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見到整裝待發的我時，大夸我的氣色好好，長途旅行的疲憊全無。我听出他語氣里還是那份不踏實。等錢吶，我懂。我大氣地說我要去存錢，然後讓他直接帶我去賭場，不用逛了。有哪個賭棍會在乎這大酒店的設施呢？
來到vip服務櫃台，我遞上我的——李紅兵的身份證，把一個裝有十萬美金的大信封往台面上一拍，「小周，你弄吧，我一句英文都不會。」
我從小周的眼楮里看出來，他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辦好了，這是您的vip會員卡，錢都在卡里，你在牌桌上就可以把錢刷出來。」
「走吧，去賭廳吧。」這話說的一听就是澳門來的客。凡是去過澳門的賭客都知道那兒賭場都是被一個一個的小廳分隔開來的。我雖沒去過，但在悉尼office里曾遇到幾個去過澳門的大陸客，他們都是這麼說話的。
「您玩兒多大的呢？」
「你們這兒有多大的呢？」
「我們的vip區的百家樂有最小100起，最大20萬，還有300起，最大到50萬的。」小周一定認為我是個百家樂客人。在澳門很少有大陸客人玩兒21點。
「我不玩兒百家樂了，在澳門折了一百萬美子（美元），先停停幾個月吧。我想想玩兒玩兒21點。」
小周怔了一下。我從他這一秒種的停頓里馬上意識到21點在美國賭場里的敏感度，連一個客服公關都有一個繃緊的神經。
「21點，好玩兒嗎？您玩兒多久了。」小周緩和了下語氣說。
「玩兒了沒半年。贏輸都不大，沒百家樂那麼傷人。」
「您隨意。我們貴賓廳的21點有最小下注100，最大下注3000，還有最小下注300到最大10000的。」
「走，我先試試手氣去。」
永利的貴賓廳有三個，都差不多大，桌子也不多，每個廳里有兩張21點牌桌，四張百家樂牌桌。周邊一圈沙發椅和茶幾。而且這里的貴賓廳也不是封閉的，是用一米高精致鏤空的裝飾矮牆圍起來和其他區域隔開的。外面的普通客人是可以看到貴賓廳里的動態的。
我一下子就選了張300的21點賭桌。我把自己的卡往桌子上一甩。
「先給我出兩萬的碼。」我用中文吆喝著，全然無視自己這是在美國。
桌子另一邊的荷官和他的領班一臉茫然地望著小周。
小周向他們傳達著我的口令，並解釋著我是個剛到的大陸客，不會英文。
「要不我們跟樓面（經理）申請個會講中文的荷官過來吧。不然，這太麻煩了。」領班和小周說。
「好。我去找樓面，你們先做著，反正我在這兒不遠，有事喊我。」小周說完就匆忙走開了。
我把籌碼不規則的碼放在面前，顯然不像個經驗玩家。
「他會不會玩兒啊，不會連規則都不懂吧？」荷官和領班交換著意見。
「咱先頂頂，等那個講中文的荷官來吧。」
我點燃了一支煙，等著荷官結束洗牌，開始游戲。我感到有種說不出的樂趣，他們講的每一句話我都听得明明白白。同時，我暗暗地關注著荷官洗牌的手勢，準備下輪洗牌開始撲克追蹤。
牌局開始了。
我就像我在悉尼office一樣漸漸地進入角色，同時數牌、記牌、計算在我頭腦中運轉著。有一點不同的是我的注碼加減幅度很小，不敢用傳統的職業21點加減戰術。這里太危險了。
「看上去，他還是玩兒過的。我就是听不懂他自己在那兒嘟囔什麼呢。」荷官對他的領班說。
「嗨，你看不出來啊。他贏了開心，輸了不滿，說來說去還不是那點兒賭徒的事兒。」領班不屑地回應著荷官。
第一輪牌還沒進行到一半，一個亞洲面孔的荷官、小周還有穿西裝的樓面經理一起來了。
「mrli，我們給您配了個會講中文的荷官。他也是中國大陸來的。希望您滿意我們的服務，玩兒的開心。」樓面對我恭敬地說。
我疑惑地看著小周，等著小周翻譯。小周不辱使命。荷官間的工作也交接完了。
「他怎麼樣，會玩兒嗎？」樓面問著領班。
「還好了，不太麻煩，我們就是听不懂他對輸錢的投訴，這不是挺好的嘛。」領班笑著回答。
「好。我先走，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樓面交代著。
我當然知道他指的情況是什麼。
「好了，李先生，您好好玩兒吧，我先忙去了。有什麼需要，您可以跟這個荷官說，他也是大陸來的，安徽人。」說著他就轉身和樓面經理一起走開了，兩個人邊走邊談著。
我當然也知道他們會談論什麼。
「您是北京來的呀？」這個新荷官和我搭著訕。
「你，安徽的。你的手旺不旺我，要是不旺的話，可就害了我。」我的老生常談開始了。不過從現在開始全是中文的。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挺旺的，昨天我在隔壁那張百家樂派出了三十多萬。」
他們都這麼說。誰信呢？尤其我還是個新客。反正我也不在乎，這只是我秀的台詞。
這輪牌很快結束了。我挺惋惜的，因為有幾個下大注的機會我有意錯過了。這當然是新戰術的需要。我要是真的按傳統做法做了，估計我堅持不到這輪牌的結束，可能已經被「拍肩膀」了。
我暗中觀察著荷官的洗牌，盤算著我下輪牌的注碼加減計劃。
洗好的牌進入了發牌盒。
「你說你手旺，咱試試。」我對荷官說。
他點了點頭。說著，我開了兩門，一門三千。一個傳統的21點職業玩家是絕對沒有這種行為的。這輪牌對他還是個未知，怎麼會在第一手牌就貿然下這麼大呢？
第一門是兩張10，20點，好大。第二門，一張10加一張a，無敵21點。荷官的牌是9，我的情況非常好。無敵21點這手牌已經勝出了，因為此時荷官手上的第一張牌不是公仔，也不是a，他沒有拿到無敵21點的可能性了，和我打合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直接收錢，而且還是3賠2，我先贏了四千五。荷官之後給他自己又翻了張10，19點。好了，我的第一門也勝出了。一下子，一手牌我贏了七千五。
我換戰術後的第一個大注，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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