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安歌輕輕搖著嬰兒床,看著女兒熟睡的臉,人走著神,眼神空洞而木然……
「安小姐,席少要見你。」
明雷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門,朝安歌低頭道,臉上沒什麼好看的神色。
明雷一直認為安歌是拖了席南星大業的絆腳石。
終于要見她了?
是有了決定吧。
安歌站起來,俯,嘴唇在女兒臉上輕輕地踫了下,便將女兒交給小優照顧,拿起一旁權墨留下的文件朝外走去。
「咚咚。」
安歌敲了兩下門。
「進來。」
席南星低啞的聲音在里邊傳來,有些疲累,顯然又是一整天在煩心和權墨交易的事。
安歌不想讓席南星左右為難,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氣,強裝著輕松的表情推門進去。
席南星坐在書桌前,雙手交叉撐在桌面上,仿佛維持著這個姿勢已經很久。
「學長。」安歌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在他對面坐下來,將文件遞到他面前。
「……」席南星的姿勢沒變,眸光陰郁地看著面前的文件,忽然笑了一聲,聲線厚沉,自嘲地道,「我怎麼十幾年都在被他們權家擺布。」
安歌怔然地看向他。
「陷害我入獄的人,是權家;搶了集團的人,是權家;讓我娶白萱的,是權墨;現在要我用你來換集團的,還是權墨。」席南星笑了笑,「我好像一直被他們玩在鼓掌之間。」
「……」
安歌垂眸,沉默。
「這誘-惑很大是吧。」席南星分開雙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權墨把我最想要的送到我面前了,我沒理由不吃,是吧?」
聞言,安歌沒有一點意外,淡淡地微笑,看向席南星道,「學長,你簽字吧。」
席南星的決定,她不會有任何怨怪。
席南星定定地看著她,半晌,他從筆筒里拿起一支鋼筆,當著安歌的面慢慢轉開筆帽……
「……」
他看著她,安歌回以一個微笑,淡淡的,釋然的。
書房里很安靜,安靜得只有轉筆帽的輕微聲響。
席南星把筆帽放到一旁,握著筆,筆尖停在合約的簽字空白上面……驀地,他把筆按下,拿起這疊厚厚的文件一撕兩份。
「學長,你干什麼?」
安歌震驚地看向他,他干嘛把對他這麼有利的協議給撕了?!
「我不想再任由他權墨擺布了!」
席南星站了起來,用力地將厚厚的文件又撕成幾份,隨手一揚。
紙張如雪花片飛下。
安歌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在某張碎紙上看到了權墨簽名的筆跡,如此張狂凌厲。
席南星像是卸下重擔般,臉色平靜,雙手按在桌沿,低眸凝視著她。
「學長。」安歌看著揚了一地的紙張,難以置信地看向席南星此刻看起來輕松的臉,「這不是被他擺布,而是權衡利弊而已。」
保她,他不一定有好下場。
不保她,他能重振集團,和護住他爺爺的命。
「那就當我是瘋了吧。」席南星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撕都已經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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