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走越遠,地上的影子斜斜的,肩並肩靠在一起。
「那時候真好啊。」席南星搭著他的肩走路,眼里有著醉意,笑容苦澀至極,「你說那時候懂什麼爭權奪利?連集團的邊我們都沒模過,那些是大人的事,我們只要有錢花,有球打,夠了……」
「……」
權墨沉默地听著,英俊的臉龐在夜色下沒有表情,一雙眸掠過一絲黯淡。
「多好。」席南星也不管他在不在听,自顧自地感慨,「停在那個時候多好。」
沒有恨。
沒有仇。
沒有利益算計。
只是兄弟,打死不離的兄弟。
「你叫我出來就是聊這些?」權墨冷淡地問道,席南星將所有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酒氣薰過來。
聞言,席南星猛地停住腳步。
權墨也停了下來。
長長的路上,席南星一把攥過權墨的衣領,死死地攥住,醉意朦朧的眼盯著他,臉色凝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放手。」
權墨冷冷地看向他的手,伸手要推開,就听席南星問,「我知道你性子一向冷漠不多事,但我自認在你眼里我還是哥哥,當年,你知曉一切,為什麼不出來澄清?」
這是他心底最後的一個結。
權墨肯為他守江山守多年,最後把集團讓給了他,那當初呢?當初為什麼不跳出來澄清?
「現在知道還有什麼意思?」
權墨的手頓了頓,然後一下子推開他。
席南星的身形晃了晃,又走上前來,再次抓住他的衣領,「有意思。」
「……」
「說了,你權墨身上十年多的道德枷鎖就可以徹底卸下來了!」席南星苦笑一聲,看著他的肩膀,仿佛那里正有著一副無形的枷鎖,「把枷鎖給我。」
安歌說,權墨不澄清不讓集團一定有他的理由。
現在,他來知道理由了。
「……」權墨沉默,目光冰涼地看著他。
「說啊!」席南星有些激動地瞪他,攥著他衣領的手越發用力,「別躲在背後當好人,把我像白痴一樣瞞著!」
「理由很簡單。」權墨淡漠地道,「知道我母親為什麼坐輪椅?」
「……」席南星疑惑地盯著他。
難道席薇的腿……
「如果你母親在你面前自殘,你選擇什麼?」澄清,還是妥協。
「……」席南星呆呆地看著他,難以相信,手一點一點松開,往後退了一步,「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切都清楚了。
一切都**大白了。
他在牢中恨十年、怨十年,現在,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楚。
席南星轉身往前走去,步伐微顫,差點摔倒。
權墨冷著臉跟上去。
席南星忽然又回過頭,一雙眼楮陰郁地瞪著他,夜色下,席南星的眼里噙著淚光,自嘲地低吼,「是我坐了十年牢,我靠著恨活了下來,我發誓要從你手里奪回集團,你現在告訴我,我全錯了……」
這種感覺,比恨更難。
他維持了十多年的恨,念了十多年的仇,現在告訴他,他的兄弟還是兄弟,他的兄弟從來沒背叛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