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
斷壁殘垣,世界末日。
身邊傳來的是建築物碎掉的聲音,震耳欲聾得讓我幾乎什麼都听不見,往日里的一切逐漸消失,我拿著罪歌站在廢墟上。看著一切化為灰燼。
世界在慢慢的碎掉,就像是揉碎了的面包屑。
手中的妖刀即使這個時候也不安寧,嘈雜的聲音灌進腦子讓我無法思考,罪歌在不斷地切切私語般的詛咒聲。不斷地不斷地在腦海里回想……我喜歡他我愛著他呢我深深的愛著呢是如此的愛著呢最愛的我心愛的人
但現在的我對這種聲音似乎也沒有什麼抵制能力了。
腦子亂成一團,眼楮逐漸失去焦距,我的想法我的意識我的精神似乎在隨著時間磨損而消失掉。
在想什麼呢,有個聲音這麼說,你現在還有資格去想誰呢
什麼都沒有。
我閉上眼楮,罪歌被我握在手里,滑膩的感覺幾乎讓我握不住。溫熱的液體從指間滑下,那種感覺簡直像血一樣。
令人厭惡的感覺。
對了,還有誰在我身邊……
秋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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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以後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脖子上的紅痕消失了,這讓我瞬間松了口氣。要是到了學校還帶著這種印記肯定會被各種詢問的。而夏天也已經不是可以穿高領衣服的季節了,襯衣的領子就算豎起來也不可能完全遮住。
啃面包的時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我隨手將牛女乃塞進包里,算是充當早餐。
昨晚听秋瀨說我發燒了,但我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等睡醒來以已經快十點了,但那個時候又沒什麼瞌睡了,于是拉著秋瀨去看恐怖片。一直看到二三點才睡,導致我現在都沒什麼精神。
「真名,馬上七點了喲。」站在門口的少年背著斜挎包笑吟吟的提醒我。我斜了他一眼,這家伙總是那麼不緊不慢,好像天塌了還是可以用散步步速來前進。每次等他提醒的時候就該遲到了。下次果然還是靠自己定鬧鐘比較好麼。
出門看日歷的時候我疑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種微妙的快進感。
「秋瀨,我怎麼記得昨天好像是星期三……」而現在已經周五了。
「你的錯覺吧,睡眠不好的人往往會產生不必要的錯覺。」秋瀨扭過頭來,紅色眸子一如既往的帶著戲弄的意味。
……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那估計真是我記錯了,有時候會弄混日子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們每天都過著差不多的日常。
莫名松了口氣的同時,我立刻反駁道,「難道你昨晚睡的很好?」
昨晚的恐怖片徹底也給我的恐怖片娛樂生涯畫上句號了。怎麼會有人皮客棧這麼……的電影,導演真是人才。
即使飛速奔到學校也還是遲到了,不過很慶幸的是今天沒有看到的委員長清秀的臉,這讓我立刻松了口氣,只要他不在其他人都好對付。只要趁他們不注意翻牆進去就好。
問我為什麼有罪歌還是很害怕委員長?罪歌怎麼能跟委員長的凶殘程度相比……總覺得在他面前,即使拿了刀也跟沒拿差不了多少。這麼說來,委員長和折原臨也不知道誰比較強一點。
不過為了這個世界的平衡性,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們相遇了。
等我和秋瀨做到座位上的時候,正好打響第一節上課鈴。看著旁邊拿出書的白發少年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果然是因為昨晚的那個噩夢的原因吧。世界末日……科幻片一樣的感覺。
估計是因為昨晚的恐怖片看得太多了,夾雜在期間的也不乏未來世界的恐怖生物想要毀滅地球。
……不過地球就這麼好毀滅麼,在銀河系之外應該還有n個跟地球差不多的星球怎麼都跑這來了。而且首降地點都是美國,真是辛苦他們了。
作為被我拖去看恐怖片的受害者秋瀨,比起我的萎靡,他看起來格外有精神。我記得我們明明是同一時間回臥室睡覺的,為什麼現在只有我困得要死。怨念之余,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剛閉上眼楮,那副畫面又浮現在眼前。先自我嘲笑了一下,避過傷口去戳旁邊少年的胳膊。
「秋瀨,要是世界毀滅了,你會怎麼辦?」
「世界毀滅了?」秋瀨放下手中小說,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大概會去做當時最想做的事吧。」
「……還真是普通的想法,不會想著首先去試一下打劫銀行什麼的麼?」
「噗,在那個時候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沒有意義了啊……也是呢」我趴在桌子上,心里不斷回蕩著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胃部開始抽痛。
上課私下交談的後果是被代課老師丟到教室外面,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個時候已經快下課了。課後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提醒去福利院的事,我表示絕對沒忘只是暫時沒時間去而已。
被莫名的賞了一個白眼。
于是下午放學後,再次在小學妹淚眼汪汪的表情下跟社長提出請假,然後坐車去母親之家。本想拉著秋瀨一起去,結果他已經被西島警官接走了。頓時很是怨念的想到這家伙還真是忙人……
想了想我發過去一條短信給西島警官,大體是以後借走秋瀨請先提前打招呼。雖說他們是去辦正事……但這麼無節制的利用初中生不覺得很糟糕麼,何況還是義工。我覺得我發過去的短信一定帶著濃濃的怨怒之氣,否則西島警官給我回復的短信也不會帶著點驚嚇的味道。
母親之家的負責人上下夏窗,是一個體型肥胖但很溫和的人,語調軟軟的好像小孩子。我覺得跟她說話總會不知不覺的被她的聲音萌到,完全是嬌嬌女敕女敕的loli音有沒有。
去的時候她正在菜園里摘黃瓜,抱著兩個小小的孩子笑的很開心,似乎我能來幫忙讓她很高興,叫一個名為阿玲的小女孩幫我拿點心。立刻被我謝絕了,我是來幫忙的又不是來當客人的。
真要說福利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大概就是小孩子太多沒辦法陪著一起玩了。基本上前來幫忙的學生都是陪著小孩一起玩的,不只我們學校,還有其他院校,像是學校校長說好了一樣組織的活動,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不過說實在的……我對小孩子說不上喜歡,也不能說討厭。軟軟的小孩子,是人類最柔弱的狀態。太容易受到傷害,不過我們都是這麼一點點成長過來的。
……這麼說來,我記得在幼兒園時期,每天掐秋瀨臉的次數跟每天吃飯後甜點的次數差不多多……
現在想想還真是懷念,不過他自己估計已經完全沒印象了。
跟小孩子做游戲必須的防止他們摔了踫了什麼的,所以眼楮必須死死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且很多孩子都格外調皮,根本不會听你說什麼。這樣就需要這扯著嗓子喊。時間一久,不免有些疲憊。
等到換班的時候,我坐在椅子上休息,接過這里年長孩子遞過來的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去,頓時覺得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你們每天都這麼辛苦麼?」
對方搖搖頭,微微笑道「我們倒不覺得有多麼辛苦,每天陪著他們一起玩就會覺得心靈得到了淨化。而且有院長在啊。」
這麼說著,旁邊的小女孩遞過來一盤子點心「這是我剛做好的,嘗嘗看吧。」
「唔……謝謝。」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讓我有些尷尬,對方很善解人意的笑了笑,答道「宮代阿玲,叫我阿玲就好。我們都很喜歡院長,院長是個很好的人,這里的所有孩子都是她照顧長大的。」
比起特別喜歡這種形容詞……我倒覺得他們倒是有種把人生信仰放在了她們院長身上,不過上下夏窗院長確實是個很棒的人,溫和而體貼,從性格上來講很適合她的職業。所以這里的孩子才會如此喜歡她吧。
「清水?」在我還在走神的時候,一個軟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抬頭看,正是剛剛我一直在想的對象。
「叫我真名就好。怎麼了?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上下夏窗院長帶著點抱歉的表情,有些躊躇的拽著她連衣裙上罩著的圍裙,依舊用著軟軟的嗓音道「那邊有個男孩似乎中暑了,但他們學校的人都已經回去了,小達和阿玲要幫我看著孩子們,所以……」
……那什麼其實我也是傷患來著。
糾結了一下沒說出口,看著對方一臉的‘雖然告訴你了但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過分了吧這麼做果然很糟糕對不起我真不應該告訴你’的的表情。
「……請交給我吧。」
如果我知道對象是誰的話……或許就不會那麼輕易下決定了,起碼當時的我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