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塔 第十七章 出發,灰色恐懼

作者 ︰ 亦羽亦墨

爛草扶牆,枯藤纏岩。枯樹參天,灰霧裹空。這里是位于啟靈帝國石龍城外圍西邊的荒野,常年受到濕氣沾染,並形成淡淡地灰霧環繞其上,形成一處奇地。這片荒野附近鮮有生物生活和靠近,據說是因為荒野里時常會傳出一聲聲怪異地咆哮和骨骼碎裂聲,不說人類和普通動物,即使是修者者和靈獸都會被這咆哮聲嚇破膽——原因很簡單︰這里是聖華大陸上六大凶地之中排名第三的史丹遺跡。

此時天色已晚,夜色籠罩加上灰霧遮天使得這片荒野越加神秘和令人莫名恐懼。數百年來,無數探險家和冒險者都嘗試過進入這片荒野尋找寶藏、體驗刺激、爭取機遇,但據記載卻無一生還——至少進入者還未有任何一人能夠走出來。但驟然間,原本死氣沉沉地蒙蒙灰霧中忽然亮起一點星光。這點星光起先非常微小、肉眼難清,但緊接著就閃耀起來,竟是一秒鐘就擴大到三米寬、七米高,變成了一堵碧色大門!當這一現象發生後,無數咆哮聲不一而同從荒野某一處響起,漸傳漸遠,漸傳漸亮,似恐懼,似期盼,似不悅,似抵觸……

「嗷嗚——」

「唒唒!」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于荒野之中,那些咆哮聲頓時紛紛消散,似是因為懼怕這兩個新出現的聲音,又似是隱匿起來試圖尋找著什麼機會。

兩步踏出傳送門,黑發黑眸少年樊逸意念一動,傳送門隨即瞬間縮小,而後分成兩個光團隱入樊逸雙眸中。碧光一亮,樊逸眸中,六芒星圖案若隱若現。

腳踩在荒涼的土地上,傳給樊逸的感覺是硬邦邦,或者說根本連硬邦邦這個詞都難以形容土地的硬度——他才用力踩了一腳就覺得腳底酸痛,這對于體啟師來說可是不多見。畢竟神啟師的身體到了樊逸這個階段也勉強可以和普通岩石相比較了。

無奈地小心踩出第二腳,樊逸心里剛抱怨著「怎麼會傳送來這個鬼地方」,腳底下再次傳來輕微疼痛,令他發出吸氣的  聲。

「唒唒!唒唒!」球球伏在他頭上,兩只紅瑪瑙般的眼楮四處張望,目光中充滿了好奇,毫不因為這看起來真如樊逸心中所想的「鬼地方」而膽小驚恐。

樊逸無奈抿嘴,心里吐槽著碧哥,但腳步卻停了下來,四下掃視,確認這是個什麼地方。但是,越是掃視就越是令他茫然,這四周都是灰霧,事物可視度偏低,而且他從走出傳送門開始就一直未听到除了球球的叫聲外任何的聲響——哪怕是葉子浮動的聲音!

一個神秘的環境如果太安靜那麼大致有兩種可能︰要麼這是一處死地,要麼這里已被人佔用,將所有的生物都驅逐了。很明顯,樊逸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更高,這是來自于直覺。當一個人很可能要面臨危險或者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不安的直覺——但樊逸卻沒有產生這種直覺,這片區域帶給他的感覺是枯寂、森幽、未知的神秘和隱約的引誘,似在引導他產生出強烈的探索**。

「球球,我們可能遇到問題了,」樊逸皺起眉頭疑惑地說,「這里給我的感覺是沒有危險的,但事出反常必有鬼,這種慣用在恐怖小說里的環境居然沒有傳遞給人危險的感覺,那麼就說明了……我們還沒有資格感受到它的可怕!那麼這里應該是一個凶地……」

苦思冥想了幾分鐘,樊逸的眉頭越來越皺,鼓了股腮幫,郁悶地說︰「碧哥給我說過,大陸上有六大凶地,分別是天空之城、魔幻森林、史丹遺跡、時空之穴、騎士聖殿、咒怨平原,其中能像我們所處的環境一樣神秘而未知,應該包括天空之城、時空之穴……」

他開始自言自語分析起自己所處的環境到底是什麼地方,首先就將大路上有名的凶地列了出來逐一分析。

「難道是咒怨平原?咒怨平原離星空城和神啟殿最近,難道碧哥這麼有良心?」樊逸疑惑地說著,突然腦袋一抖,右手扶額,無奈地說︰「碧哥,我沒黑你,別躺槍好嗎……嗯?這里是史丹遺跡?你這是想玩死我還是整死我還是滾死我還是愛我死?」

如果現在有「閑雜人等」在他身旁定會認為他瘋了,但事實上他又沒瘋,因為他終于明白自己身處何地了!但知道之後,他迎來的是無盡的黑暗……

「無盡的深淵向你靠近啦……」忽然,一個輕飄飄、森幽幽的聲音從樊逸頭頂傳來,嚇得他一個激靈,手舞足蹈一個勁兒蹦蹦跳跳,抖得頭上的球球也顛顛簸簸了一陣。終于,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眼楮再次變成倒半圓,右手用力捉住頭上還暈乎乎的球球,一把甩到冰冷的地上,擲地有聲!

球球被甩到地上之後,像只沒事球一樣一跳而起再次落在樊逸頭上,厚著臉皮說︰「小逸逸別生氣,球球只是想緩解一下氣氛!萌萌噠!」

「少給我賣萌!」樊逸沒好氣地撇嘴,而後認真地對它說︰「你牢牢抓住我的耳朵讓它尖一點,這樣看起來就很像小怪獸了,看看還有什麼怪獸比我還可怕!」

「那是精靈!是神聖的精靈!也可能是妖精!你這才叫賣萌!」

「少廢話!不然我把你扔了,讓那些小貓小狗看到你它們會很開心的,听說小貓最喜歡玩球形玩具了!」

「啊,不要!樊逸萌萌噠!」

「是唒唒!不是萌萌噠!你從哪里學來的新口頭禪,這麼靠不住!」

一人一球一邊互黑一邊朝著某一方向前進,渾然忘記了他們都是路痴中的路痴,也許這就叫……一往無前吧。他們接下來究竟會遇到什麼呢?

在離他們二十米遠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灰暗、相對樊逸來說已經挺高大的神秘身影。這身影默默朝著樊逸離開的方向發出了輕微的邪笑,灰暗中隱約閃亮著兩顆湛藍色的星光。

……

數個小時以後。

「萌萌噠!迷路游戲結束,開始新一輪迷路游戲!」可愛且難分性別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灰色世界中響起,頓時打破了以往的寧靜,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灰色世界中的少年頹廢地蹲在地上,右手在硬邦邦地地上畫著圈圈,嘴里嘟囔著︰「已經是第十一次走回原地了,已經畫了第十一個圈圈了……」

球球伏在他腳邊,看著他落寞的神情,心里替他難過,不由得安慰說︰「小逸逸,我們就當是鍛煉身體了,這里應該有天地元素吧?你多點鍛煉,消耗體力就能多吸收點天地元素啦!」

樊逸嘟了嘟嘴,無奈地回答它︰「哪有那麼容易?天地元素也分類別,而不同的天啟師只能吸收與自己的靈神融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天地元素。」

「是嗎?我記得你說過,大啟師的靈神吸收天地元素,本人是無法注意到的,要主動查看才知道。」球球也不開玩笑了,認真地為樊逸作分析。

聞言,樊逸眼楮一亮,趕緊伸出自己的右手激發體內的靈能。可以看到的是,樊逸伸出右手在眼前握起拳頭後,本來白皙的皮膚變得晶瑩光滑起來,膚色漸漸變成了碧玉色,從表面上看竟是像極了碧哥的空間中那座雕像的材質,只是顏色不同。不僅如此,他右手皮膚表面還散發出了淡淡的赤紅色,雖然不怎麼明顯,但卻照亮了方圓數米,驅逐了一些灰霧。

天赤級!這居然是天啟者的靈神中品質最低級的天赤級!

樊逸感受著右手中靈能的變化,起先是好奇,然後是平靜,接著是期待,最後變成了一臉亢奮!

「啊!啊!啊!提升了對吧?萌萌噠!提升了多少!」看到樊逸亢奮的表情,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球球不由得大為好奇,問道。

樊逸大笑了一陣後才停下動作望著球球,這一刻他覺得球球是那麼地可愛、那麼地「萌萌噠」,緊接著就說出一個令球球喜悅得難以表達的答案︰五!

「小逸逸!」

「小球球!」

「大逸逸!」

「大球球!」

「唉……」

上一刻,一人一球還雙眸如星、含情脈脈地望著對方,就連被樊逸手上的赤芒照亮的小圓圈都像是舞台燈光一樣將亮點交給他們,但是這一刻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相擁而「泣」……

就在這個時候,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咚、咚、咚、咚——

幾十米外,一陣響聲漸漸傳來,像是深淵中逼近的腳步聲,又像是午夜時分被狂風吹擺著敲打大古鐘的聲音,唯獨不像春天里舉行盛會的慶鼓聲。

咚、咚、咚、咚——

聲響還在繼續,一人一球本來就是相擁著,听著這未知而神秘甚至帶著七八分陰沉的腳步聲更是緊緊摟住對方不讓對方離開自己半步。樊逸除了恐高癥之外,另外一個弱點就是——怕鬼!而且他為了壯膽看過太多恐怖小說,想著自己很有可能很快就會看到書里描述的鬼怪的形象,那腐爛的碎肉、流淌在太陽穴上的腦漿、從腋下灑出的臭液,越想越害怕。任他已是大啟師,此刻也覺得身體松軟,無法使力,但很奇怪地是他的右手還在散發著赤紅色光芒……

終于,那漸行漸近地腳步聲在距離樊逸半米處停下來了。樊逸自然也知道那腳步聲的主人已經站在自己身旁了,但他身體卻微微發抖,不敢有任何動作,心里更是默念著︰我是石像鬼,我是石像鬼,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你去看球球……

如果球球知曉他心中的想法,肯定會吐血身亡。

樊逸就這樣發抖了幾分鐘後,瑟瑟地發覺那腳步聲停止後就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他不由得鼓起了腮幫,挑起了左眉,心中搖擺不定,最終做出了決定。當他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要將頭抬起來的時候,一個懶散卻灑月兌、驚訝卻欣喜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玩具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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