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逃到哪?」燈雲蹲坐在船邊,用手掀起一朵朵小水花。『**言*情**』
「我們要逃到……」白虞月欲言又止,斜睨了船夫一眼,「等待會上岸找個歇腳處再跟你說吧。」
「好。」
正午,微風不躁,陽光正好,水光瀲灩。船停泊在岸邊,燈雲跨上岸,伸手正要拉白虞月上來,船夫卻調使船離岸。白虞月驚覺不妙,一飛腳正中船夫胸口,船夫一下倒在船板上。
「小姐!」燈雲站在岸上朝船上的白虞月大喊。
那船夫眼珠一轉,拿起放在一旁的船竿,欲箠殺白虞月。白虞月從嫁衣內抽出一把劍,月兌了鞘,徑直架在船夫脖子上︰「說,是誰派你來的!」
船夫跪在船板上,連連求饒︰「姑娘饒命啊,小人只是一介船夫,昨日在家中修船竿,忽見彩光一現,一位身著紫衣的仙人著落在我家院落,拿了一捧黃金給小人,要小人他日在這守候,遇見一位穿著嫁衣的女子,便格殺之。」
「神仙?是真是假?我長這麼大,還真沒听過有真神仙這一說,休要騙我。」白虞月手上的劍在船夫的脖上陷得更深了,一道血印拓散開來。
「姑娘,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啊。真是有神仙吩咐我辦事,小人家境貧寒,只能靠船載補貼生活,家里有八十老母和妻子三人,實在快要奉養不過來了呀,這神仙給了我那麼多黃金,我頭腦一熱,便答應了他。你看,這黃金,我還帶了幾塊在身上呢。」船夫戰戰兢兢地從懷里掏出幾塊亮閃閃的黃金來,滄桑歷練的手上長滿了老繭,那雙手不停地顫抖著,幾塊黃金在上面泛著金色的光。
「就算是真的神仙,我這凡塵女子,不招惹神鬼,何來仙人囑你來殺我?」白虞月緩緩放下手中的劍。
「這些小人就不知道了,姑娘你去吧,大不了我把這些金子再歸還給他罷。」說罷,船夫撐起船竿,又將船劃到岸邊靠著,讓白虞月上了岸。
「小姐,你沒事吧。」燈雲上上下下輕拍著白虞月的身子,確定了沒有事後才舒了一口氣。
船夫手里拿著竿子,劃動著木船,渡開一層層漣漪,向遠方漂去……
「小姐?」燈雲看著望著船夫出了神的白虞月,輕聲喚她。
「噢,沒事,咱們繼續趕路吧。」白虞月一下回過神來,拉起燈雲的手,走在林蔭小路上。
靜謐的竹林,只有風吹來竹葉打在一起的聲音和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進了城門,市集上熱鬧的吆喝聲,小販的竹竿上掛著一個個香囊,婦女的木架上擺著一盆盆馨香的花,外來的商人叫賣著各種從外頭買來的香薰,面攤冒著騰騰的熱氣,生意人把冰糖葫蘆扎在稻草球上叫賣,小孩子拿著撥浪鼓亂闖亂撞,粉妝玉黛的小姑娘在街上散走。這熱鬧至極的場面,簡直不輸給京城。
「小姐,這是哪呀?」燈雲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總是不安分。
「這里是香城呀,顧名思義。你看我們一路走來,商人們賣的,有胭脂香、有花香、有佛香,各種各樣的香都有。」白虞月像是一位在這座城池居住了多年的老者般,喋喋不休。
「噢。」燈雲輕聲回應了一聲。
白虞月拉著燈雲,在一家名叫「敬香」的客棧里落了腳。他們走到櫃台前,老板娘是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女,年四五十了吧,穿了一襲艷麗的彩裙,濃妝淡抹的,像個二三十歲的少婦。
「老板娘,我們要住店。」白虞月雙手撐在櫃台上,對正在熟練地打著算盤的老板娘道。
「兩位是剛到香城的吧,不然怎這般面生?」老板娘縴細修長的手指逗留在兩顆算珠之間。
「老板娘真是好眼光。」白虞月莞爾一笑,將銀兩放在櫃台上。
「桔夏,有客官要住房,快快領他們上去整頓。」老板娘朝廚房里吆喝一聲,一個穿著素色方格衣裳的少女從布簾後走了出來。
桔夏扯扯白虞月的衣袖,自己上了樓,白虞月和燈雲連忙跟了上去。
客棧二樓的結構跟白虞月想象中的還真是不一樣,一條長廊,快要見不到盡頭的長,兩邊都是擠滿的客房,人聲嘈雜。桔夏徑直走向長廊的最盡處,站在最後一間客房的門前。
「桔夏姑娘,你們老板娘這客棧的生意還真是好啊,客房都被住得只剩下一間了。」白虞月跟在桔夏身後,四下環顧著這條長廊。
桔夏听了白虞月的話後,不語,只是低著頭,笑了笑,伸手推開了這最後一間客房的門。
「咳咳咳……」門一開,迎面而來的便是一滾灰塵,嗆得白虞月和燈雲直咳嗽,桔夏卻任塵洗面,也不覺得難受一下。
白虞月用衣袖輝散了濃重的塵土,走進了這間客房。明明是大早上,這最後一間客房還正靠著廊底的窗戶,卻依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你們老板娘也太摳了吧,即使客房久無人用,也應該隔幾日派些人來打掃一下呀。」白虞月拿衣袖捂了半張臉,怕這灰塵吞噬了她似的。
桔夏又是不語,又是一笑,便退了出去,留白虞月和燈雲兩人在客房里糾結。
白虞月模索著放在角落里的木櫃,模出了幾根蠟燭,又從衣服里拿出兩塊擦火石,點燃了蠟燭,把它立在燈盞上,蓋上燈罩。
「小姐,你帶的東西,還真是多呀……」燈雲簡直對白虞月無話可說了,這可是逃跑呀,帶的東西比出去游玩帶得還多。
「哈哈哈哈……你家小姐這叫萬事俱備,免得遇到麻煩。」白虞月哈哈大笑,為自己的作為感到十分自豪。
燈雲捂住嘴巴看著白虞月偷偷地笑。燭光在黑暗中搖晃著,微弱的燈光,卻遍布了房間里的角角落落,打在燈雲和白虞月正在談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