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都過了,他還是沒來!日頭都已經西斜了,他還是沒出現!任俏的心里忐忑不安!又失魂落魄。等得心都涼了!
算了不等了!身上的衣服已經汗濕了!穿著很難受,于是她干脆月兌掉,洗淨了臉上妝,換上了干淨的淡綠色紗裙,這套平時常穿的衣服比那套舒服多了!
主僕兩個懷著一種復雜的心情悶坐了一個下午!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太陽漸漸偏西了!任俏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給那對鴛鴦繡上眼楮,卻是繡了一個黑,一個黃!
星雨樓下,十九的大嗓門兒就亮開了︰「任姑娘!靈芝!你們快點下來吧!」
靈芝的眼楮突的一亮,卻又一下子變了神色︰「十九這個壞東西,看我輕饒了他的!」她扔下繡花繃子就往外沖,正趕上小桃兒帶著十九推門進來。
「你這個壞東西!讓你騙人!」靈芝的一雙粉拳一個勁兒的追打著十九。
「靈芝!你怎麼見到我就要打呢,我是來接你們的……哎喲……疼……」十九一邊躲閃一邊解釋,實在不明白是哪里得罪了靈芝,要惹她把自己一頓好打!
「接我們?這天都黑了,要接我們去哪里?不又是騙人的吧!」
「沒有沒有!慶豐宴就要開始了。快點走吧!要不就晚了……」十九很認真的解釋著。
「慶豐宴?!到底是怎麼回事?」任俏從室內走出,一臉嚴肅!
「俏兒姑娘!快走吧!路上我再跟你解釋……」不由分說的,十九拉上她就往外跑,靈芝隨後跟了上來!
馬車一路急馳向南行進,在太陽即將西沉之際,終于停在了下來!任俏下車才發現這里是一片打谷場。四周圍已經掛起了五彩的旗子和各樣的燈籠,一串串一盞盞將整個場地妝扮得如瑤池般美麗明亮!場中央的空地上,幾口石臼半埋進土里,里面堆滿了木柴。場周圍還擺了高高低低的桌椅板凳,像是要開一個大型的聚會!一群孩伢子興奮的追跑著,打鬧著,歡笑聲在空曠的打谷場上回蕩……
遠遠的忙碌的人群里,那個讓她又是喜又是憂的黑臉怪正站在高高的木梯上,往高桿上掛一串紅色的小燈籠,紅紅的光照著他的黑臉膛,額頭上淋灕的汗水清晰可見!
任俏的心里又涌起一陣溫暖,這一路上她听十九解釋的清楚!爺為了給她一個別樣的驚喜,從半夜就爬起來,布置會場,這里的每一盞燈籠每一面彩旗都是他親手掛上去了!
天完全黑了下來,打谷場邊上的麥草垛後,一個黑衣的身影正在悄悄凝視著場上淡綠色的人影兒,一場打瓦比賽正在進行中……
「丫頭!這個木柄是這樣拿的……」寇王爺正在手把手的教俏兒打瓦,他站在她的身後,把著她的手,屏息,瞄準兒,扔……木柄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的擊中前方的木瓦,木瓦應聲倒地……
「哇!太棒了!我還要打還要打……」任俏興奮的拍手叫好,又拿起另一只木柄。
篝火把場上照的好亮,也映紅了人們的臉膛,看著場上手把手親密相依在一起游戲的丫頭和寇王爺,他的心都要碎了……
此時疾風走來在王爺耳邊低語幾句,他便跟著去了場邊商議,而俏兒仍在興致十足的打著木瓦,手里的木柄卻怎麼也打不到瓦片上。
「喂!寇王爺!快來再教我一次嘛!」她四處尋找著寇天恩,聲音里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看到他正在和疾風咬耳朵,就跑過去把他拉了過來!寇王爺揮手示意疾風退去,一轉身便又滿臉開心的笑。
「快點快點,沒你不行的……」兩個人回到場上繼續著游戲。
沒你不行的!這句話自己無數次的听丫頭說過,可是今天她牽起的卻是別人的手!俏兒依賴著寇王爺,柯駿的心像被刀割過一樣的疼著,他好想沖上去搶走俏兒,帶她回沃于山,從此再也不分開……
狂歡的盛會已經開始,一條麥草扎的游龍在場上盤旋著,五谷豐燈也漸漸升上了高空,人們載歌載舞歡慶豐收,寇王爺和任俏捧著大碗被輪番上來敬酒的人們圍在中間,噴香的米酒一碗碗喝下去,她有些醉了……
「丫頭!別喝了,酒大傷身的!」寇天恩拿下她手中抱著的酒壇和酒碗。扶住步履搖晃的她。
「我不!我要喝!這酒……好喝……」任俏搶過酒碗又仰頭喝下一大碗。
「寇王爺!今天……我真的很高興……高興……」
「高興就好!只要丫頭你願意,我天天都會讓你高興,一輩子都高興……」寇天恩攬住東倒西歪的任俏,把她扶在椅子上。
一輩子都讓你高興!這話柯駿哥很久前就不止一次的說過,可是他現在人卻不見了,在沃于山的玉蘭樹底下,也埋了幾壇這樣的美酒,他說那是為他們的婚禮準備的,那酒還在那里,可人呢……
米酒很好喝!可咽進去以後心卻是苦苦的!苦得都要從眼楮里往外冒了!
「靈芝!靈芝呢?」任俏捧著碗向打谷場邊上的草垛搖晃著走去!視線已經模糊了,看不清腳下的路……
寇天恩被幾個上來敬酒的的村民截住了,任俏獨自一個走了過來!她支撐不住雙手扶著草垛,碗掉在地上。
「好苦啊!這酒怎麼變成苦的了……」她喃喃的自語著,想要撿起掉在地上的碗卻怎麼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柯駿哥……」她順著草垛慢慢的、慢慢的滑下去,在酒的作用下,她終于卸去了強大的偽裝……心里從來就沒有從柯駿離開的痛苦中走出來過,她一直在偽裝快樂!此刻沒有人注意她,她可以盡情的哭一會兒……
草垛後的人,已經淚濕了面巾!心好痛啊!他的俏兒在哭!他真想沖出去抱住她安慰她,告訴她自己永遠也不會再離開,管他什麼信仰理想的,統統都不要了……
邁出去的腳步又抽了回來,柯駿翻身藏在草垛後,因為寇天恩搖晃著步子從那邊走了過來!
「哎喲……爺今兒真是……喝大了……」
任償掙扎著起了身撿起那只碗向回返走︰
「好酒!我還想再喝一碗……」
可是她真得已經無力了,身體一個不穩向前撲去……
「丫頭小心……」說是遲那是快,寇天恩一個飛身便撲了上去,在任俏倒地前把自己的身體鋪塹了上去,兩人同時倒在了草堆里。俏兒穩穩的被他接在了懷里昏昏睡去……
「沒事了!丫頭沒事了……」他安心擁住丫頭的身體,也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