駕這里。可以說一桌子少于三百元的，酒店根本就沒有心情接待你，當然熟人除外了。
「快樂」酒店的最後面的包間里，馬校長和苟斌坐在那里，正焦躁不安地等著。苟斌不時地掏出手機，看著上面的時間，嘴里不住地說道︰「都十二點了，校長，你說毛主任能來嗎？」
「怎麼不能來？」馬校長橫了他一眼。
苟斌心中真的怵馬校長，膽怯怯地說道︰「你看都啥時間了，他怎麼還不來呢？」
馬校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人家毛主任跟你一樣，張著嘴就等著吃喝呢？」
「哦！」苟斌不敢再看馬校長的眼楮。
馬校長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邊吸煙，一邊品茶，很是愜意。
苟斌偷眼看了馬校長一眼，想要說什麼，可是張了好幾次嘴就是沒有說出一句話。憋得他難受極了。他不停地坐下，起來，已經走到門口看了幾次了，可是還是沒有毛主任的影子。馬校長看著苟斌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有些惱怒，說道︰「你怎麼這樣存不住氣啊？你能干什麼啊？」
苟斌滿臉堆笑，說道︰「校長，你說毛主任可會騙我們啊？」
馬校長斜視了他一眼，不爽地說道︰「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
苟斌看了馬校長一眼，說道︰「前天我們給他送酒的事情嗎？」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馬校長瞪著他，很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苟斌趕緊移開目光說道︰「當時我看他連看都沒看那酒，硬是不願意要，還說一定給我送回來！當時我們要請他吃飯，他不是說他有事兒嗎？當時拒絕了我們！我看他八成嫌我們送的東西少了，故意搪塞我們吧！我看今天他能不能來還不一定呢！」
馬校長越看越覺得苟斌幼稚愚蠢，心道，這家伙長得人模狗養的，這智商怎麼這麼低啊！秀娥跟著他，真的太委屈了，真他媽的是癩蛤蟆吃到了天鵝肉啊！就這智商，還想到教辦室干，要不是為了我的娥子，就是給我舌忝**，老子也不要這笨貨！想到了秀娥的白花花的豐乳肥臀，馬校長忍住了瞬間的沖動，訕笑道︰「你怎麼不想想，給人家送禮，人家就是滿心喜歡，能立馬就表現出貪婪可憎的嘴臉嗎？人家還能不假意推讓一番，你以為人家都不要臉啊！毛主任說把東西給你，他不是沒有給你送去嗎？這就說明他已經接受了你的東西；至于說當時拒絕了我們的飯局，那只能說當時他確實有事，要是沒有事兒，按照我和他的交情，絕對不會給我們吃閉門羹的！至于他現在沒有到，這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吧！領導事多，忙，晚來一會，很正常啊！如果你再疑神疑鬼的，不等毛主任來，我就要被你氣走了！」
馬校長說完，猛地吸了幾口煙，嗆得他不住地咳嗽起來。苟斌趕忙伸手在他的後背上拍了拍，馬校長終于止住了咳嗽。
「把窗子打開！」馬校長望了他一眼還算滿意地說道。
苟斌立即跑著來到窗子跟前，打開了窗子，溫柔的陽光立馬把室內照得通亮，風也隨著陽光來到了室內，調皮地在他們的臉上拂過。這間雅座是朝北向的，窗戶朝南，緊靠著房子的南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此時暗綠色的麥苗在冷風的吹拂下，泛起層層綠波。一股清涼的帶著麥苗清淡味道的氣息彌散在他們的周圍。馬校長不禁長長地吸了口氣，然後又長長地吐出來，他閉上眼再也不看苟斌，享受著那份不同凡俗的饋贈。
苟斌看著馬校長那副穩坐釣魚台的神情，也按捺著焦急煩悶的心緒，坐了下來，抽著煙，喝著茶，等著毛主任的到來。
十二點四十分，也就是馬校長等了近二個小時後，毛主任終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毛主任笑容可掬，和藹可親，一進來，一邊和他們握手，一邊說道︰「讓兩位老弟久等了，抱歉抱歉！海涵海涵！」
「我以為毛主任你不來了呢！」苟斌搶著說道。
「苟老弟，這話就錯了！俗話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什麼時間說話不算話啦？」毛主任看著苟斌笑著說道，「何況高老弟相邀，我在忙也得來不是？」
馬校長急忙用腳踢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說道︰「毛主任工作繁忙，能抽時間陪著我們吃飯已經是對我們額外的關照了！」
「是啊，身在其位，得謀其政啊！你們想想全鄉幾十所學校，那麼多的事物需要辦，哪里有時間享受啊！剛剛送走幾位小學校長，他們屁大的事兒都要想我請示，——這不我就緊趕慢趕地過來了！」毛主任的大眼楮合成了一條縫，帶著溫和的笑意。
三個人分主次坐定。毛主任當然得坐主位了；馬校長緊挨著毛主任坐定，苟斌坐在最外面和他們對席，以便要菜接菜。
毛主任一到，菜很快就上來了。
先上來四個小菜，可謂色澤鮮艷，五彩斑斕了。
一碟泡椒菊花菜，一碟蛋卷韭黃盒子，一碟香椿皮蛋拌豆腐，一碟清炒蠶蛹。
菜已經上來，苟斌按照馬校長先前的交代，從桌子底下取出一箱茅台酒，起身來到毛主任的身邊，身體離開相當的距離，滿臉微笑，要給毛主任斟酒。
毛主任也不推辭，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嗅到這茅台酒憨厚純正的清香，他已經醉了。
苟斌身體半拱，雙手執壺，畢恭畢敬地給毛主任斟滿了酒，然後依法炮制，也給馬校長斟滿了杯子。
馬校長眼見杯里都有酒，說道︰「來，讓我們先品嘗品嘗這幾樣小菜的味道！」
馬校長和苟斌伸出筷子，等待著毛主任下筷子。看到他們如此恭敬，也不覺得為過，因為這樣的情況他見的多了，市教育局、縣教育局和上級政府來人，哪一個不是眼高于頂，頤指氣使，目中無人。自己在上級面前也何嘗不是裝得像孫子一樣！想到此，毛主任也不客氣，伸筷夾起一塊黃橙橙的蛋卷韭黃盒子，放到嘴里，細嚼慢咽，吃罷，連聲叫好。馬校長和苟斌見他一副心受神會的陶醉模樣，也夾起來，放到嘴里，嚼起來，也附和著連聲叫好。
毛主任喜歡得眼楮眯成了一個彎月，抑揚頓挫地賣弄道︰「據我所知，這道菜叫做‘蛋卷韭黃盒子’，它的主料有面粉、雞蛋，配料有海米、豆腐、干三片、韭黃，輔料有蔥姜、咸鹽、雞精、料酒、耗油和紅油。做出來之後，盒子橫著切開，里面是不是好看極了，吃起來口感有嚼勁，有淡淡的蛋香，加上餡兒的鮮美，感覺很像海鮮味道。實在是一道很可口的美味佳肴啊！」
「毛主任可謂日理萬機，沒想到對于烹飪也是高手啊！」馬校長笑態如花，連連稱贊
「哪里，哪里，我只不過見得多了，吃得多了，能吃出其中的味道而已！」毛主任虛懷若谷地笑道。
馬校長深知毛主任的秉性，他是一個在公共場合好為人師喜歡賣弄且自我陶醉的人。可以說馬校長的每一個舉動都順耳悅目，深得他的喜歡，讓他通體舒泰。要不是所做的事兒有些見不得光，他一定會呼朋引伴，讓毛主任大秀一把，風光一回。
就這樣，每一道菜，毛主任都能比較準確地報出其用料和特點，博得馬校長和苟斌不住地驚呼和贊嘆。在他們倆鞍前馬後地照顧下，毛主任實實在在地過了一把癮。
「為了報答毛主任的博學和精彩的解說，下面讓我們連干三杯，以示慶賀！」馬校長提議，苟斌自然應聲而和，也端起了酒杯。
「高老弟啊，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喝得盡興，高興！痛快！開心！」毛主任笑聲不斷，喜樂開懷。
苟斌也贊道︰「以後真得好好像毛主任學習學習啊！不然自己太上不了台面了！」
「就是，就是！以後你要多多听從毛主任的教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對！」馬校長慫恿道。
「哪里，哪里！只要你們不煩我，就行了！」毛主任說罷哈哈大笑。
「我們會緊緊地跟隨著您，你指到哪里，我們保證打到哪里！堅決做您的鐵桿粉絲！」馬校長信誓旦旦，聲聲入耳。
苟斌再次附和道︰「一定听您老的吩咐，你讓我向東，我決不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