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夏小腿骨折,身上大概齊多了些傷口。
昨天施心的電話打醒了周陌白。
周陌白早上和劉清新通電話。
「我才不會去探望李佑夏。」周陌白頭歪著夾住手機,付完錢後,把快遞員手中的大骨湯拿進了屋。
「我知道你不喜歡李佑夏,那也得來表表態嘛。」
「好了好了,別嗦了,又有電話打進來了,掛了。」
周陌白看著大骨湯的發票,上面寫著中藥大骨湯,味微酸微苦。標簽寫的好听,實際上難吃的要命。
即便是給李佑夏買湯,她也不會便宜了她。
施心的電話讓她明白,再怎麼樣也不能傷了自己,令仇者快,不值。再說,她才不會和小人計較。
「喂,誰啊。」
「是我,樸燦烈。」
听到這個名字,周陌白身體一僵。
「打電話來干什麼,沒事我就掛了。」
「我要你去向佑夏道歉。」
「不可能。」
這句話無疑觸到了周陌白的逆鱗,她可以去假裝奉承,但卻絕不可能丟掉自我,去低聲下氣地向惡人道歉。
「你抬頭。」
周陌白抬頭,樸燦烈站在門口。
她玩味地勾起了唇,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掏空她的心,那麼無力和蒼白。
「有什麼事嗎?」
「去給佑夏道歉。」樸燦烈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陌白,帶著點桀驁和痞氣,他都快被氣炸了,犯了錯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心安理得?
「我說了,不可能。」
「不可能也得變成可能。」燦烈一把扼住周陌白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
「放開,听見沒有,你給我放開。」周陌白很不喜歡這種受人擺布的感覺。
樸燦烈沒有說話,繼續拉著往外走。
李佑夏病房內
「給佑夏道歉。」樸燦烈依舊是那句話。
「不可能。」
白色和消毒水,是周陌白討厭的東西。
周陌白最討厭的東西,正躺在病床上,掛著她的腿,以一副憐憫者的模樣看著她。
惡心。
周陌白嗓子發干,準備去飲水機前倒點水喝。
剛邁出步子,樸燦烈突然伸出腳,猝不及防的,她失去重心,單膝跪到了地上。
「姐姐怎麼跪下了?」李佑夏的演技果然不錯,自己要是不知道這份關切背後藏著什麼,可能真會被騙到。
她周陌白,居然向別人跪下了。
膝蓋處傳來鈍鈍的痛,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她笑了,莫名其妙地,眼淚快速落了下來,留下一道濕痕。
她抬頭看著不知所措有些慌張的樸燦烈,笑得輕浮。眼中滿滿的都是厭惡。
「你們那麼想要我下跪啊,那我就成全你們好了。」周陌白另一條腿緩緩彎曲,慢得牽引人的神經,是那種撕扯的痛。
她就那麼跪下了。
樸燦烈的一拌,硬生生折折(zhehe)了她的驕傲和自尊。
沒有了驕傲和自尊做的軀殼,就只剩下血淋淋的心,像是不會跳動了一般。
周陌白從來沒有在人前流淚,也不會向任何人下跪。今天,一切都成了往事。
有一種疼,慢慢掏空了她的五髒六腑,樸燦烈,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
她笑靨如花,面部肌肉都開始疼痛。
「怎樣,看得滿意嗎?」
周陌白站起來了,地面真的好冰,膝蓋還在止不住地打顫,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她恨不得就死過去,沒有那些屈辱。
陽光刺痛了她的眼,她不配擁有陽光。
李佑夏的得意,樸燦烈的憐憫,統統都很刺眼。
樸燦烈推我下了地獄
那麼,我會把李佑夏一起拉進下地獄。
我說到做到。
周陌白走出病房,走出醫院,徒步走到了宿舍門口。
她只是笑了一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看到了張藝興,亂蓬蓬的蘑菇頭,那張臉,白淨如玉。
「我一路跟著你回來的,醫院里的事情我也在門口看到了。」張藝興搶先開了口,生怕晚一秒,就會受到責罰。
周陌白撲哧一下笑了,「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傻。」
「你是說哪方面?」張藝興端了杯水過來。
「難道我很多方面都很傻嗎?你還真是不會說話。」周陌白接過水,潤利潤喉嚨。
「沒有沒有。」張藝興連忙擺手。
「開玩笑了。」周陌白在調戲(tiai)了一番張藝興後,失聲啞笑。
「燦烈他們今天的確是過分了。」張藝興開口。
想起那個,周陌白太陽穴一陣刺痛,「不說這個了,你靠近一點。」
張藝興木木地靠近了一毫米。
「我去。」周陌白一把把他拉了過來,環著他的頸,靠著他的肩,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過去,「在我睡著之前不要動,我累了。」
「累了就睡啊。撐著干嘛。」張藝興淡淡地說。
—不愛的終會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