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樊逸真的丟下自己獨自離去,球球一下子就緊張了,但剛想有所動作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逮」住了。北堂羽翹起右嘴角,頗有韻味地安撫它地小心靈︰「球球沒事兒,由他去。有少爺在,他不會遇上危險的,讓少爺先帶你去玩玩兒。」
聞言,球球疑惑不定地將眼珠子往上一挑,艱難地看著北堂羽那張帥氣又帶著些許散漫的臉龐,忽然不知怎地覺得這張臉傳遞給自己一種極度地自信,下意識地就揮舞了兩下前爪表示信任。
揮舞繚繞下,北堂羽的眼瞳卻十分明亮,成為朦朧里的兩顆明珠。
史丹城牆外圍。
樊逸挑著左眉、鼓著腮幫在灰暗中盲目前行,左手不知從哪里摘了一根枯草郁悶地鞭打著硬邦邦地土地上。他一邊走著,一邊嘟囔︰「球球居然沒有追上來……難道……難道它真的嫌棄我了?不會吧,那個北堂羽才第一次見就將球球迷得團團轉?」
想著,他突然腦中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又自語說︰「好像剛才我從遇到他開始就莫名其妙地信任他,讓他帶路,還把球球借給他玩,難道……難道他是書上所說的會魅惑人的魔鬼?」
他越想越擔憂,越想越不可置信,這種自說自話導致了他漸漸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不由得想回頭去拯救球球。殊不知,如果球球听到他剛才的自語,肯定會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借?!球球不是玩具!萌萌噠!
當他轉過臉往後望去時,失望地發現自己身後的道路已被重重灰霧籠罩,再也看不到、無法確認是否還能找到原路返回了。這個時候他想起之前北堂羽對他說的「到了」,不禁後悔萬分!看來這是個陷阱而不是出口啊!
當一個人疑神疑鬼到了一個極點之後往往會產生一定程度的環節,就比如現在的樊逸——
「誰?誰在那里?」
「喂,出來!我看到你了!」
「我們好好談談,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且我是皮包骨……」
此時已是深夜,或者說這里永遠都是深夜。樊逸走走停停,四周偶爾傳來幾聲怪異地叫聲,使他小心謹慎,但仔細翹起耳朵來听又無法感應出怪聲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此外他還是一個超級路痴,更不可能找到聲音的來源,僅能在每次听到怪聲的時候用言語消除內心的恐懼。
終于,在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後,他「理所應當」地與一面硬物發生了親密接觸。當他艱難地爬起來之後,發現那是一面多處破損的牆壁,牆壁上的縫隙長了許多雜草,它的高度因視覺受限而令樊逸無法看個明白,但估計至少不可能是讓他一翻就過地程度。
「在平地上走了那麼久,我灰暗的世界里終于出現了起伏!」樊逸雙眼發亮,難以掩飾內心地激動,畢竟如果找到了牆壁就很有可能說明他已經走到了這片鬼地方的邊緣,如果沿著這邊緣繼續走下去或許會找到出口!這怎能不讓他激動?
俗話說,永恆之神關了你的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戶。此時這局俗語正適合用來形容樊逸內心地想法。他沿著這破損的牆壁開始模索起來。看著周圍朦朧地霧氣,他選擇了釋放出象征著天赤級品質的靈神的赤紅色光芒,將周圍數米照亮,一點一點前進著。
但非常遺憾地是,樊逸沿著一條路走了數百米後還是模不到牆壁的盡頭和出口,哀嘆之余干脆一**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雖然說他是天啟者,但不知道什麼緣故,自從走出傳送門進入這鬼地方開始,體力就消耗得飛快,而他的靈能又無法用來支撐整個身體地體力持續。這時候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會被傳送到這片環境來,想睡覺找不到暖床,想離開找不到出路,想壯膽找不到球球,想辨別方向找不到北堂羽,這讓他連死的心都有了。當然,想死和真的敢死又不是一回事兒了。
靠著堅硬冰冷地牆壁,他正在絞盡腦汁思考自己能有什麼方法逃離這里。正在這時,他看到遠方隱隱約約燃起了一簇火焰,在這灰色的世界里顯得格外明亮、格外耀眼。樊逸不曉得這是自己眼花了產生的真實願景還是眼見之實。
雙手食指離合了許多次之後,他確定無論遠方那簇火焰是否真實,自己都得去瞧瞧。他是一個懂得分寸的人,自己什麼時候該認真,什麼時候該糊涂,這都取決于他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危險程度。當然——除了他怕鬼這個事實。
樊逸一步一步向那簇火焰走去。靠得近一些了,他才發現似乎那簇火焰並不渺小,至少差不多擁有和我自己一樣的身高,寬度更不用提。在那簇火焰兩旁分別坐著一個高大地人類和一個圓滾滾的生物,而且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眼楮一熱,樊逸像快要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箭一般沖到北堂羽和球球面前,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雙大眼楮瞪著北堂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你……」
北堂羽邪邪一笑,自然而然地打斷了樊逸地指責前話︰「我什麼我?我傷害了你的感情了?」問完後,他不等樊逸回答「是」就一把將他硬拽到自己膝蓋上,接著說,「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到處亂跑呢?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被北堂羽拽倒,樊逸自然而然就被拉倒了他的懷里。樊逸頓時愣了,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爺爺外,他還未躺入過任何人的懷里,此時突然而然如此,心底深處沒由來生出了安全感和酸楚︰「爺爺……」
「嗯?」听到懷中少年略帶哽咽地聲音,北堂羽嚇了一跳,心說我這不算欺負你吧,拽一下就要哭著喊爺爺?他急忙抖擻抖擻膝蓋,安慰說︰「好了好了,別叫爺爺了!多大人了,居然當著別人的面哭鼻子?」
聞言,樊逸心里地酸楚頓時消失得一干二淨,非常惱怒地回頭抗議道︰「大叔,我得提醒你兩點,第一,我才八歲,有哭的權利;第二,我沒有哭,只是被你刺激到了!」
「八歲?噢……八、八歲?!」得知了樊逸的年齡後,北堂羽起先的反應是平靜如水,緊接著就瞪大了眼楮,怒斥道︰「你才八歲就敢跑來這里玩兒,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話語中含著濃濃地關心意味。
「這里是哪里?」樊逸被北堂羽這麼一問,才想起自己與北堂羽才剛認識沒多久,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告訴他自己的年齡?但他听出了北堂羽話中的關心,不由得一暖。眼珠子一轉,隨即「好奇」地問道。
北堂羽听到這個問題,真想把腦袋一歪。難以置信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少年,不對,應該稱之為男性兒童,強忍著不悅回答他︰「這里是大陸六大凶地之一的史丹遺跡的城牆外圍,就算是九階修職者也不敢亂闖,你居然就這麼進來了?!」說話的同時,北堂羽不禁想起了初次遇見這男孩兒的時候,這男孩兒已經被史丹城牆外圍經常出沒地無法稱之為生物地東西暗中盯上,要不是自己以氣息對那東西進行無形威壓,這孩子估計就危險了。想到這里,他產生出挫敗心理,自己八歲的時候可不敢在外圍到處亂玩啊!
「史丹遺跡?」樊逸睜大眼楮,神色不解。
北堂羽深深吸吐一口氣,無奈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樊逸撫了撫臉蛋,抬頭望霧,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本來在和球球玩捉迷藏,抓到球球後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扇門,我好奇之下就走了進去。等我走出來以後就進入這里了……」說完回頭對著球球眨了眨右眼示意它配合。
「萌萌噠!萌萌噠!」球球十分「仗義」,用口頭禪作了回應。
聞言,北堂羽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左掌扶額,一聲哀嘆,心里想著會是誰讓這小孩子傳送到這里來?一時間毫無頭緒。這也不怪北堂羽,畢竟樊逸的回答太正常了,但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才會有「鬼」。但樊逸的回答也不算是說謊,畢竟他是真的和球球一起從傳送門的一面走到另一面。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孩子玩耍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扇門,好奇心促使之下走了進去,這誰能說奇怪?
北堂羽是一個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的人,既然想不通這事情他就不再去想了。他心想︰本來我這次是跑過來玩的,誰知道踫上這麼一個小麻煩,算了,先把他送出去吧……
可以這麼說,北堂羽在覺得樊逸是一個小麻煩的同時,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想法在外人看來也是非人級別,一個自稱冒險者的青少年進入史丹遺跡外圍,不是為其他,只是為了玩,即使是九階修職者听了這心里想法也會難過得吐血。
「你住神空帝國哪兒?哥哥送你回去。」北堂羽知道樊逸是好奇而無辜之下才進入這片凶地,而且年齡這麼小後,心中涌起強烈的保護之欲。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神空帝國的?」樊逸大吃一驚,自己好像沒有告訴過他吧?「神空帝國」四字傳入耳中,他腦海里不禁掠過一幕幕回憶,關于疾風村的回憶、承載著他地傷痛與少許歡樂地回憶。
北堂羽聞言越加覺得樊逸可愛了︰樊逸的穿著一直都是那套深色忍者服,沒有更換過,無論是誰都能夠一眼就看出來,他居然自己都不清楚?樊逸還不知道,就是因為自己這傻乎乎地問題和天真好奇地神情讓北堂羽心中做了一個神秘地決定。
舌忝了舌忝下唇,北堂羽臉上重新露出調侃地笑容,反問道︰「我怎麼就不知道你住神空帝國?」
這個回答使樊逸額頭上黑線濃濃,沒好氣地說︰「我住在疾風村,自己可以走回去!」看著北堂羽的笑容,他略感危險。
「別鬧!疾風村是吧?明天一大早我就送你回去!」北堂羽性格果決,決定去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一口確定自己要將樊逸送回家。但過了兩秒鐘後,他的神色驟然變得驚愕,細聲喃喃道︰「疾風村?疾風村……」他眼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似乎因為「疾風村」而聯想到了什麼事情。
北堂羽地強硬性令樊逸自然生出抵觸心理,剛要抗議就听到了北堂羽地喃喃,不由不解地問道︰「疾風村怎麼了?你不會是不認識路吧?」
被樊逸地聲音打斷想法,北堂羽瞪了瞪眼楮,牽強擠出一絲笑容,答道︰「怎麼可能?少爺我可不是路痴!」頓了頓,笑容越來越盛,又說道,「喏,我和你說,我在這個地方探索了很長時間,掌握了很多保命手段,只要你跟著少爺我就不會遇到危險。所以少爺我得告訴你,現在時間是深夜,史丹遺跡外圍每到深夜都會有怪物出沒巡邏,而我已經用特殊地方法將我們地氣味兒隱藏了起來。你就在這兒好好睡個覺,什麼困難都不會遇到,明天早晨我會叫你起來帶你走出去的。」
听著解釋,樊逸心里暖呼呼地,因為他能感受到北堂羽話里發自真心地好意,心里本就沒有多少地提防逐漸融化開來。他雖然在碧哥的空間里度過了兩年時間,但心理年齡依然是八歲,謹慎心理相對較低。但听到北堂羽說這里每到深夜就會有怪物出沒,小身板一個激靈,瑟瑟發抖——當然是假裝的。
見狀,北堂羽干脆緊緊摟住樊逸,將身體的熱度傳遞給他,降低他內心地緊張和恐懼。就像哥哥安慰弟弟一般。
「唒唒!」先前一直安靜地烤著火地球球見此情景,突然變得亢奮起來,歡呼道︰「祝你們幸福——艾希禮與杜蕾莎!萌萌噠!」
聞言,北堂羽不解而好奇地瞪著球球,不知所謂。樊逸則嘴角抽搐了幾下,白了球球一眼,怒聲道︰「球球你還能再不純潔一點嗎?」
「它想表達什麼?」北堂羽問道。
「它想告訴我們,我們現在就像亞特蘭帝國地第一任國帝與國後那麼幸福……」听到北堂羽地疑問,樊逸再次抽搐了幾下嘴角,無奈地回答。但並未覺得多麼尷尬。艾希禮與杜蕾莎是碧哥曾經用來哄他睡覺時說的關于亞特蘭第一任國帝與國後地愛情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他才八歲,對于「愛情」這個詞的理解非常淺,自然不會感覺有什麼問題。
「噗——」北堂羽差點沒有把早餐和午餐一起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