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謀求高升（二）
敲門聲響起來，菜又送來了。
這次是一盆清炖鴿子湯。
馬校長偷眼看了一眼毛主任，再看看鴿子湯，心中便有了計較。于是他提高聲音，說道︰「毛主任，下面咱們就來個別具一格的行酒令，怎樣？」
毛主任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別具一格怎樣講？」
「就是後邊的每道菜上來，大家要說出它的材料和特點，還得來幾句與這道菜或菜中主料有關的詩句，當然詩句可以是現成的，也可以是自己的，怎麼樣？」馬校長低眉順眼，聲音洋洋盈耳。
毛主任撫掌大笑，夸道︰「還是高老弟有主見，這個主意妙得緊！」
馬校長說道︰「既然您沒有意見，咱現在就開始吧！這第一位，主任您可得當仁不讓啊！」
「當然！當然！」毛主任笑道。
毛主任仔細地看了看面前的那盆清炖鴿子湯，再用湯勺舀了一勺湯放到嘴里，閉上眼，慢咂細品。馬校長和苟斌眼睜得溜圓，一起向他望去，等待著毛主任的結果。
不一會，毛主任就面帶笑顏，睜開了眼楮，只听他娓娓而談︰「這道清炖鴿子湯，其用料有鴿子、香菇、木耳、山藥、紅棗、枸杞、姜、蔥、料酒等，其味道鮮美，營養價值豐富，當屬湯類菜中的上品了；具有補脾養肺，固腎益精的功效。你們說對不對啊？」
苟斌雖然喜歡飲酒佳肴，但是要他說出其中的妙處來，那簡直就是逼老水牛上樹。听到毛主任相問，他尷尬地說道︰「我對這可是 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啦！」
看著毛主任自信自傲的神情，馬校長哈哈地笑道︰「主任真是博聞強識，飽讀詩書啊！佩服！佩服！既然這道菜這麼好，那我們就先來大快朵頤吧！然後主任再誦讀詩歌，好不好？」馬校長很謙卑都地望著毛主任，征詢他的意見。
「我看還是我先誦讀詩歌，然後我們來個一鼓作氣，怎麼樣？」
「好！我贊成！」馬校長笑對。
「我也贊成！」苟斌附和。
毛主任想了想，隨口吟誦出唐代徐夤的《白鴿》一詩，詩雲︰
舉翼凌空碧，
依人到大邦。
粉翎棲畫閣，
雪影拂瓊窗。
振鷺堪為侶，
鳴鳩好作雙。
狎鷗歸未得，
睹爾憶晴江。
聲音已畢，馬校長應聲而贊道︰「主任音質醇厚，音色優美，瑯瑯上口，悅耳動听，意隨心動，情由心生，感人肺腑！主任的誦讀可不這美味鴿子湯好得不知道有多少倍呢！好好！欣賞啦！」
苟斌听到馬校長不住聲地贊美，自己也想表現一番，等到馬校長說完，他也夸道︰「好，真的好，就是好！比我強！」
毛主任笑而不答，馬校長笑道︰「豈止是比你強，簡直是雲泥之別！」
苟斌不懂，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只好嘿嘿地笑起來。于是室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大家飽餐了鴿子湯。
輪到馬校長了。看著桌上的一盆清蒸甲魚，馬校長也學著毛主任的樣子，用筷子輕輕地夾了一點點，放到嘴里，再舀一湯勺湯到進口里，閉楮細嘗，緩緩睜開眼楮，說道︰「我只是知其形卻不能名其神，甘拜下風！其奧妙之處，還得請主任老哥指教啦！」說完，他自罰一杯酒，放下了酒杯，滿臉期待地看著毛主任。
毛主任也不推辭，再次閉目，再次細嚼慢咽，再次睜開慧眼，說道︰「其主料該是甲魚、豬脊骨；配料有當歸、姜、蒜、蔥、香菇；調料有油、鹽等。清炖甲魚湯該是湖北菜菜系中很有特色的菜式之一，其肉滑女敕不膩，湯汁新鮮香醇，為上乘滋補佳肴。何況這碗清蒸甲魚湯所用甲魚是真正的野生的上好甲魚，湯汁更是不同一般喔！」
「主任不愧為飽學之士啊！對這道湯菜是了如指掌！想必主任對于歌詠的詩歌已經心中有底了吧！」馬校長殷殷神情，敬慕的贊語，讓毛主任很是享受了一番。
他們文縐縐的交談，苟斌听得似懂非懂，當然也不接不上話，只有听和干瞪眼的份兒。
毛主任舀了一勺湯，潤進喉嚨，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調，字正腔圓，吟誦道︰
玄雲如壘沙如箭，陽侯擊鼓飛廉扇。
穹龜帶甲魚負劍，萬怪騰空助龍戰。
廬君玉立金芙蓉，笑我塊坐如樊籠。
子胡不來此山中，與子跨鶴蓬萊宮。
江流茫茫去不息，嗟我棹往何終極。
靈君如願倘可乞，但覓金丹生羽翼。
「好！好！」苟斌帶著酒興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听到毛主任吟誦完畢，也主動地叫「好」了，惹得毛主任心滿意足地笑起來。
「主任即席吟詩，詩中既有‘甲魚’，又能借景抒情，托物言志，可謂一箭雙雕！真的是合境合情合理啊！非毛主任，無人有次深厚的底蘊和造詣啊！」馬校長雖然飲了幾杯酒，已現醉態，但他酒量如海，為人圓滑，借機拍馬，卻也恰到好處。
「過獎了！過獎了！來來，讓我們做一次食前方丈，讓這碗佳肴祭奠我們的五髒廟吧！」毛主任心里高興，率先把筷子伸向了盆內的甲魚。
就這樣大家一邊痛飲美酒，一邊享受佳肴，兩個小時過去了，十大美味全部上齊。三個人，你找我，我找你，推杯換盞，相互端酒敬酒，一箱茅台全部被消滅干淨，三個人都已有朦朧的醉意。
撤去碟盆，換上香茶，大家坐下品茶。苟斌給毛主任和馬校長敬上中華香煙，掏出火機在給他們點著了，坐在他們的對面，靜听他們的閑談。特別是听到關于他的事情，他更是惴惴不安。
馬校長見到他誠惶誠恐的**樣，心中鄙夷，但還是對毛主任說道︰「老哥，主任，我請求你的事兒能解決就解決，真的不能解決，小弟也不怪你！」
毛主任滿臉酒色，說道︰「老弟，拿我當外人了吧！！我們是什麼關系！那叫個‘鐵’！你的事兒不就是我的事兒嗎？不就是苟老師的調動問題嗎？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放心吧，一定讓大家都滿意！」
苟斌激動得嘴唇蠕動著，說道︰「謝謝毛主任的栽培！我一定給你好好干！」
「哈哈哈哈……」毛主任一陣朗聲大笑，笑罷說道，「老弟，你不是給我干，而是給自己干，因為我們都是從事著偉大的事業！老弟，明白嗎？」
苟斌順桿爬，激動地說道︰「嗯，我明白了！謝謝毛主任指教！」
苟斌見毛主任和馬校長面前的茶杯就要空了，急忙給續滿；見他們的香煙快盡了，急忙給遞上點著。他們滿意地享受著苟斌的服務，相互看了一眼，接著嘿嘿大笑起來。
馬校長看到毛主任怡然自樂的慵懶的神態，便問道︰「老哥，對苟老師還得請你多多關照啊！」
「老弟，我辦事兒，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次把苟老弟調到教辦室，干脆就給他個教研室副主任，協助做好全鄉鎮中小學的教研工作吧！教辦室打算加強這塊工作的領導！」毛主任看了看苟斌，說道︰「苟老弟，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啊？」
苟斌一听到毛主任張口就許他個教辦室教研室副主任，立馬就來了精神，歡欣若狂，說道︰「我一定好好工作，不給您老丟臉！」
馬校長向著毛主任豎起大拇指，說道︰「老哥，承情了！大恩不言謝，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